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你干吗把她拉进来。”肖清寒没有看她,而是两眼盯着电梯里的秦穆,脸上压抑的怒火让苏浣儿觉得要自燃。
“我就是喜欢和你抢,肖清寒,你才发现吗?”秦穆脸上仍是笑,声音里明显地挑衅。
“我从来没和你抢。”肖清寒仍是克制。
“是,你从没跟我抢。”秦穆忽地提高了声音:“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吗?用不着抢,就已经是你的了!”
“她不是我的。”
“不是,你还说不是,她的心都给了你,你说不要就不要,谁同意了?”秦穆两步冲出电梯,人已直僵僵地站在肖清寒面前,苏浣儿第一次看到,冷下脸来的秦穆竟是如此让人心怯。
怕两人真打起来,肖清寒只有一只胳膊会吃亏,她小心地拉拉他的衣袖:“小寒,别生气了,秦穆是来接我去验血的。咱们回去好不好,我伤口疼。”
她刚才撞的那一下,清清楚楚地落进了他眼底,听她这样说,肖清寒生生压住了火气,拉起她抬脚往病房走:“秦穆,这次我不跟你计较。记得,以后别招惹苏浣儿。”
“我就招惹了,怎么着?有种来呀,我早想和你打一架了!”秦穆的声音追上来,肖清寒连头都没回,苏浣儿努力跟着他的步伐,只听背后“咣”地一声,电梯发出痛苦地呻吟。她的心跟着一颤,秦穆这一下,拳头不出血才怪。
“心疼了?”冷冷的声音从头上飘下来,她一个瑟缩,忙摇了摇头。
“这回放心了?”又是一个简洁的问句。
“什么?”苏浣儿迷糊中。
“验血不是没事吗?”
“哦,是啊。你怎么知道?”本来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刚才这一闹,她都给忘了。
“要是有事,你还会是现在这样?”第四个问句。
苏浣儿狗腿地笑:“是啊,没事呢,六周后也应该没问题。真好,是不是小寒?”
“是挺好,所以,就忘乎所以了?”
最后一个问句,终于回到正题,苏浣儿急急地抬头:“不是那样的,秦穆他突然……唉,我也不知道,总之,我比你还糊涂呢!我保证我是清白的,你相信我的吧?”苏浣儿又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一边小心地察颜观色。
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肖清寒没回答他,推门走了进去。
见她走进来,苏爸爸迎了上来:“回来了?去了好一会儿,累了吧。这儿有小寒买的茶叶蛋,吃一个吧。”
说着,他递上来一个黑乎乎的蛋。还微微温着,上面两道裂纹让苏浣儿感慨唏嘘:“她是不也是有缝的蛋?”她赌气地把那蛋往苏爸爸手里一推,叫道:“我不吃,我讨厌蛋黄!”
苏爸爸一愣,再看看肖清寒平淡无波的脸,明白了什么,冲着肖清寒笑:“瞧,都让她妈惯的,从小吃煮蛋就不吃黄。这小脾气,以后你得让她改。”
肖清寒笑笑,从苏爸爸手中接过那个蛋,握在手里,一颗心也像那蛋一样有了些温度:他受伤的时候,她几乎是天天吃蛋黄的。
把贴在床上当八爪鱼的人拉起来,他轻声说道:“去洗个脸。”
“我脸又没脏,干吗洗脸?”
“你觉得不脏?”肖清寒挑眉,把那个“脏”字咬得很重,苏浣瞬间反应过来,赌气地说:“嫌脏你不碰就行了。”
“你想试试?”肖清寒帖近她,假装帮她理头发,四个字贴着耳朵灌进来,让苏浣儿心里警铃大作,忙推开他奔进了卫生间。
抹上香皂,她洗得嚓嚓有声,尤其是嘴唇,恨不得搓下一层皮来。洗着洗着,她忽地想到一个问题:秦穆接吻的技术貌似没有小寒好。刚才她除了大脑当机,其它一切功能运行完好,不像小寒吻她的时候,她手脚酸软全身无力,心更是跳得要飞起来。
可是不对,秦穆是个中老手,比小寒经验丰富多了。之所以她没感觉,应该是因为不爱。这个结论,让她心情立刻大好起来,继而赞叹人类伟大的祖先,发明了这样传递爱情的动作。是啊,如果没有爱,跟个没感觉的人咬来咬去,跟啃块萝卜有什么区别?
她顶着满脸的香皂沫,琢磨了好一会儿,直到眼睛辣得难受,才忙打开水哗哗地冲起来。一边冲她一边想:这个发现还是不能告诉小寒,要是跟他讨论她和秦穆接吻的感觉,她保证,自己会死得很惨。
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走出去,见房间里只有苏爸爸在,她吃惊地问:“小寒呢?”
“走了。”
“走了--”苏浣儿一屁股坐到床上,恼火地揪起了床单。
见她这副模样,苏爸爸呵呵地笑,伸手拍上她的肩:“惹到人家了吧?该道歉就道歉。小寒是个懂事理的孩子,肯定是你做错了。”
“我--”苏浣儿说不下去了,心里嘀咕,“我是做错了,可我比窦娥还冤好不好。”
她正纠结着,手机有短信进来,是肖清寒发来的,只有两个字:“出来。”
苏浣儿真想很有骨气地不出去,可她的脚已经向门口迈去:“爸,小寒叫我,我去一下。”
不理会苏爸爸的笑声,她开门走出来,见肖清寒站在楼道拐角处等她,努力稳住脚步走过去,没好气地问:“干吗?”
“让医生看看你背上的伤,用不用上些药。”
“没事,不疼了,应该没撞坏。”
“那我看看。”
“在这儿?”
“不然在哪儿?当着叔叔的面,我跟你进卫生间?还是,进电梯里?”肖清寒依然是冷冷的语气,噎得苏浣儿险些上不来气。她伸伸脖子,把后背转向他:“呶,你看吧。”
肖清寒拉起苏浣儿快步地走向安全通道,这样的楼层,那儿是一个人也没有的。他小心地掀起她的病号服,她的后背白皙光滑,宛如上好的瓷釉,在这光线黯淡的楼梯间,竟似闪着莹白的光,晃得他眯起了眼睛。
缓缓地,他的手抚上她的背,只是没敢触碰那片莹白,而是停在靠近左肩的疤痕上。那疤痕大概有一寸长,像一条肉粉的毛虫懒懒地赖在那里,还带着些细碎的结痂。
还好,没有血渗出来,应该没有问题。他松了口气,想把她的衣服放下来,却不知怎么回事,手指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游移,细腻柔滑的触感迅速愉悦了几根不安分的手指,他们愈发放纵地四处游走,指尖下的温度迅速飙升,沿着每一根兴奋的神经一直蔓延到他的大脑。
不过,苏浣儿的大脑受到的波及更为严重。本来她还赌着气,自动把自己想成个青花瓷瓶,供他检验。却不知瓷瓶突然受到挑拨,背叛了大脑,以至她全身的细胞迅速倒戈,一肚子的委屈都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战栗。
她从来不知道后背会有这样纤细的感觉,仿佛每一要神经都被通了电,阵阵酥麻沿着脊背爬向大脑。她实在无法再站得像个瓷瓶,转而靠向他,他的呼吸就在她耳边,粗重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又成了另一道攻势,让她再没有半点力气招架,只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任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侵袭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