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自那件事之后就变回了从前的样子,一个星期不说一句话,凡事都是一个人,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再和慕年他们一起。一旦放学就早早的收拾了书包,一个人走回家中。
慕年感到非常郁闷,下课时常常去找夏璃说话,但几乎都是他再说,夏璃根本没有回应。小丑的主页又多了几首伤感的歌曲,听的他揪心的疼。
慕年的脾气越来越暴躁,那段时间逃课成了他的嗜好。每当夏璃望向对面那个靠窗的位置时,都不见慕年的背影,与之消失的还有南熙,安小布……
沈轩问她,“你跟慕年怎么了?”
夏璃望着她,摇摇头,“不知道。”
“慕年这段时间很奇怪,虽然他以前也总是逃课,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么频繁过。”
“嗯。”
“你们最近很少说话,吵架了吗?”
“没有。”
沈轩还想问什么,夏璃厌烦地站起来走出门外。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慕年的突然变化与夏璃有关,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了。明明是慕年自己发神经,其他人却都认为是她的错,真是躺着也中枪。
那天晚上,夏璃突然接到了慕年的电话。
“你在哪啊?”醉熏熏的声音隔着手机传过来。
夏璃蹙眉,心中燃起无名怒火,挂断了电话。不一会,电话又响起来了,夏璃直接挂断掉。持续几次之后,夏璃才反感的接起来,“有事吗?”
“夏璃!你敢挂我电话!”
夏璃不禁冷笑一声,他以为他是谁!正要挂断电话,慕年却道:“十五街花园里的小河还记得吗?过来。”
他那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让夏璃的火气直逼头顶,夏璃开口就反驳:“你让我去我就去啊,我凭什么听你的啊!”
“十分钟,给我过来!”
’嘟嘟‘的电话声回荡在夏璃的耳边,她气急了,扬手就想把手机摔出去,最后理智制止了她偏激的行为。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去,她觉得她现在只要看见慕年就会有一种掐死他的冲动。可是若不去的话,依照慕年的性格肯定会跑到她的家中大闹,更何况他现在还喝醉了酒。
思前想后,夏璃只好披上外套走了出去。已经临近秋天了,夜晚都是冰冷的,也不知道慕年有没有多穿衣服。
两边的树上点缀着七彩的灯光,一圈一圈的围绕着逐渐落败的枯树。星星黯淡的光穿不透沉闷的心房,远处的灯光,晕开而来的恍惚,汽车的鸣笛声却始终依然……
星夜,总是抹着孤寂的味道。夏末,难以掩饰的荒凉。
前方隐隐露出一个人影,慕年坐在石头上,手中空空的酒瓶还发散着刺鼻的味道。夏璃掩着口鼻,“你让我来做什么?”
前方落寞的背影一颤,很快便恢复了原状。慕年扬起酒瓶,蓦然发现酒瓶已经空了。他苦笑一声,随手丢进了河里。
得不到回应,夏璃不耐烦的说道:“没事的话我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
森冷的声音响起,夏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人真的是慕年吗?
“坐过来。”慕年背对着夏璃,往边上挪了挪,给夏璃让出一些空地。
夏璃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距离近了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桖衫。她动动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你用了十一分钟,多出了一分钟。”慕年盯着河面,淡淡道。
一阵凉风吹来,夏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裹了裹外套,道:“哦。”
夏璃的回复让慕年恼火,可现在他又发不出火来,自嘲的笑了一下,问道:“夏璃,我们算是朋友吗?”
她蹙眉,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不知道。”她答道。
慕年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慕年失落的眼神,夏璃的胸口突然非常闷,心口窒息的只想哭。她突然很想反悔,她想说是,可是再看到的却是慕年远去的背影……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夏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无论闭眼或是睁眼,浮现的画面都是慕年失落的眼神和他落寞的背影。她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非常闷,被这种感觉困了一整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完全黑了。
望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和开学那天的慕年几乎没什么两样。夏璃带上鸭舌帽低着头走去学校,到了班里问沈轩借了她的粉饼在眼睛上涂了好几层才掩饰住黑眼圈。她松了一口气,视线落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慕年身上,没想到他今天竟然来了。
一切都回归往常,慕年还是老样子,整天嘻嘻哈哈的。只是慕年再也没有跟夏璃说过话,偶尔走碰头了也是擦肩而过。南熙不时的还会在夏璃回答问题时偷偷告诉她答案,安小布干脆就把她拦下问她:“你跟小年又怎么了?”
夏璃回一句不知道就走了,从那以后便刻意的与慕年他们保持距离。然后到最后连学校也不去了,反正她当初也是因为慕年的关系才去学校的,现在关系闹成这样她也实在没了勇气继续呆下去,她还是习惯于她的小黑屋啊。
一连好多天她都是缩在墙角愣愣的发呆,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这才是她想要的世界。慕年的出现,就当是个笑话吧。
再次见到慕年,是在一个阴暗的墙角。他坐在那里,浑身都是伤。夏璃吓了一跳,冲过去大声喊叫:“慕年,慕年,你怎么了?”
回应她的却是不匀的呼吸声,她急的快要哭出来,大脑里一片空白,只能扯着嗓子继续叫着他的名字。她跑出去大呼救命,可是这里平时从不来什么人,她就是因为如此才来这里散心的。
夏璃跑回去,蹲在地上晃着慕年的肩膀,“慕年,慕年,你醒醒。”
她撑起慕年的胳膊想把他架起来,不曾想慕年太重了,她俯下身子就要栽下去。就在这时,慕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扶住了她,她这才没有栽下去。
“你醒了?”
慕年推开她,不料伤口竟拉开来,他吃痛地靠在墙上,锁紧双眉。
夏璃忙扶住他,问道:“你没事吧?你这身伤是哪来的?你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
“与你无关。”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她竭力压抑了许多天的眼泪,在听到慕年的这一句话之后,终于落下来了。她突然觉得那种沉闷的气息缓解了不少,只是,心更痛了。
看到她的眼泪,慕年再也无法伪装冷漠,忙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别哭。”
谁知夏璃不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凶了。慕年的心忽然很疼,他叹了一口气,“夏璃,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明明她从来都不在乎他的,她的心情她的一切都不曾对他讲过,可是现在看到他受伤却又哭的这么凶,是装的吗?
“你以为我就搞得懂你吗!忽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逃课,然后所有人都把你的反常行为怪罪到我头上,我都不知道我做什么了。然后又把我叫到河边问我们算不算是朋友,再然后就不理我了?你是在耍我吗!”
“那,我们算是朋友吗?”慕年再次问道,“夏璃,我想听实话。”
“什么是朋友呢?”她的脑海里真的没有关于朋友的概念,她一直以来都是孤独一人的。
“跟他在一起玩,很快乐。”
“那,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