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去招惹那个女人,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要不这样吧夏彤,你捅我一刀,要是我没死,我们就好好的在一起,恩?”
他永远这样,用她的亲人威胁她,现在还用他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林泽少,我不会原谅你的。你刚刚那样对我,我更加不会原谅你。”
更或者是,只要柳靖淇露面,她就不要他了?以前那么干净的他,她都不要,现在有了污点,她更加不稀罕了吧?
他的话听在她的耳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她用力挣脱他的怀抱,退后两步,“够了林泽少,你羞辱我羞辱够了吧,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你可以爱着一个人还在外面乱搞,可我做不到!”
男人看着她,收敛了一身暴戾狂躁的他显得眉宇有些倦色,嘴角自嘲的弧度更使得他有些……可怜,“哦,知道了。那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答。
男人怔怔的看着她,没说话。
“怔怔”这个呆愣的神情真的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她不懂,她所有过激的情绪都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他凭什么这么看着她?
她更不懂,凭什么他光是这样一个神情,一个落寞的身影就让她……心疼?
他又淡淡重复了刚才的话,“哦,我知道了。”
他走去衣柜给她选出几套衣服,然后放床上折叠整齐,又翻出小型的手提行李袋,把衣服放进去。
他来牵她的手,大掌摩挲上她挂满泪痕的脸蛋,低醇的嗓音十分诱哄,“夏彤,别哭了恩,我允许你暂时的摆脱我,所以你应该高兴才是?”
“走,下楼,我送你和妈回家。”
将夏彤和苏如是送到家,林泽少又开车回橡树湾的别墅。
打开门,别墅里漆黑一片。
他没有开灯,径直跑到客厅,将手里的车钥匙和手机扔茶几上。
钥匙撞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动响,等声音过了,别墅彻底陷入安静。
刚刚那女人甚至没让他进家门,门“轰”的一声在他眼前关上,阻断了他的视线,隔绝了他和她的世界。
拿出一包香烟,掏出打火机点火。
微弱的火光将他俊美的容颜照射着半明半暗,他脸上没有丝毫温度,雕塑般的身体沉浸在一片沉寂的世界里。
他知道苏如是的意思,身为母亲,她希望他可以处理好方圆圆的事情再去接夏彤,她在保护夏彤不受伤害。
当然他也不用担心,苏如是是支持他的,她一定会给夏彤做思想工作,让她原谅他。
可是……可是苏如是帮他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某一天苏如是发现夏彤喜欢的是柳靖淇,而他却趁人之危的用金钱将她绑定在身边,那她这个丈母娘大人还会支持他吗?
如果柳靖淇回来了,夏彤会怎么做?
柳靖淇,柳靖淇……这个他一生都逃脱不了魔咒,此刻让他无比清晰的体会着害怕的滋味。
是的,害怕!
在这个夜凉如水的夜晚,我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林boss,一个人靠沙发里,吸着烟吞云吐雾,细细的品味着害怕的滋味。
害怕的同时,他觉得……深深的孤单。
他以为他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孤单,但和夏彤在一起的一个月的时光里,她摧毁了他24年堆积的坚固城池,让他开始贪恋温暖和陪伴。
呵,他说让她捅他一刀,如果没死他们就在一起……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他真死了,岂不是把她拱手让人,他化成一杯黄土被定格在那黑白的相框里,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吗?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不知坐了多久,一包香烟空了,他脚下全是烟蒂。客厅里的落地钟敲响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黎明的曙光透过阳台照了进来。
他一夜未眠!
林泽少起身去卧室,打开浴室门,拧开盥洗台的水,他洗了把脸。
他从来不是那种白白浪费时间或做无用功的男人,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束手待毙”这个词,有时候人生很短,总要放手搏一搏才行。
返身回卧室,他从梳妆台里找出一把小剪刀。
再回浴室,他将褶皱不堪的黑色T恤脱掉,露出精健的身材。冷静的打开剪刀,他将尖锐的泛着白光的尖头对准了胳膊的伤口。
想想他又停手了,如果胳膊伤了,她要逃,他哪来的力气去抓她?
