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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盲诗人唐汝询

明末清初的时候,有个著名的诗人叫唐汝询,他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盲人是怎么成为诗人的呢?这里面有一段非常感人的故事。

唐汝询出生在松江华亭(今上海松江)一个书香门第的家庭里。他家世代为官,家中读书风气很盛。小汝询刚刚生下来的时候,长得眉清目秀,双目并未失明,非常招人喜爱。当接生婆把小汝询抱给他爸爸看时,爸爸心中大喜,说:“这孩子生就一副聪明相,以后一定会有所出息。”

几年之后,小汝询出落得更伶俐了。他看到爸爸和哥哥们在书房中读书写字,心中非常羡慕,常常一个人偷偷跑到书房里玩耍。久而久之,爸爸发现了,就问他:“你每天到书房里来,是不是也想读书呀?”

“是的,爸爸,我想读书。您教我好不好?”小汝询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高兴地回答道:“教你读书可以。不过,你必须坚持每天都早早起床,不能再和妈妈一起睡懒觉喽!”

“好的,我一定不睡懒觉了。”

从此以后,小汝询在爸爸的精心教导下,开始读书认字。他非常认真,每天早上大公鸡一叫,就起来穿好衣服、点上灯开始念书。晚上,无论哥哥们玩得多么开心,他总在完成了作业后,才过去玩一会儿。这样,小小年纪的他认得的字比他的哥哥们还多。

但是,有一天汝询突然出了天花,满脸长出可怕的小斑点,病情非常严重。爸爸妈妈心里很焦急,请了好几个医生来治都治不好。直到小汝询奄奄一息的时候,爸爸才好不容易为他请到一位名医。

那位名医检查了一下,就对汝询的爸爸说:“您的孩子病情很严重。我能保住他的性命,但不能保证他一切健全。”

“医生,求求您啦!您先保住他的命要紧,这孩子可是我的命根子哪!”爸爸着急地回答道。

经过这位名医的奋力抢救,小汝询终于活下来了。然而,不幸的是他的明亮清秀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明。可怜的小汝询再也看不到春天的绿树和鲜花、秋日的落叶和果实,也看不到周围世界中一切美好的东西,更看不了他心爱的书了。

起初,小汝询难以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他非常伤心,每天坐在房间里以泪洗面,心里想:我成了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他不吃饭,也不愿意出去玩,脾气变得很坏。

这时,爸爸和妈妈就来劝慰他,爸爸还拿宋朝的庞安时耳聋学医的故事来开导他、激励他。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唐汝询逐渐安定下来了。他想世上无难事,只怕不立志。只要我刻苦学习,就一定能学到很多知识。庞安时耳聋后勤学成为名医,我就不相信自己比别人差!

于是,他每天摸到书房里去,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用心地听几个哥哥读书吟诗,同时把听到的文章和诗歌一字一句地牢牢记在心里。下课的时候,哥哥们都跑到花园中去玩耍,唐汝询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仔细地回想一遍刚刚听过的文章和诗歌,以加强记忆。

一次,他到姑妈家里做客,姑妈看他小小年纪就双目失明,特别关心他。吃饭的时候,姑妈问他:“侄儿,你爱吃什么菜?说出来,姑妈帮你炒。”

唐汝询正在默默地背诵唐朝诗人李白的诗,姑妈一问,他就脱口而出:“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弄得满桌人哄堂大笑。

尽管唐汝询学习非常刻苦,但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平时不能自己看书复习,要想记住许多文章和诗歌自然是十分困难的事。他抓紧一切时间,费尽心机地死记硬背,同时也想出了一些办法帮助自己记忆。

他先是仿照古时候人们使用过的结绳记事法,在书房里挂上好几根粗细不一的绳子,然后在绳子上面打上各种各样的结,利用这些结把整篇文章和诗歌记录下来。要么,他就拿一把刀子,在木板或者竹竿上刻出各种各样的刀痕,用来记录文章和诗歌。

这样,当几个哥哥出去玩耍或者干别的事情时,他再也不用担心没人念书给他听了。唐汝询可以摸着绳结和刻刀痕,大声地朗读,直到能够熟练地背诵为止。

由于唐汝询肯下苦功,虽然双目失明,但他读的书并不比他的哥哥们少,成绩也不比他们差。他不但读了很多书,而且还开始学着作诗。

唐汝询刚学作诗的时候,总是先把前人优秀的作品反复地研读,找出它们的优点和长处;然后,自己再去精心构思,反复琢磨。有时,为了记下一句好诗,夜里要起好几次,甚至做梦的时候还想着作诗。

因为他自己不能写字,所以他做作时,如果有人在身边帮忙,就直接叫人写在纸上;如果没人帮忙,就依旧用结绳和刻刀痕的办法先把诗句记下来,等到有人帮忙的时候,再把它写到纸上。

日积月累,唐汝询用过的绳子和刻了刀痕的木板、竹简堆满了一个房间,他所掌握的知识也越来越丰富了。他一生写下了上千首好诗,出了好几本诗集,如《编蓬集》《姑蔑集》等。同时,由于他通读了大量的典籍,还给一些深奥难懂的唐诗作了注解,写了一本著作《唐诗解》。

后来,唐汝询那种以耳代目、苦读成功的名声传出去很远,他结交的朋友也一天比一天广泛。明万历年间(1573~1619年),御史杨鹤、骆骎(qīn)恭敬地拿着礼物去拜访他,对他的苦学精神十分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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