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心刚刚离开国师府的一个拐角,一个少年靠着墙,他面色苍白还有些痛苦,看起来特别虚弱,似是差一点就要随风而去。
那个人一下子就发现了月心,还朝月心笑了笑,而那笑容也是充满脆弱,似是下一秒就会碎去,但是让人感觉很温暖。
月心没有回之一笑,眼底满是复杂,她保证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可是心底竟然对这样一个陌生人没有排斥,而且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和上次她见过的神族那些人的很相似。
“神族在将军府…咳咳咳…等着你,请你小…小、心。”月心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孱弱的少年竟然抑制不住的心疼,手轻轻拍在他的后背,只希望他舒服一点。
而少年感受到了月心的关心,睁大了眼睛满是激动与欣喜,于是乎咳得更厉害了。
月心马上拿一颗国师送给她的丹药给少年服下,照理说丹药千金难求,更何况是国师送出的丹药更是珍贵,按照月心的习惯是不会舍得轻易用掉的。
但是,看着这个少年这般脆弱的模样,月心竟然是毫不犹豫的给这样一个陌生人丹药。
果然国师的丹药真是厉害,少年服下之后很快就停止咳嗽了,这时候月心的理智占了上风把手收了回来,还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是神族的人?”说话语气是一贯的对普通人的寡淡,是疑问的话却是用肯定的语气。
而少年听到这寡淡的话浑身一怔,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一个“是”字几乎为不可闻,拳头握紧,似是对神族充满了厌恶。
嘴角勾着却满是苦涩,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少年一下子就闭上了双眼。
原本因为服了丹药的有些红润的脸,又在那一瞬间变得格外苍白,寒风萧萧落叶下,显得少年的身躯格外单薄。
谁也不知道少年此时已经红了眼眶,却是不敢落泪,因为姐姐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可是姐姐已经……
“你是神族,为什么要告诉我神族之人在将军府,莫不是这是你们的计谋。”
这样的质疑声冰冻了少年的全身,更像是一把锥子在一下又一下砸在心口,那种痛,似是深入骨髓,融入灵魂。
浇灭了少年见到他的满腔欣喜,也让他明白了姐姐已经不认识他了。
可是他还想解释什么,却发现是那么无力,自己是神族之人不论说什么姐姐都不会相信的吧。
抬起头看着那一张和记忆截然不同的脸,可是少年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真好,你还在。
抬起手想抚上那个日思夜想的人的脸,想重新感受那份温暖,却在触及那疏远的目光时,重新垂下了手。
姐姐已经离开了整整一千年,而他也在三生池中呆了一千年,他在池水中的流沙上始终重复的画着一个人的脸,流水冲散了就重新画。
散了画,画了散,但心中的画从未散过分毫,这一千年也不会觉得难过了,一下子就过去了。
等他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下界来找姐姐,可是姐姐已经忘记了他。不过,没关系,他还记得就好。
摇摇欲坠的泪水,终是碎在了眼底,落了下来。
“你哭了,你知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啊,算了,我相信你了,不要哭。”
可是月心却发现她越是劝导,少年哭得越是厉害。
姐姐真的回来了,这话跟一千多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姐姐说的一模一样。
他慌乱的擦着泪水,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擦越多,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一只手轻轻为他抹去泪水。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少年低哑的声音还有淡淡的鼻音,却藏着试探与小心翼翼。
看到月心点了点头,少年破涕而笑,明明看起来比墨月心这副身体还要大,却执意要叫月心姐姐,现在还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蹦蹦跳跳的欣喜不已。
月心看着他淡淡的笑着,这样一个纯洁的少年还好没被神族给污染了。
“神族要怎么对付我?”月心想了想这个问题很重要,还是问出了口,但这时的话不想刚刚一般冷硬,反而放轻了语调有些柔和。
似是不想吓到这个孱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