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敲了三下,听见楚老师说进去,我才推开门进来。
“我昨天仔细找了一下,发现了这几只钢笔,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您说的那只。”
楚寒风看了看我扬起的那几只钢笔,尴尬的笑了笑说:“诶,不要了,你收起来吧!”
“或者说看我能不能去买一只一模一样的。”我努力弥补,希望能让他消气,却见楚老师笑得和狐狸一般,明明昨天还大发雷霆,今天就瞬间忘怀了?
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缘由。
“我已经找到了,诶在我家的茶几上头。”楚寒风一句话带过,有些抱歉的样子,生硬转了话题吩咐今天的任务:“你把这些文件发下去,强调一下明天的会议内容,都在红线标注的地方,第一份。”
我接过文件,翻开来看。见楚寒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了然于心,只说:“哦,那钢笔找到了就好,我先出去了楚老师。”
当时我心想,其实楚寒风也没那么坏,见他错怪了我又一副愧疚的表情,我的心情转而有些不错。
只可惜假也没请到,看只有周末的时候再去医院了。
看了会儿文件,按照楚寒风吩咐的把文件都发了下去,也给了强调。没一会儿戚轮希的秘书就来了。
“请您跟我来。”
戚轮希的助理看上去年纪不大,长得挺端庄的样子,属于气质型美女,穿着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看起来就很精明。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请问,戚经理叫我过去是有什么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
然后,这个干练的助理就再也无话了,她浑身那种公事公办谨言慎行的样子让我颇受感染,虽然我也不是话多的类型。直到她领着我进了办公室,我还是端正的看着前方,闭着嘴,一言不发,谨言慎行的样子。
但建筑设计组的员工似乎不是这样,我一路走来,投入工作中的人们总是时不时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我。我想这就是所谓的不胫而走,想必它们是把戚轮希昨天帮我搬箱子的事情也当做一件稀奇事了。
“戚经理。”
“嗯。”
戚轮希的助理把我带到之后就很自然的带上门出去了,戚轮希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手里还拿着一堆图纸正在翻阅,我站在那一寸平方的地砖之上,见到他时总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戚···经理。”他翻了很久的图纸,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只好提醒他。
他适才抬起头,上下扫了我一眼,眼睛在我无名指上多出的一枚戒指上定格,然后不经意的收回视线说道:“把这些资料都拿出去,打印五十份出来。”
我接过他手中一大叠的图纸,我不会问他为什么他那么多的组员不用偏偏把我从下面叫上来,也不会质疑他是否真的需要这么多的资料。昨天我想了一晚,终于想明白我该怎么面对这个突然闯入我世界的封存在记忆中的人,我想我应该保持自己以往的形象,即我们分开时的形象,那便是:冷漠、自私、选择背叛和抛弃她的女人。
“我们这里的打印机坏了,你去室内设计组那边打印好了再送上来。”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想这就是他所说的折磨吧。浪费一些纸张、多一些波折的体力活,我说“好”,不动声色的带了门出去。
当我把那些厚厚的图纸,不断的复印再搬上来,再复印再搬上来,过程中他始终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忙碌。
看我大汗淋漓的样子,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快感,在他的面无表情下,我从来没有探析过内心,以前就是这样,更何况是现在了。
当我再次揉了揉自己酸涩的手臂时我想,就当是我欠他的吧,能还一些是一些。
“没纸张了吗?”斐雯问我。
我正揽着一沓资料要去六楼,我说所有的纸张都用来复印文件了,我下来的时候就去取。
“没事,打电话给后勤部那边送来就是了。”
斐雯打电话给后勤部,草草几句聊完,她的表情有些奇怪,诧异的看着我说:“他们说没空,叫实习生自己去拿。”
我笑着说没关系,后头斐雯还觉得奇怪,嘀咕着说怎么后勤部知道室内设计组的实习生叫周小默呢,而我却了然于心,只是略微的笑了笑。
电梯门在合上的最后一瞬间被打开,慌忙打开电梯的人笑脸相迎的唤着来人:“戚董事。”接着又有好几个人跟着这样唤着。
我当时歪头瞟了一眼,看见一个妆容精致面容姣好的女子,穿着一袭海蓝色的连衣裙,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般。
我立马躲在一沓厚厚的文件里头,电梯很快到达六楼,随着这个美丽的女子踩着恨天高骄傲着步伐出去,我才迟疑着抖了抖手中的文件跟了上去。
戚董事?庄晓喃现在姓戚吗?她还是那么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用一张很好的假面皮遮着自己。也终于像她预言的那样,成为笑到最后的人。而反观现在的我呢,何止是她所说的一败涂地。
“您能帮我把这个资料送进去吗?”我想我不能再让庄晓楠看见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想我对她或多或少是有一些忌惮的。
小员工怕事的说:“这不是戚经理让你打印的文件吗?”
