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高峰期的时候,在拥挤的人潮中,牵着彼此的手,在混乱的世界里,仿佛永远也不会遗失,我那么放心的倚着他赖着他,好多次,亲密得觉得我们就像是同一个人。
走在校外那条满是小吃的路上,我挽着他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我很清楚的明白,两个独自鲜明的个体,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同一个人的,可好多次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近的让我觉得好像我们真的天生就该遇见,并且人们所说的那不会存在的永远就在眼前。
“要是我们能再早一点儿遇见就好了。”人们总说世事无常,那是在经历了很多以后才明白的残酷道理,那时候我虽知道这个道理,却没有真切的体会,总觉得那无限遥远的未来,是那么的虚无缥缈。我总觉得他那么强大,能给我依靠,却忘了,他不过也只是命运操纵的人类,我们在命运面前都一样,渺小,而无可奈何。
“你还想多荼毒我几年?”
“荼毒?!什么叫荼毒!”我对他的说法十分的不满:“拜托,要荼毒也是你荼毒我好不好?!”
“呵,你出去问问大家,看别人怎么说。”
“切!”
他又拉住我,急忙道:“你怎么这么小气?玩笑也开不得?”
“我是小气,比我大气的人多了去了,庄晓喃就是一个。”
他顿住,我有些后悔,事实上,庄晓喃于我于他,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我知道就算是我心里真的不舒服,也不该像这样提起她来戳他痛楚,可是低头认错却怎么也不是我的风格,我开不了口,只好叉开话题说道:“我……不要再吃大周店了,咱们今天吃点儿别的吧!”
好在他也没有真生气,扯了扯嘴角笑道:“怎么,你也有厌倦大周店的一天?”
“那当然了,再喜欢的东西也有厌倦的一天嘛!”我随口说道。
“……”
那个时候,我还不太明白,有时候你不经思考轻易说出口的话,所造成的误会和影响,误会越滚越大,就像无限循环的雪球效应,影响到最后,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好多年以后,当我也变成了那个敏感而多疑的人,我开始明白了那种感受,独自思考和悲伤,那种心烦意乱和胡思乱想的感觉,到底有多么糟糕。
随着话剧排练的火热进行,我们有越来越多的课余时间要在学校里度过,有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出去吃,一伙人叫来外卖,有说有笑,倒也十分快乐。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庄晓喃真的很认真的在编排话剧,那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淡化了“私心”,戚轮希也回她以公事公办。阿凝和嘉茜倒是常常来看我们编排话剧,嘉茜似有似无投向戚轮希的眼神让我十分不舒服,我不觉得我和戚轮希在一起有对不起她什么,我甚至时常想,她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觊觎别人的男朋友,又仗义要脸多少。庄晓喃是只笑面狐狸,我不能理解她喜欢自己亲哥哥的心理,更不能理解她把喜欢戚轮希的嘉茜安排在身边的理由,她的行为总是让我琢磨不透,可是越是像这样表面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就越是心里慌慌的,总觉得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觉得腥风血雨很快便会来临,我一定是小说看多了才会这样,都有被迫害妄想症了。我希望阿凝和嘉茜能离她远一点儿,我怕有一天笑面狐狸在达到自己目的时候会狠狠地把她们踩在脚下当做自己成功的垫脚石。
我不喜欢庄晓喃,更不喜欢她编的什么狗屁话剧,更更没有参与其中,只是戚轮希是班长,逃不了这件事的统筹安排责任,我怕庄晓喃这只笑面狐狸做什么小动作,也只得常常盯着,和戚轮希一起,帮同学买买饮料做做后勤。
那天是大鼻子生日,正好星期天,戚轮希要帮大家排练,第二天就要进行文艺汇演的最后筛选了,为了让节目进入选单,为班级争夺荣誉,大家都很努力,他根本抽不开身,我只好一个人帮大鼻子准备,他的生日礼物我早买给他了,是和戚轮希一块儿买的,另外,我想亲手给他做个蛋糕,这样也显得特别一点儿,他也就再没有理由说我见色忘义重色轻友之类的了。
我在蛋糕店里倒腾了半天,初心是想好好做一个可口的点心的,可到最后,反正,我加了点儿盐,隔壁有一家面馆,借了点儿辣椒和醋,还有……还有两包大鼻子最喜欢口味的辣条……我亲切得剁得很碎,十分贴心。店里的蛋糕师傅很是“佩服”的看了看我,瞠目结舌,猜想我要送蛋糕的人是和我有多么大的血海深仇,我非常温柔的可爱微笑,说道:“师傅,怎么样,改天我留在这儿,帮你做蛋糕怎么样?”
