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生声音低沉道:“官人知道如今是儒家为尊,不知道官人可知道墨家?”
王斗回道:“墨家学说我略有耳闻,听闻盛行于春秋战国,后再很少听闻。”
墨生道:“官人博学,我墨家提出兼爱非攻尚贤思想在春秋时期能和儒家思想分庭抗礼,成为当时的显学。我墨家第一代钜子墨翟所过之处,俱是人群欢聚,身后所从之人,不少于百八十人。墨翟钜子为了更好的宣扬墨学,组建了墨门,墨门的首领就是钜子。”
王斗道:“方才看到第一代钜子墨翟,怎么第二代钜子却是禽滑釐,难道你们墨门不是子承父业吗?”
墨生道:“墨门举贤为能,代代钜子皆为上代钜子指定。我墨门代代钜子皆为圣贤,以兴天下大利,除天下之害为己任。可惜时不我与,不想我墨家到今时已几近消亡。”
王斗道:“先生为何如此糟蹋自己,非要弄到蓬头垢面不可?”
墨生叹道:“我墨门以器械闻名天下,机关术天下无双,那国有难,那国必有墨家子弟,虎狼之国如何不痛恨我墨门。自秦代开始,就开始对我墨门实行了残酷打压。想来先生听过荆轲刺秦王的故事。荆轲就是我墨门的墨侠,而燕国太子丹即是我墨门那代钜子。”
“后秦王一统六国,对我墨门进行疯狂血腥屠杀,墨门自此四分五裂,一蹶不振。历代帝王皆恨我墨门,对我墨门都是血腥屠杀。如今世上,再难看到我墨门行走之人。我若不如此,恐早就化为冢中白骨。”墨生说道这里,不禁掩袖而泣。
王斗道:“先生即不以赵宋为意,何不出来帮我。”
墨生道:“你我理念不同,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官人还是不要再说。”
王斗也不再劝,转身就向那侧门走去,嘴中似乎轻轻说了声:“不知变通,墨守成规,此墨门所以衰亡也。一味逃避,不谙世事,难道墨门就能发扬宏大吗?人说夏虫不予言冰,多说无益,还是各走各路吧!”
墨生在那里失魂落魄的站着,仿佛没有听到王斗说的什么,嘴中不断的在哆嗦着什么。
王斗拉开那侧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墨门已经没落,还不能自改,就是消亡管自己什么事情,原本心中对于墨门的那一丝好感也随着离去消失殆尽。
墨生在石室中声嘶力竭的吼道:“天灭我墨门,非墨生之错也。”墨生说完,猛地冲出侧门,对着王斗的身影高声喊道:“官人请留步,请和小人石室详谈。”
王斗慢慢的转过身,看着鼻涕横流的墨生,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墨家学说王斗如何不知,非是墨家学说不好,只是太过理想化了。世人多自私,多贪图享乐,有几人能达到墨家的思想境界。墨家有些行为,说的好听,是高尚伟大,说的难听,是迂腐僵化。要每个凡人做圣人才会做的事情,那里有什么基础,那里有什么前途可言墨生心魔已生,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根本不可能解决。
王斗走进墨生,看着墨生道:“如果说我叫你放弃心中墨学,你可愿意,想来你自是不愿。不是墨学不好,只是它不合适,儒学虽然未必比墨学好,但它合适,这就是儒学大盛和墨学没落的根本原因。凡事都讲究变化,一成不变是取死之道。”
“放下心魔,才能重生。放下墨门,墨门永存。现在没有墨门的土壤,不代表以后没有,若你都不在,墨门如何传承。我也就说这么多了,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
墨生听着王斗所言,良久说不出话来,最后才犹豫道:“墨生愿追随大官人,只是要官人依允一件事。”
王斗道:“何事,说来听听。”
墨生从怀中拿出一个漆黑的木牌子,只见上面刻着和石门门口差不多的花鸟虫鱼的图案,然后毫不犹豫的递给了王斗。
王斗接过来一看,只见木牌上面刻着几个古篆的大字,这些王斗傻眼了,对于古篆,是它认识王斗,王斗却不认识它。王斗拿着那木牌问墨生道:“这是何意?”
墨生道:“只要大官人收下这个木牌,墨生这辈子誓死追随大官人,绝不反悔。”
王斗一看墨生这架势,心中不禁疑窦丛生,拿着那木牌翻来覆去的看,木牌的后面也只是些花鸟虫鱼的图案,只是没有什么古篆大字了。再来也就只看出这牌子有很长的年头,也不知道被什么浸泡过,拿在手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润滑感。可是无论怎么看,王斗也不能从中看出一朵花来。
王斗心中知道,这恐怕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同时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东西。王斗知道,凭自己的历史老师交的那点关于墨家的介绍,只是点滴。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湮没在历史长河里。到底是收下,还是不收下,王斗在心中也是不断的思量着。
王斗心中不由得鄙视自己,凭自己比之多出的近千年的知识,难道还有什么不能化解的吗。想到这里,王斗把那木牌放入怀中,道:“好了,这木牌我收下了,你还有什么话说。”说实话,王斗对墨生如此行为还是有点不高兴。
墨生看见王斗收下了那木牌,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墨生也不王斗的问话,对着王斗推金山,倒玉柱三拜九叩道:“墨门弟子何芫参见钜子!”
王斗一听,吓了一跳,赶忙止住墨生道:“你怎么称呼我为钜子,你不是叫墨生吗,怎么又称为自己何芫。”
墨生站起来恭敬的道:“为了墨门传承,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我改名墨生,为墨门而生。现在墨门已经传到钜子手里,墨生心愿已了,该是改回自己的原来名姓了,钜子以后还是称呼我为何芫就好。”
王斗不由有些气恼道:“我怎么就成了钜子,你还没有说呢?”
何芫看着王斗生气,忙恭敬的道:“那木牌就是钜子令,谁持有钜子令谁就是墨门的钜子。现在你就是墨门的钜子,以后墨门就在钜子你的领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