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开多久？”
“你打算开到哪里去？”
他的车速已经趋于平稳，太阳高照，不知方向，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底，反正所到之处，已经是我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路标了。
“天地多大，就开到多远。”
我无奈的看着他，说道：“你是开始说胡话了吧！”
他看着我笑了笑，伸手，握紧我的，放在他的手心，十指相扣。
“小默，和我说一次真话好不好，这次，又为什么走？”
我低头，回答他，我说我一直都在说真话啊。
他嗤笑一声，恨不得将那只黑皮方向盘捏碎来。
我知道他不相信，可我没有办法不说这些，我对他说道：“戚轮希，你听我的，回去吧！”我劝阻他，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回，两个人里面，总还要有一个人保持理智吧！
他突然把车停下，自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我只好跟着他下来，问道：“怎么不开了。”
环顾周围，已经是郊区树林了，前方笔直的路一直延伸到最远处才有一座墨绿色的山抵挡，遥遥望去，连分岔路口都不曾见到一个。
他走出几步，和我多隔些距离，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香烟。
颤抖着手，护在风中，好不容易点燃。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在那头制止我说：“周小默，你别过来，别呛着烟味，你让我自己冷静一下。”
我没有听他的，走过去强行夺了那烟头直接扔到地上，用力的踩了踩。
他瞪着我，又继续拿出另一只，刚拿出来就又被我扔在了地上。
再拿出一只，又被我蛮狠的扔在地上。
他不再从盒子里掏烟，而是直接把那整盒都扔在了地上，问：“你这是干什么？”
“不要抽烟”，我固执道：“抽烟不好。”
“抽烟不好”，他垂眸重复着，抬起眸光的时候麻木着苦涩：“抽烟很好，你离开的日子，它是最好的东西，仅次于酒精。”
他的声音凌乱在了风中，让我忽觉委屈，红了眼睛。
他再一次重复“抽烟不好”，他问我：“那你可知，你的不告而别也不好，你的口是心非更不好，你对我的反复折磨是最不好的东西！”
我把自己的指甲陷进肉里，冷酷回答：“我没有口是心非，我只有不告而别，还有戚轮希，折磨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找的，自找的！！”
他一样红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都还是没有说话。
然后他背过身去，抚了抚自己的眼角，叹了口气说：“周小默，你当真是心狠。”
我赶紧把自己夺框的眼泪给擦了，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在他转身之前冲回冰冷。
再次回过身来面向我的时候，他指着车头对我说：“你先坐在那儿，我有话对你说。”
我走过去坐下，已经准备好他即将要开口的长篇大论。他跟在我身后，我坐在那宽大的车头上头，手腿纤细，像个小孩儿。他修长的手就抵在了车子上，我的两边，稍稍弓着背，眼眸聚光，眉头深锁。
他照样是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于我，已经是一忍再忍，快要临界了。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他逼到临界，我已经把握了十足的经验，只要将他逼到了临界，他还是会像当年一样，不得不离开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远离我，就算我们不能再回到从前，就算你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就算，就算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五年里我们都变了很多。”
“可是，我认为我们之间，更不想见到对方的应该是我。”
我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将它们纠缠在一起。这是这些年来我养成的习惯，仿佛低头就不用抬头面对，拨弄指尖就代表自己不用忙碌其他。
“你抬起头来！”
他没有用行动强迫我，只是用以往那一贯的不容商量的语气说话，我却不得不抬起头，忍受着格外认真的用一种急于探寻得到一个答案的眼神骚乱着我的思绪。
“我告诉你，五年了。这五年里，我每天都会想到你。我想你，我更恨你。我恨你，我恨到根本不想再见到你。”
“可是，我却还是见到你了。”
“我说我要折磨你，我想报复你，可······可居然连一个礼拜都不到，我就几乎原谅了你。小默，你知道吗？我是没办法恨你的！那天你留下辞职信要走，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吗？我赶紧回来找你，还好我找到了。我失去了你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自从重逢以来，每天一门心思都在你的身上，忘记以前你是怎么伤害过我，而我又是怎么和自己发誓说要忘记你的。”
“我认为我爱你，即使过了五年，还是没有变。”
“因为没变，所以我才想你，才不肯原谅你，才说恨你，要折磨你。直到我又再次遇见你，我才知道说忘记你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我承认，我后悔了，我戚轮希，一遇见你周小默就怂了。可是我没有办法。你知道你在我心里应该是怎样的吗？”
“是快乐的，没有我会变得更好的那种人。”
“可我看见的你变得和以前根本不一样，在公司只会忍让，遇到问题就选择逃避，脸上再也没有开怀的笑容。当了母亲，却选择不要那个孩子。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过得很好？要我怎么安心把你放掉？你过得好就罢了，可你现在什么样子。”
“我问你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真的爱那个和你在一起的人，你能不能好好的回答我一次？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和我在一起，好，我发誓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好吗？”
“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问题，到底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他一下子和我说那么多，从最初的激动，到慢慢平复心情，我的眼泪被他逼了出来，用手倔强的擦拭着，内心不断的接受着煎熬，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已经告诉了我他的来意。
“我过得很好啊~”可我还是酸着鼻子说道。我看向他，笑着告诉他：“戚轮希，你今天那样做，会让我的男朋友生气的。”
我的话无意是将他的良苦用心全都无情的践踏了，他退了一步，手从车子上挪开。来回踱着步，他冲我点了点头，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然后照着车胎猛地踢了一脚。
“你是要逼疯我吗？”他对我吼道，已经被我折磨的快要疯了的他对我吼道：“啊？周小默？把我彻底逼疯你就高兴了？”
我的回答，既然注定没办法让他如愿，不如彻底让他死心。
“好，好”，他继续来回的走动，我始终是那个从头至尾把他戏耍的人，他一定这样恨透了我，连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稀释了我这个人。
“啊”我尖叫一身，人被他横腰抱起，他重新把我塞进了车里。
告诉我：‘“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一厢情愿也好，反正在你没和我说出真心话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上了车，重新行使在前进的方向上。
一直紧握着安全带的我突然开口，我说：“有一件事你可以帮我。”
他看着我，我告诉他：“你带我，去医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