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采和小宫女双双赶忙跪倒在地,口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昊国前来和亲之芳菲公主,封为采女,赐号“菲’,入主梨棠苑,钦此!”
宣完后,安公公瓮声瓮气地说道,“钱小主,这儿就是梨棠苑,上前来接过圣旨,自己走进去吧。”
若采谢完,接过圣旨,走上前推开院门一看,不禁呆了……
但见院里荆棘遍地,衰草丛生,残垣断壁,乱石成堆,乌鹊横飞,棵棵枯树秃枝当中横卧,遍地雪花落叶参杂,枝上悬挂着冰晶亮闪的寒条玉带。
往前推开破旧的屋门,屋里更是破旧不堪,蛛丝网布,灰尘呛鼻,四壁及屋顶窟窿甚多,浑浊的天空中北风呼啸,肆意灌入,片片破碎的瓦片摇摇欲坠,似下一刻就要坍塌乃至全部滚落下来。
大有杜甫之“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凄惨。
这时,耳边时不时地传来旁边那群小太监窃窃的嬉笑声。
就如此看来,在他们眼里,这主子怕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皇上,更别说得到皇上的宠幸了,此辈子怕是要在这里待着,生老病死直到等死的那一天吧。
“安公公,你看这……”见到如此破旧不堪,旁边的小宫女实在看不下去了,迟疑着,正要开口说什么。
“香草,这就是你以后新的主子。”安公公不等小宫女把话说完,厉声打断她往下的话说道,“别忘了伺候好你的主子。”
接着又把头转向若采,贼眼滴溜溜地,一脸的精明像,“钱小主,她叫香草,奴才把她分派给你,以后专门伺候你,听你差遣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命香草去内务府拿,或者小的差人给你送过来。”
“今天就对不住了,奴才还要别的事要忙,还得麻烦你们自己收拾,这就先行告退了。”一边说一边转身,眼睛瞟向旁边那群小太监。
不得若采回答,向旁边一群小太监使了个颜色,一群人赶忙慌忙离去,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那个……”香草兜着嘴正要说什么,转身一看,哪还有他们的影子!
主仆二人站在烈烈的寒风中,浑身颤抖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后……
“小主,这么破旧的苑,这还能住人吗?”终于,香草苍白的小脸,冻得一片乌紫,双上抖抖嗖嗖地,在衣袖里不敢拿出来,对着若采为难地问道。
“先来收拾一下吧。”若采没有说话,弯腰捡起一根树枝说道。
没想到自己受苦,还要连累这新来的宫女,觉得很是对不起她。
不让香草看她红了的眼圈,细声说道,“香草,天太冷,要不你休息一下别动,我来收拾。”
“小主,没事的,咱们一块来收拾吧。”香草一见若采那样说,感觉都不好意思了,本来一肚子怨气,见若采如此关心自己,也就坦然了。
也赶忙去打水,于是主仆二人开始忙碌起来。
两个时辰后……
破旧的院屋在若采和香草的打扫下,虽然看起来依然还是比较破旧,但是现在还算是像模像样,基本还能住人。
只是屋顶急需要修缮,那刺骨的北风呼呼地刮进,还夹杂着点点飞舞的雪花。
若采抬着头看着上面发了好一阵呆,犯难了,这么高,没梯子怎么能上得去?
算了,还是等天放晴了,冰雪融化了,由旁边的树上爬上去再修修吧。
小时候不是常爬树吗?这点小事难不倒自己的。
若采擦了擦额上的汗,会心的笑了。
“小主,没想到你一个千金柔弱的公主,竟也能干这么些奴才干的粗活。”香草看着若采发笑,边说着,也边用袖子擦了擦汗。
突然,若采感到一阵天昏地转……
“小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哎呀……”香草话还没说完……
只听见“咚”的一声响,若采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可能是由于旅途的劳累,也可能是收拾院子受了风寒还是怎的,总而言之,若采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地倒了五天。
直到第六天响午,若采才睁开朦胧迷离的双眸,顿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地,头重脚轻,浑身疼痛,口干舌燥。
放眼望去,香草不在屋里,只听见外屋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咳”声,夹杂弥漫着滚滚的浓烟气味。
“水……水……”若采舔了舔发裂的嘴唇,嘶哑着声音,喊道。
虽然,声音很轻,可是外屋的香草还是听见了,只见她飞快地跑了进来。
“小主,你终于醒了?”一见若采醒来,香草拉着若采的双手,惊喜的惊呼道。
眼里带着点点泪花,可爱粉红的小脸沾满烟尘,有如一只大花猫。
“嗯!”若采点了点沉重的头。
“奴婢以为再见不到你了!”松着紧握若采的手,然后双手合一,闭起双目祈祷,口里念着,“真是谢天谢地!”
“我这是怎么了?”若采见她那样激动,有气无力气若游丝地问道。
“回小主,你都发烧五天五夜了!”香草打开双眼,心痛地说道,“奴婢一个人不知怎么办,快急死了,这儿被子单薄,屋里湿气太重,想去内务府要点炭火来帮你取取暖,可是那群仗势欺人的狗奴才,说是别的娘娘哪里不够用,要送到别的娘娘哪里去,奴婢又去太医院,想找个把太医来给你把把脉,或求他们开点驱寒药,可是他们都找理由推辞,说是现在刚打完仗药材缺乏,说白了,还不是见小主你以后不会得宠……”
香草噼里啪啦地埋怨起来,可是说到最后,抬头看到了若采眼中的酸楚,立即缄口不言,余下的话竟隐遁在唇舌中。
觉得话语太直白,搓了搓手,不知如何是好,也怕若采难受,就满脸歉意地,“对不起,小主,奴婢也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这几天难为你了!”若采拍了拍她的满是灰尘的小手,安慰道,“有水喝吗?”
“奴婢正在烧,只是在院子里捡的木棍太湿,烧起来比较费劲,不过没事,快好了,小主,你先忍忍,这马上就好……”
一边说一边蝴蝶似的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开水来。
若采一把接过,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下肚,顿感神情气爽不少。
“香草,你在水里面放了生姜?”若采感激地看了一眼香草,擦了擦嘴上的水泽问道。
“回小主,是啊,奴婢没有弄来炭火和药材,但奴婢有个在御膳房专门管买菜运菜的老乡,故而奴婢找他偷偷要来了几颗,放在热水里,小主喝下去,好驱寒出汗,还说呢,小主这几天昏迷中身上驱寒出来的汗,还真是它的功劳呢。”
“香草,真是谢谢你了!”若采把碗递给香草,此时还真是的,顿感身上发热,额上有细汗冒出,“也谢谢你那个老乡!”
“回小主,没事的,奴婢为小主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只要小主尽快好起来,奴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委屈。”香菜把碗放在破旧但干净的桌上,真诚地说道,花猫小脸的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