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阿凝……”我俩蹲在马路边舔冰棍,我的话还没说完,大鼻子已经就气的要打我,威胁道:“你别说哈!你敢说呀?!我掐死你哈!”
“……切,……好吧!”不说就不说,我舔舔冰棍,燥热的天,好不凉爽。
“阿凝怎么没找你了?”过了一会儿,我大声说道。
“周小默!”某鼻子瞬间暴走……
“怎么啦怎么啦?还说不得了?儿大不由娘嘛!”
“周小默,你再说,把你丢这儿,你自己回去!”某鼻子彻底气爆……
“诶别别!”我死命的追着破旋风,见丑鼻子驶得越来越远,好远好远才停下,我跑过去,听到他哈哈大笑,直接一脚一踹。
周六是出成绩的日子,从早自习开始,试卷就满天飞了。我的心里有点儿忐忑,因为考试的时候太长时间盯着教室最前头的那个空位子看了。僵尸脸不在,我如果考得差了,他铁定回来不仅骂人,还会恬不知耻的说什么我没了他就不行了之类的讥讽的话。
最早发下来的是数学试卷,也是我最担心的一门,发试卷的人把试卷搁我桌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虚的,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的捉住试卷,慢慢的反过来,迅速遮着试卷上的分数,妈,没遮上,一看,137分,连半秒的镇定都没有,直接尖叫出声,石破天惊。
大家闻声看我,我只道:“妈呀!妈妈呀!”恨不得眼珠子贴分数上头,确认它是不是出错了,没错没错,的确没错,立马掏出手机,方想起来戚轮希还在医院,他爸爸的床头,只好作罢。怕打扰他,不敢老给他打电话,等着他回我,可是这几天一直没什么消息,我很担心他,可总不能立马飞去上海,只有期盼着他能快点儿回来,别搞得我和留守儿童似的。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我这次简直完全出人意料的发挥超长,中午贴成绩排名的时候,还是超紧张,装模作样的轻轻一瞥,待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名单的最上头时,我简直快疯了,再也不能思考了。一定是我看错了是不是,一定是我看错了对吧!一定是的!!旁边的人见我呆滞,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周小默,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心里升了面洋洋得意的旗子,表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轻飘飘着脚,一溜烟儿回到了座位上,接下来的课,都是正儿八经端坐着,佯装好学生似的认真听完了。
或许是戚轮希总是严厉的抓我的功课,害我都变得功利了,成绩好了一点点儿,就和种了彩票似的高兴,这不好,嗯,这不好~
哇撒,我简直太棒了,第一名耶!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当他面好好得瑟。我这样想着,手指指尖在他课桌上轻轻敲打着,假装他就在我的面前,我可劲的朝他得瑟,快乐的不要不要的。
星期一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每次小考以后,阎王必定要唠叨很久,多数时候是发大火,少数时候是发小火。
几乎班里每个人都被他的妖火烧着过,当然,戚轮希除外,老师们过份偏爱好学生这件事,搁在全国各地都是一成不变的。通常我会因为成绩止步不前,数学功课烂,某个不该写错的错字出现在了我的语文试卷里而被妖火烧着,而且大家都有经验,一烧便烧大半节课。
然而,然而,重点来了,这绝对是我人生里的第一次,我觉得也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当众,知道吗?就是在全班那些酸不拉几一直觉得我是“靠夫”才取得优异成绩的那些丑女的面前,阎王耶,阎王你知道吗?就是那个把不要脸脸皮城墙厚的死鼻子都能说得吐血要辍学的严老师,居然竟然表扬了我,还不止一句,有好多好多句,他是这样说的:“这次我们班有一个同学进步很大,我希望大家都能向她看齐,周小默,这次在班级里总分第一名,其中语文分数和英语分数也是全班单科成绩最高的,特别是英语,取得了全年级的最高分。而且,年级里也排到了第九名,这与周小默平时的努力必然是分不开的,看来你的确有把我平常对你说的话放在心里。我希望你呢可以保持在这个名次,这需要继续努力。每个同学在学习上呢都会有低谷期,跨过这个低谷期需要耐心,努力,还有方式方法,我希望你们每个人也不是要说立马见到成效,但至少是要在努力的……”
我觉得自己像一坨升上了天空的白云棉花糖,软绵绵,轻飘飘,美滋滋,甜腻腻的……
我已经等不及下课了,一下课我就要打电话给戚轮希,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要向他好好炫耀一番,让他明白没有他我本身也是千里马一枚。
然而,阎王又是一整节课有的没的,但其实我们更喜欢他这样,哦当然了,前提是不要是自己被骂,至少他这样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就不用听那枯燥乏味的语文课了。
“嘟嘟……”我满怀着期待奔去走廊上打电话,那头却显示忙音,我矫情的期望着我们之间那种不言自明的心有灵犀,他明明知道今天月考出成绩了,却一直没打电话给我,眼下电话居然还是没人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会是他爸出什么事了吧?