“别,我可不想破产!”
那只蛋糕特别特别小,我估摸着大鼻子妈一定会给大鼻子准备好蛋糕,这一块嘛,就留给他一个人,等所有人走以后,夜晚的独享。
在我的强烈建议下,大鼻子的生日庆祝地点变成了翠云山,其实我是有一点儿小心思的,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和戚轮希在山顶看灯海了。
晚上,开宴前,戚轮希打电话来,说他来不了了,今天文艺演出彩排的时候,有人受了伤,他和老师已经送同学去医院了,他很急,我只好让他安心处理事情就好,等忙完了再过来或者不过来也行。
来吃饭的同学我大多不认识,都是大鼻子体育班的同学,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全是健美型的运动阳光系直男,女生来的少,磁性动物变成了饭桌上的稀有物种。
“诶,周小默,你身边追你的人不少吧?”
“哟,张显,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
“什么孤陋寡闻?”
“人家小默早就有男朋友了。”
“哟,谁呀,下手这么快?”
“咱们全校第一,赫赫有名的戚轮希。”
“哇,周小默,你行呀!”
“喂喂。你怎么说话呢?!”我很不满,很不满!
“行了,就你们事多,我们家小默有没有男朋友,男朋友是谁,管你们鸡毛事?”大鼻子搭着我的肩,好像有些喝高了,脸很红,笑着说道。
“诶。我说大鼻子,周小默是你初中同学,你怎么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得你妹!”大鼻子喝了一口酒,十分开心的样子,拍拍我的脸道:“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男女之间的纯友谊?一群臭汗多毛的大老爷们儿!”
“切要说毛多……”
“王勇亮,你丫的闭嘴哈!”
“诶,我还就不闭嘴了。”那个叫王勇亮得笑得特别开心,也是满脸通红的样子,一只脚架在椅子上,站着,右手里酒杯的酒一晃一晃,指着大鼻子说道:“咱们班就你毛多!”
“不不,张显毛也多。”
大鼻子不服气:“就是,比毛多谁比得过张显?”
张显道:“别,毛这件事,王勇亮的也不错呀。”
有人又说:“你们几个脱了衣服比比!”
我被一帮大老爷们儿的低级趣味逗的笑得停不下来,那个叫王勇亮的显然比别人醉的都要厉害,大鼻子和张显也脱了衣服,就王勇亮一个人,脱了衣服还拿在手上边甩边嚎,我们笑得前仰后翻的,别桌的人都往这边看,而那些没义气的损友,一个个拿了手机出来拍照录像,没一个人想要出来制止,最后还是翠云山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红着脸让王勇亮下来把衣服穿上。王勇亮被女服务员拉着手下来,小伙子喝醉了酒有些懵,一点儿也不害臊的死盯着人家姑娘看,搞得满桌的人好一阵子咿咿呀呀。
后来,有人提议玩“杀人游戏”,就是设定了“上帝、杀手、刑警、华佗和百姓”,大家纸团抓阄,抽到上帝的人来主导游戏,大家遵循“上帝”的旨意睁眼闭眼,杀手杀人,华佗救人,杀手一盘只能杀一个人,华佗整盘游戏里只有一次救人的机会,杀手全死或者警察全死则结束游戏,其实这个游戏的模式很像后来快本里的“谁是卧底”,考验的就是大家的洞察力和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