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巨浪撞击着黑色的礁石，掀起几十丈高的水幕。
一头挥舞着骨翼的巨龙从天而降，稳稳停落在一块被海浪冲刷的巨石之巅。
“他叫黑神，是上古一战后碧沧海孕育出的第一头龙。”一位蓝衣老人沿着匍匐在地的黑神的骨翼走下龙背，来到巨龙身前，然后伸出苍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黑神的脑袋，转脸问身边的年轻人，说：“是不是和你记忆里的龙族不一样了？”
苏狸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去吧。”始祖龙化身的老人也没再多言。他慢慢转过头，微笑地看着黑神，拍了拍它的脑袋。
黑神巨大的骨头脑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转身跳进了巨浪滔天的大海里，几个沉浮，没了影踪。
然后，老人迈步来到礁石边缘，浑浊的双眼远远眺望着碧海苍穹相接的天际，说：“我知君上心里必然有很多事想要问老龙，但现在这都还不到该说的时候。我带君上来这儿只是想告诉君上，你不必为我族覆灭之祸内疚。你须知道我族先天地而生，存世万万年，也曾三界六道称尊，也曾是这天上地下万灵共尊的无上神。所以当年洪荒邪魔联手三十三重天祸乱三界，我族就算不是因为君上也会杀出碧沧，主持公道。”
始祖龙化身的老人那瘦小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被海风吹倒，佝偻的身躯颤颤巍巍立在风中。但他那沧桑的话语却是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仿佛回到这万里碧沧，他体内的龙血又沸腾了起来。
“可是这代价也太重了……”苏狸满心凄然，望了望老人的背影，默默把头低了下去，说：“当年如果我肯听那人的话，把妖界交给前辈统御，这些事一定不会发生。”
“君上啊……”始祖龙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回头看着苏狸，说：“天道轮回，因果循环，哪有什么一定不会发生的。”
始祖龙不待苏狸再次说话，继续说道：“大约四万年前吧，那个人来碧沧找过我，带着一坛集阴寒檀果实酿的酒和一颗上古树的种子。不过，我恨他在战事临近时偏向了天庭，便不肯见他。于是，这老家伙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了三天废话，扔下上古树的种子就走了。”
“上古树的种子……”苏狸闻言怔了怔，脑海里浮现出沈府小筑秘道尽头的那棵巨树的模样，说：“上古树早已消失，居然能被他寻到了一颗种子。”
“当年，三十三重天联手洪荒邪魔将碧沧海分离出三界六道，加持无上混沌封印，万千亡魂因此永世困在这个被人遗忘的世界里，进不得三界六道，也入不了轮回，只能呆在这里自行幻灭。但那人手眼通天，不知从何处寻到了上古树的种子，送进了这个世界，以此改变了龙族的必死之局。”
“他这是在弥补自己对诸道友的亏欠吧……”苏狸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微微出神。
“也许吧。”始祖龙叹息一声，继续说：“上古树一入这个世界就自行生根发芽，汲取着碧沧海无数亡灵的滔天怨念，一天天茁壮成长。后来，当我在碧沧海深渊里找到长成的上古树时，忽然发现它不知何时寻到了凤凰族的离火炎渊碎片，并一点点将它修复成了一个连接人间和碧沧海的小世界。这时，那个人又来了，我躲不及，被他堵在了上古树下。那天，他告诉我，他能复生碧沧海陨落的各族生灵。”
听到这儿，苏狸发现自己有些明白始祖龙那句“天道轮回，因果循环”的含义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