想法一旦产生,如蜂巢蜂王出山之后,成千上万的蜜蜂尾随而至,事实上,自他离开以后,我们就只通过两次电话,一次是在机场,他说马上就要登机了,一次还是在机场,他说他已经到了上海。整个月考他都没有来打电话询问我的考试情况,周三的时候我打了三通电话,他都没有接,我心想可能是他爸爸的情况紧急,他一时焦头烂额顾不上接电话,可是这个理由在我的潜意识里总是不安躁动着,要从那个觉得正确踏实的地方跳走,哎呀我的心里实着不安稳,最最重要的是,庄晓喃还在那儿呢!一个庄晓喃,等于十个手榴弹加一把机关枪加一坨大便……
然而我没办法做任何行动,猜想也是无意义的,我只有等待,他请的假是两个礼拜,无论如何,两个礼拜以后他总会回来。其实我当下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段感情太深陷其中,当对方占据了你大部分的生活时,是一件非常非常危险而且可悲的事情,就像现在,我连吃饭都觉得食之无味。
老妈做了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她说:“怎么了?连糖醋排骨也不爱吃了?”
我无力的握着长长的筷子,漫不经心的样子,夹起一块来,停在空中看看,我说:“僵尸脸也很爱吃这个呢!”
“你别想太多了。”妈妈安慰我,爸爸怪腔道:“唉,真是女大不由爹。”
“我吃饱了,我去看书了。”我放下了筷子,说道。
“总导演”和“编剧”都不在,我们班的话剧从什么时候开始由我来统筹,我就半含着公心,半含着私心,把话剧改的越来越偏离原来的轨道。
等庄晓喃回来的时候,我气死她,我这样想着,就发疯一般的修改剧本。不过还好,大家似乎都觉得经过改编以后的话剧比原来更加有意思。我们照常抽出时间,每天下午去排练,大鼻子照常来捣捣乱。下雨的时候,他们去室内训练,我们就借了室内的地儿排话剧。由于两帮人常常在一块儿,大鼻子又常常来捣乱,最后,在大鼻子的强烈要求和同学的强烈建议下,我给大鼻子排了个跑龙套的角色,也让他在里头串串。
然后,他因为训练时三心二意,被他的教练加跑五圈,接着,他每天跑完五圈,照样来我们这儿跑龙套。
自从上次庄晓喃安排的车祸事件以后,小旋风就常常不听使唤。这天放学的时候,小旋风和拖拉机一样发出了一阵难听的响声,倒腾了几下,挣扎无意,然后升了天,最后抛锚在了路上,一动不动。
大鼻子蹲地上检查,我在一旁骂街。
“什么狗屁小旋风!你信不信我烧死你?!!”
“气死我了,什么玩意儿?!”
“臭鼻子你屁股怎么辣么大?”
“丑鼻子你能不能快点儿?你丫的能不能搞定。”
“靠!下雨了!死鼻子快跑!”
大雨滂沱,面对彻底死机的小旋风,我们只有弃车逃走,一路狂奔,在一家早已经关了店门的店铺外头躲雨。大鼻子抽风,突然背起戴望舒的《雨巷》,我抽他马背,让他别瞎****。就在这时,突然的,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从漆黑的巷子里传来,透过滂沱的大雨,我慢慢探了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