垂下眸,尖头已经刺进了左腹的伤口里。
昨晚伤口撕裂今天愈了新疤,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用刀就可以令它流血。
但他清晰的看着尖头没入血肉里,那种血肉割裂的痛楚几乎令他晕眩。
突然他轻轻的笑了,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趋于……变态。他的心在六年的反复等待与挣扎中变得脆弱而阴暗,但他放弃了治疗。
他想呆在城里一辈子,只要她愿意将他供养。
夏彤昨晚又失眠了,才刚刚闭眼睡了一小会儿,手机铃声就急促的响了起来。
是舒妃的电话。
“喂……”她接起电话。
“喂,彤彤,你快点来医院吧,妹夫的伤口流了好多血,听卢清说他赶去别墅时,妹夫都晕倒了。”
“什么?”手机从手里滑落,她木讷几秒后,迅速下床穿衣。
火急火燎的赶到舒妃口里的医院,问了护士他在哪层楼哪个病房后,她往楼上跑。
跑上三楼,出了楼梯转弯,她撞见了一个人,是戴颢笉。
急切的脚步忽然像在地面生了根,脚下有千斤重,她顿时愣在原地,双眼迷茫的看着前方的戴颢笉。
戴颢笉依旧是端庄高贵的模样,像夏彤这种接近白痴的反应她早已是见怪不怪,“夏彤你过来,我们聊聊。”
夏彤跟着戴颢笉走到楼梯口,戴颢笉看着她,“听说你昨晚搬到了你妈那去住了?”
夏彤双手放身前绞着,她像个无措的孩子,戴颢笉问她问题,她垂着眸轻点了头。
“既然你无法原谅泽少,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那你就干脆一点吧,分居不如离婚吧?”
如果她记得没错,三年前她看过夏彤的资料。
夏家夫妻自她出生就待她如珠如宝,夏家家庭和睦,所以夏彤的成长道路温馨顺畅。
因为长的漂亮又学习着琴棋书画,抱着一本书,就能清冷孤傲。自小没受过挫折,一直被男生当女神膜拜,这样的人最脆薄。
那天戴姨找她爸时,她的眼线怎么可能不知道夏彤在门外偷听,她是故意让她听到了。
她要让她知道,她之于林泽少是妄想,是高攀,是永不可能。
她要不起林泽少,更不能要!
果然,才偷听了那么几句她就受不了了,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家。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她亲自坐在车里看着她对林泽少吼,让他滚,说他比不上什么柳靖淇,她爱柳靖淇……
呵,三年前的夏彤,在别人不要她之前她一定要先抛弃对方,在别人瞧不起她之前她一定要先鄙视对方,多么骄傲的一只孔雀!
虽然她失忆了,连性格都发生了变化,但她就不信,某些渗透到血液里的东西可以改变。
其实这件事对于很多女人而言都可以原谅,可是她就是不行。
“妈。”女人细微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是不会离婚的。”
戴颢笉转头,有些意外,“为什么不离婚,不原谅他又要吊住他,是恨他想拖垮他,还是怕离婚后捞不到好处?你放心,那天在警察局我允诺你的条件,今天依旧会兑现。”
夏彤绞着的双手变成了紧紧的握住,她抬眸看戴颢笉,“妈,在您心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人吗?您……您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
“我早说过了,因为你们不合适。”
是啊,她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因为不合适所以不喜欢她!
可是,可是她也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啊,她不觉得每次这样用金钱来打发她会让她觉得难堪和心痛吗?
夏彤收回目光,看了看窗外,“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离婚的。”
“那方圆圆的事情怎么办?”
“这……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会处理好的,而我需要点时间去适应……”
戴颢笉打断她,“那方圆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夏彤心头一震,戴颢笉的语气已经笃定了那是他的孩子了吗?
在医院里她可以不受良心谴责的义正言辞的让方圆圆不要那孩子,可是在戴颢笉面前她该怎么说?
戴颢笉的神情有些严厉,紧盯着她的丹凤眼锐利而咄咄逼人,夏彤慌了,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她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