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比吕士静静的坐在病房内的床边,第一次觉得这精致的病房如此让人呆着难受。目光自来到房间后就没有再离开过床上那个休息的人儿,脑海中想到之前因精神恍惚而未能好好练习就借着搭档给的台阶扯了个家里有事的借口,虽然也是真的。
柳生不知道该如何对病房上的妹妹,一方面是差点失去亲人的恐惧,一方面是妹妹在队友中已经植入的印象,虽然通过这次他也开始有所怀疑当初事情是否如自己见到听到的那样,但幸村他们不会这么容易说服改观的,轻轻叹了声,柳生收回记忆,目光的焦点再次放到病床上的妹妹身上。手术后到现在,听医生说中间醒过一次,后来一直睡着的。父亲也查过,身体在恢复中。
想着想着等到清醒时视线便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眼睛,里面完全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让人猜不出在想些什么。“你醒了!”即使一瞬间的震惊,柳生还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看着醒过来的妹妹。弥夜看着眼前的柳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默默地看了会轻轻点头表示回了刚柳生的问话,便不在说话。憋开柳生想扶自己起来的手,自己慢慢做起靠在身后的垫褥上,侧头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想些什么。
柳生看着被弗开的手,手还僵硬着,握了握拳,缓缓放于身侧。看着固自侧头看着窗外的少女,嘴巴张张最终没有出口说出一句话。不是不想,而是不知不敢,不知道说什么,不敢说什么。心漠然的疼痛,淡淡的迷茫,似乎知道失去了什么,又好似不知失去了什么,恍然不知。
轻轻推门的声音还是惊了深思的柳生,抬头看到是自己的父母,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站起“父亲、母亲”边叫着边转头看着自醒来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弥夜,弥夜显然注意到了有人进来,听到柳生的叫声自然知道了进来的两位是这个身体的父母,只是…转头看向进来的两人轻轻点头,便不在多看他们,固自看着窗外,只是毫无焦点的眼眸不知道究竟看着什么。
弥夜毕竟经历几世的轮回,并非是不孝顺者,只是在接受原主记忆后自然对于这个原主的家人是没有好感的,不管他们是否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只是知道了又如何呢,毕竟人都死了呢。嘴角轻轻勾起有着淡淡的嘲讽之意,只是谁会懂呢。
就这样,柳生夫妇与比吕士每天都会来医院陪着弥夜,只是弥夜一直沉默的看着,从不与他们说一句话。每次柳生夫妇想要好好的与自己的女儿说说话,道歉的话就在嘴边可是看着现在弥夜那毫无情绪的双眸,怎么也开不了口。就这样三人每天兴奋抱着挑战的心情来,却每天千疮百孔的离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化解这沉默的尴尬。
而柳生比吕士却比他们的父母更痛,父母是愧疚于以前的不在意忽略了弥夜,而比吕士却是在这上面加上了杀妹妹的凶手一压力,比吕士不是笨蛋,他几番思考后不难猜出这次弥夜自杀的原因,所以他知道自己变成了无形的刽子手杀了自己的妹妹。他不怨也没权利去怨恨妹妹现在的态度,一切不过是自找的罢了。
在这种每日割裂下,柳生终于想要好好发泄一般心中的痛苦,当天部活,他就直接找上了场边的幸村部长,要求以真正的比赛规矩对打。他知道他打不过幸村,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很讨厌部长那万年不变的温柔残忍,那么的杀人于无形,那么的不在乎别人的生命。而结局似乎早就注定,却也出乎意料,柳生确实没有赢,却以4:6的分数结束,对于已经用上了灭五感的幸村来说,柳生的进步不是一点点而是很多很多。自然其他人也是看出来的,纷纷表示恭喜柳生球技的进步,只是柳生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只是将汗巾盖在头上不让人察觉出那淡淡的恨意。
虽然三位家人每天都失望而归,不过他们相信,只有有耐心,时间多的是,总有一天,会改善现在的情况的。
这样的折磨很痛苦,很痛苦,可是他们甘之如饴。只是他们永远不知道后悔没有反悔的机会罢了。
弥夜自醒来后很喜欢看窗外,看那因微风春起,微微晃动的树叶,看天空中那不同于别的空间的色彩,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只是这样看着,没有焦距。弥夜总是在想,这样的旅程究竟有什么意义呢?不知道去了多少个空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重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情,不知道学会了多少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她掌握的技能与学识犹如这天与地之间的高度那么厚,它们没有因为转换身体与空间而消失,不知哪一世,弥夜终于知道每一个重生的身体都是自己的,因为不管是名字还是相貌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姓氏与年龄。
其实弥夜很美很美,只不过柳生弥夜似乎不想利用这份美貌,所以早早的用厚厚的齐刘海遮住自己的额头,大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绝美的脸蛋,每日都会扑上淡淡的妆容,以掩饰那遮盖不了的棱角。她似乎懂事的很早,又似乎不懂事一样希望家人的关怀。
弥夜想连柳生家的人估计都不知道柳生弥夜真正长什么样吧,因为在病房内的卫生间内,我看到了镜子里那不起眼的脸蛋,仔细看仍然化着淡妆,刘海遮挡,而那些所谓的家人从不怀疑呢。既然如此,弥夜为省去麻烦并没有在医院洗去脸上的遮掩,一来不想引起轰动,二来毕竟没有专业的卸妆的东西,还是不好的。
傍晚,弥夜一人躺在病床上,伸手轻轻扶上心口,有点点刺痛呢,勾勾嘴角,问自己“还有事情能影响你吗,他们是不相关的呢”慢慢的心口的刺痛浅浅的消失,弥夜也安静的与这黑夜同眠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