人们当然是趋炎附势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现在是被大老板不待见了,哪里还敢和我扯上关系。
戚轮希的助理刚从里头“哒哒哒”着高跟鞋出来,急忙朝我走来。
“我来送进去吧!周小姐您先在茶水间待一会儿好吗?一会儿我去叫您您再出来。”
“是戚轮······戚经理的吩咐吗?”我问道,但是美女助理看了看我,并没有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
于是我坐在茶水间的椅子上等着,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偶尔几个进来的员工看见我依旧忍不住打量着。对于这个老板不待见但老板助理恭敬称呼的实习生,他们应该是很好奇。
对于这种任人观赏的状况我已经非常熟悉,撑着脑袋等待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的时候我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像是被金屋藏娇的“小三”一般,因为“正室”的大驾光临,还要退避三舍。
瞧,我笑了笑,我又在犯傻了,我现在哪还有资格当他的小三呢?
等待的期间接了通电话,是万小季的查岗电话,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真的爱我,当他关心我的时候,当他陪我等待老爸从冰冷的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
可每当我这样以为的时候,他就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我,他所做的那些仅仅是占有欲。因为没有谁会在真心爱另一个人的时候还能拿她的家人威胁,还会那样丝毫不顾对方的感受来伤害别人。
我说:“我中午想赶紧吃了饭去工作,你就不用来了。”
“没关系,我送过去就好了。”
“我不是说了吗?不想太引人注目了。”
他开玩笑说:“那我骑着摩托车去找你,这总不引人注目了吧!”
我对他故作俏皮的样子并不感冒,只是冷言道:“我真的有很多工作要做。”
他叹了口气说:“那好吧!别太累了。”
我习惯性的在他说话停顿的时候挂了电话,以为那是通话结束的信号,可谁知他又打了进来,小孩子的口吻问道:“你就不会回我说你也是吗?那么着急挂电话干嘛?”
我说我很忙,他就威胁我:“这么忙那就辞了。”
于是又托着我聊了好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直到戚轮希的助理进来,我再一次被叫到戚轮希的办公室,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他却说:“我叫你打印的文件呢?你就这个工作效率吗?”
他的桌角上堆着厚厚的一沓文件,还不是所有的,我心想谁叫你在我准备去取纸张的时候把我藏在茶水间里呢,我这样想,可脸上只是恭敬的说了声对不起。
他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手肘轻轻的一抬,那一沓厚厚的比读书时代的书还要高出许多的资料就被跌落了一大半,他一直冷漠的看着我,连声音都是冰冰凉凉的,似乎想要用眼神用声音将我冰冻起来。
“我午饭回来之前你收拾好这里,把资料打印完,把我的房间整理好。这么一点点的工作量没有完成之前我想你也不用吃午饭了。”
我低了低头,像个仆人一般的回答:“是。”
他走了,我就低下头来收拾地上的文件,当时心里很难受,那种难受与一般的难受不一样。我想起年少时候热恋的我们,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他把东西整理归类摆好,看见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看小说的我,笑了笑问我说:“我看你的月考要怎么办。”脑海中的记忆太可怕,我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动作来麻木自己。把那些文件整理得妥妥帖帖,再整齐的放好。
我告诉自己不过就是像自己日常做的那样,按人吩咐做事,没什么委屈难受的,要像个规整的玩偶一般,没什么多余的情感可言。
可只要想到对象是他,那个过去总是听着我依着我的人,还是有点难受。
尽管我告诉自己就应该这样,也告诉自己该死心了,却还是忍不住在整理完了房间之后逗留,摸摸那些拥有着他气息的地方。
衣架上挂着一件他的西装,依旧被熨的一点多余的褶皱都没有。我拉了拉袖子,闻见了属于他的气味,这么好些年了,居然都是还没有变,真好。
直到有一个员工进来,我才从这种怀念和感伤交织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那个,你还在这里啊?没去吃饭吗?”
我笑了笑:“哦,我还有文件没有复印完。”
我这样说着,便赶忙从衣架边退了出去,那员工一定以为我也是那些戚经理的推崇者之一,否则怎么会拉着没有主人的西装袖子出了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