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这笛声,啧啧……
莫说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了,就算是拿那“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哪里的二十四位美人吹箫声来比,韵味恐怕也要比其更胜一筹了。
指不定要惹得嫦娥下凡来舞“霓裳羽衣曲”呢,哼哼哼,她有意来陪我,我还无意来陪她呢。
杏花飘飘伴月影,溪水桥上吹笛声。
春江花月夜色美,高山流水知音魂。
梅花三弄清香绕,霓裳羽衣舞芳心。
断续随风天上去,牵动嫦娥下凡心。
婵娟有意来陪我,我却无意伴仙人……
若采一边乐巅乐巅的美滋滋地想着,一边正迈步过着假山狭窄石路,在快要到湖边时……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细微的声音自假山后传来,打断了若采的美梦。
若采很是奇怪,这谁在后面干嘛?莫不是小偷?
于是,她停住脚步,侧耳倾听,后面细微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沉重,夹杂着喘息声,以及迷乱蚀骨的呻吟声……
这地方……
天!不就是一年前,那一男一女……
若采借着月光偷偷看去,果然,是那一男一女,又正在做着——苟且之事!
若采一阵脸红心跳,怎么这么倒霉,又让自己给装上了,上次没被发现,算运气好,这次……
若采第一反应还是——赶紧逃走!
可是,在她正准备转身逃开时,却听见那男的道:“本王最后问你一次,当年她的死和你有关系没有?”
沉重的呼吸声中带着愤怒。
女的还是沉默,沉默。
万籁俱寂,四周唯有轻风吹着沙沙的树枝声。
男的自称“本王”,这一男一女到底谁呢,老来这地方偷吃禁果,看来还不止一年两年的事了。
管他们呢,自己还是赶紧逃吧,万一被他们发现了,这自己小命可就不保了。
若采正准备蹑手蹑脚地转身时,突然,那女的断肠的哭声中带着怨恨声:我究竟那点不如雪梅?”
什么?雪梅?
若采一个惊奇和激动,脚步不小心踩到了石块上,顿时,石块发出“当”的一声响,惊动了那一男一女。
这时,只见那一男一女双双回过头朝这边看来,眼里带着惊奇、惊慌、不安及浓浓的杀意!
糟糕,赶紧逃!
若采一个惊慌,转身拔腿拼命地跑,耳边只听到传来“呼呼”的风声,在快要转弯时……
突然,一阵阴风自脑后逼近,若采头一偏,避过了那致命的一掌,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站住!”一个低沉严厉的声音传来,若采还没有站稳,一个白色的身材高大的背影已经掠在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什么也没看见!”若采赶紧停下脚步,连连后退,慌忙地说。
“什么都没看见?”那人一个转身,“哧”地一下飞到若采面前,右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放出狠毒的凶光,“只有死人才什么都没看见!”
喉骨被他掐得“格格”作响,在若采被他掐得快要窒息时,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
“金……陵……王……”若采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那人好像也已经认出了若采,凌厉如鹰的双眼惊奇地盯着若采,逼近的双手慢慢有些迟疑、松懈。
“王爷,本宫可是皇上亲赐的公主。”趁着他的手松懈时,若采赶忙说,以瓦解他的决心和意志。
“明天万一发现本公主失踪,这天下大乱,皇上下旨捉拿凶手,到时候诛九族……”若采感觉喉咙慢慢松懈,说话也顺畅多了。
“少拿话来吓唬本王!”金陵王眼睛又顿露凶光,掐住喉咙的手又逼进了一步,“你当真什么也没看见?”
“本宫就算看见了也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趣。”若采趁机卸下他的顾虑。
“当真?”金陵王半信半疑地,眼中杀意还未完全退去。
“当真。”若采一副诚恳的样子,“本宫只对你们刚才说的那个雪梅感兴趣。”
果然,金陵王一听“雪梅”二字,刚才还是凶残的目光,这会儿慢慢退去,一缕柔情渐渐浮现在他那绝美的双眸中。
掐住若采喉咙的手也不禁全数松开。
若采的喉咙刚一得到完全松懈,就“咳咳”地咳嗽不停,她大口大口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从哪儿听说的雪梅?”终于见若采不再咳嗽了,语气阴冷地问。
“王爷认不认识披香苑里的,那个掉入湖中淹死的疯嬷嬷?”若采试探着问道。
“疯嬷嬷?”金陵王一脸的不解,“疯嬷嬷与雪梅有何关系?”
不像是说谎,看来他们并无瓜葛。
“本宫只是好奇。”若采直视着他,试探地问,“不知王爷有没有听说过一首诗:红梅心属玉,不肯笑春风。雪片轻轻摸,含羞林梢中。”
果然,金陵王先是微微一怔,接着满脸忧伤,又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若采说,“你的心里怎么就只有他!”
“王爷,这首诗……”若采小心翼翼地问。
“此诗好多年没人提起过了。”金陵王眼睛深望远处,像是说着一段很遥远的事,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是雪梅与其夫君林中玉的定情诗。”
“定情诗?”若采满脸不解地问。
“韩雪梅,本王的姨家大表妹,与本王一起长大,与本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金陵王没有回答若采,自顾说着,说到此处,满脸微笑,双眸满含柔情。
“雪梅,从小温婉如玉,冰雪聪明,柔顺善良,与本王感情一直很好,直到林中玉的出现……”说着说着,突然满眼怨恨,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弯腰蹬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本王究竟那点不如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文林郎……”
此时满脸颓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传说天下任何一个少女都当不过他的微微一笑的金陵王!
若采好半天没说话,直到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你到底是谁?”好半天,突然,抬起头来直视若采,“据本王所知,十七年雪梅的一家全部都惨死……”
“雪梅怎么死的?”若采不答反问,这正是她关心的问题。
“雪梅当初怎么死的,这本王也不知情,多少年来也一直困扰着本王,本王也一直疑惑不解。”幽黑的眼睛此时满是泪水,更不像平时哪个才华横溢、叱咤风云的金陵王,“雪梅完婚后,一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直到四年后突然喜得儿子。”
“儿子?”若采一阵惊奇,急忙问道。
“是的。”金陵王站起来,继续说道,“怪就怪在,雪梅自喜得贵子,三天后,其夫君林中玉突然离奇辞官归隐,没有任何人知道原因,走时也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等到本王知道后,快马加鞭赶到,准备送其最后一程,没想到……”
“孩子的尸体一直没找到,本王多少年来一直在暗中托人查访,但一直杳无音信。”金陵王继续说道。
“在王爷看来是何人杀了雪梅全家?”若采咬牙切齿地,声音近乎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