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辰,这个给你吃。”
赵北辰刚回过头,李青春便迅速地将吃剩的半截麻花强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露出得意的笑,俏皮地看着他。
“好吃吗?”看到赵北辰呆愣地咀嚼着盯着自己笑,李青春笑得花枝乱颤,“其实那是被我吃过的,哈哈!”
“你这死丫头!”赵北辰微笑着伸出手,轻轻地在李青春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甜蜜的味道。
“怎么样?你刚才说什么?不想混了是不是?”李青春仰起脑袋,撅着嘴瞪着赵北辰傲慢地说道。
赵北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别闹了,赶紧干活去,等会儿老夫的岳母大人起床了,又该训我们了。”说完抱着一整筐用来表示指定位置用的花瓶,怪笑着转身就逃。
“你要不要脸啊!你大爷的,还岳母大人呢!切~训就训呗,你天生就欠训,”李青春有些不屑地轻声说道,“喂!今天中午预订了几桌啊?”李青春冲着赵北辰的背影叫道。
“三桌,有史以来预订最少的一天。”赵北辰回过头,撇了撇嘴说道。
“就三桌你还抱着一整筐的花瓶?你吃饱了没事做啊?”李青春白了赵北辰一眼,说道。
赵北辰没有说话,而是对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转身走了。
确实如李青春所说,预订三桌,只要放三个花瓶就足够了,这完全可以用手拿进来就行了,没必要抱着一整筐的花瓶,赵北辰不过是想趁着放预订花瓶的这一段时间,多在里面逗留一会儿罢了,因为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多看李青春两眼了。
风来客栈里除去神出鬼没的老板娘之外,包括吧台收银以及门口迎宾在内,一共只有五个人,当然后堂掌勺人员除外。所幸这间餐馆生意算不上太火,桌位也不是太多,一楼和二楼加起来,一共才二十四张桌子,因此就算是高峰期的时候,每个人多忙一点也就撑过去了。
很难想象这样小规模又低人气的餐馆是如何能够在帝都最繁华的地段立足的,可偏偏风来客栈却在这里站得四平八稳,不咸不淡地度过了许多年的风雨岁月。
赵北辰只知道自己从懂事起,便一直住在这里,是老板娘一手一脚将他养大,并供他上学的,自从一年前初中毕业之后,赵北辰就没有再继续上学,而是在这家餐馆里当起了一名迎宾。
李青春是老板娘的女儿,从小与赵北辰一起长大,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赵北辰选择辍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她。
作为老板娘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最不受累受气的工作自然是由他们来做的,李青春便是吧台唯一的收银员。
“赵北辰!你门口的活忙完了没有?忙完了赶紧给我死进来帮忙!”
赵北辰刚将预订花瓶放进柜子里,身后便传来李青春的“鬼叫”,他扭过头,李青春正叉着小蛮腰站在他身后瞪着他。
“大哥,我才刚从里面出来啊!况且我进去帮忙了,门口不就没有人了吗?”赵北辰站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去。十一点之前你必须给我把一号区域整理出来。”李青春说完,转身走了进去,只留下还在凌乱中的赵北辰。
赵北辰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慢吞吞地从工作柜里拿出小桶和抹布,朝店里面走去,在经过吧台时,他扭过头幽怨地瞥了正站在吧台后面一脸得意坏笑的李青春一眼,低声说了句“泼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离了现场,不出意料地,他的身后传来李青春的怒吼,“赵北辰!你再敢说我是泼妇,信不信我打死你!”
“还好老夫腿脚利索逃得快,不然就要光荣牺牲了。”
一号区域其实就是一楼的一整片区域,服务员每天的餐前准备工作就是将今天需要用到的东西提前备好,并将所有的桌椅都摆放整齐,然后清洁地面。此时负责这一片区域的于海军正在认真地擦桌子。
听到赵北辰的话,于海军抬起头笑道:“嘿嘿,要不怎么说宁愿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呢?”
“唉!老夫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一块钱没还,这辈子她追债来了。”赵北辰无奈地笑道。
“不过我看你被人追债倒是还挺享受的模样啊,嘿嘿。”于海军盯着赵北辰一脸怪笑起来。
赵北辰也笑了起来,不过却没有说话。说实话,虽然平时李青春总是对他耍小脾气,捉弄他,对他指手划脚,可是他却从来不感到抵触或者生气,反而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心里时常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感觉……
也许这就是爱吧?这个傻丫头,呵呵……
赵北辰心里这样想着,又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开始认真地打扫起来。
“喂!你们两个弄完了没?要不要我们帮忙啊?”赵北辰和于海军正在做最后的餐具检查工作,木质的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同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从楼梯上快步走了下来,前面那一人身材稍胖,肩上扛着一把湿漉漉的拖把,一甩一甩地,使得他身后那名拎着水桶的身材稍瘦的人不断地闪避着拖把的攻击。
“嘿,道友!你们终于来啦,来来来,拖地这种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们来完成了,你们放心,组织一定会记得你们的好的,嘿嘿。”赵北辰抬头看到了正从楼梯上下来的两人,冲着他们招了招手,笑嘻嘻地说道。
“滚蛋!你们两个荡货,你看你们两个动作慢吞吞的样子,拖把给你们放这了啊,要拖地自己拖去。”扛着拖把的那个胖子走到于海军身旁,将拖把往桌子边上一放,转过头粗声粗气地对赵北辰说道。
这胖子名叫李骏超,他身后的那个较瘦的人叫做康庆发,两人都是这间餐馆的服务员,由于人手有限,所以每天打扫两个区域的时候,康庆发便轮流去协助李骏超或者于海军,今天协助李骏超,明天协助于海军,无论哪一边先打扫完,其他人都会去帮助没有打扫完的一方,因此虽然这间餐馆人员挺少,但是大家生活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赶紧的吧!屁话那么多,庆发把你那桶脏水给老夫倒掉,你可别拿这桶水给我拖地啊,我会踢烂你的屁股的。”赵北辰一把拽过拖把,将把手丢给李骏超,然后对康庆发说道。
“哈哈,小发发在心里偷偷地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于海军停了下来,一边弯腰将手中的抹布浸在水桶里,然后拿出来拧了拧,一边说道。
四人的关系非常好,平时虽然总喜欢斗嘴,但是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总能一起面对。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老板娘虽然给的工资并不高,但是在来面试与工作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又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时候,李骏超他们三个人依旧不离不弃地选择留在这里工作的原因之一吧。
轻松愉快的工作环境,互相信任与关怀的羁绊,心与心的真诚沟通,使得这几个少年在这间小餐馆里愉快地生活着。
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实很多时候,男男搭配,干活会更轻松,更高效,关键是找对正确的搭档。
距离十一点还剩下半个小时,四个人早已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此刻正聚在靠近门口的桌子边上闲聊。
“最近生意越来越惨淡了啊,平时这个点,怎么说也会有一两桌客人在外面等着我们开始营业啊。”康庆发有些感慨地说道。
“清闲一点不好么?真要是忙的话,我估计又得累个半死。”李骏超望着门口的方向说道,也许是由于身材影响行动的原因,这家伙一向很抵触甚至是恐惧就餐高峰期。
“好什么好啊,店里面要是生意不好,拿什么给你们发工资啊?”李青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双手搭在赵北辰的肩膀上,扭头笑着对李骏超说道。
“喂,随便吃我豆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赵北辰淡定地偏过头,望着李青春粉嫩的脸庞一脸坏笑地说道,“你小心老夫聊发少年狂,把你给就地正法了。”
“你敢?你不想混了是不是?”李青春的俏脸上涌起一抹红晕,狠狠地在赵北辰的腰间拧了一把,然后撅着嘴瞪着他。
赵北辰疼得龇牙咧嘴,仰天狂呼,然而当他仰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了,然后双手朝左右摆了摆,示意大家都赶紧散开。众人心领神会地抬头朝二楼的围栏上看了一眼,然后偷笑着灰溜溜地各就各位去了。
李青春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的妈妈正抱着那只肥得有些离谱的波斯猫站在二楼上一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于是吐了吐舌头,转身走向吧台。
“嘿嘿,你这回可惨了,老板娘刚才肯定看到了你跟李青春在打情骂俏的情况。”于海军站在门口的拐角处,扭过头怪笑着对一脸淡定地站在门口的赵北辰说道。
“看到就看到呗,又不是第一次被她看到了。”赵北辰虽然话说得很无所谓,但其实他的心里也很忐忑,毕竟他从来不知道老板娘心里的想法,她对自己和她的女儿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态度?在她的心里,她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人对待?他一无所知。
他虽然是老板娘一手带大的,但他们之间的沟通却少得可怜,包括李青春甚至是李骏超等其他三人在内,每一次老板娘与他们沟通,更多的语气总是在冷漠地教导,而这样的教导,工作方面的事情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其余的事,她很少提及。
现在想来,无论是从平时与李青春等人的交谈,又或是赵北辰自己的总结,老板娘这个人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迷。
赵北辰正在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一个浑身上下被黑衣黑帽黑墨镜包裹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