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是了,在你面前,我就这点出息了!我自己都有些看不起我自己。”杨昭敛了嬉笑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我嗔了他一眼,“你可别这样说,你这样说倒显得我薄情寡意害了你似的。”
“那可不是!”杨昭松了手,含笑看着我。我捏紧拳头直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拳,杨昭呵呵笑了一声,手捏着我的拳头,又放在胸口捶了几下:“你若答应嫁给我,我又怎么会为你魂不守舍成这般?”
我忙抽出拳头,满心疑惑的看着他,莫非他并不知道逸寒求皇上赐婚的事?也是,以杨昭的个性,他若知道逸寒求皇上赐婚,怕这天下并不会如此太平吧!他还是将我抱得密不透风,我手指擢了擢他的肚子,漫不经心地说:“今日你这样说,待明日你娶了新娘子,你便不会这样说了!”
“为何?”杨昭低声问。我擢他肚子的力气又大了几分,“美人颜色男子恩,你若再遇到一个美人儿,你的心便不再我身上了!”我只是随意一说,他猛地捏住我那根戳他肚子的手指,神色凝重地瞪着我:“胡说!”我闷闷的白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逃开。“是不是胡说,谁也不知道!”
我目光落在镜旁的那个小木雕上,刚才只是随意一瞟,现在看来,总觉得这个木雕有些眼熟。杨昭顺着我的手势望去,面色骤然一沉,“那只是一个小玩意,小时候玩的,我先帮你把头发束起来!”说完果真麻利的替我束好头发,拉着我去了大兴宫最肃穆庄重的地方——太极殿
听杨昭说,突厥使者这次来隋,貌似是有备而来,他们先请求杨广举办这个诡辩大会,说什么诡辩大会,无非就是一些能说会道的人在一起论辩。我听着有些糊涂:“这辩赢了对突厥有什么好处?”
杨昭道:“诸子百家向来便有辩论之术,突厥使者如此要求,可能有两种原因。”我来了兴趣,凑近脸问:“哪两种原因?”杨昭凝神看着我:“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大凡能辩者,都是能者才人,你说他们诡辩做什么?”
我听出了些许门道:“既然如此,那今日的诡辩肯定相当精彩了?”杨昭笑声连连,“那是自然,朝堂之中能胜任的人我都给派上了!”我听他这么说,反而有些担心:“你可别这么得意,就你们朝堂之上的那些人,指不定还说不过我呢!”我不是空口说白话,之前见他们说过,先不管他们是否满腹诗书,就是那些确实满腹文章的人也未必对答自如。
杨昭似有所悟,也冥神想了一瞬,“被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担心。”我见他眉头紧皱,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纹路:“你也在担心他们?”
“我在担心你!”杨昭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起眼,我被他一语噎在原处,不解地问道:“担心我做什么?”杨昭痞痞地看着我笑了一声:“我就怕你到时候气不过,要上场跟突厥人诡辩!”我笑得险些断气,连连摆手:“你放心好了,我尚不至于爱国爱到这等地步!”我虽不怕死,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才不想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那就好!呆会你就在我身后站着,有好玩的你就看,没好玩的你便守在我的身边,知道不知道?”他食指略弯曲,紧叩了我的额头一下,我揉了揉被他敲痛的额头,撅嘴道:“有好玩的我便看,没好玩的我便制造好玩的!”我故意用鼻音哼了一声,他听我一语,嘴角一扯,脸又凑近几分:“听说那突厥八王子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呆会你可别看呆了!”
“放心好了,连逸寒那样的极品美男我都看得免疫,别的男人进不了我眼的!”我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杨昭一听,神色骤变,匆匆上前来按着我的肩膀:“你这什么意思?”我见他神色苍茫,不觉间有些歉意,低声笑道:“开玩笑而已,不要这么当真!”
他沉沉的吐了一口气,“原本很想说,只要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心甘情愿,可是……可是总觉得不甘心!”杨昭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几不可闻。我怔怔地看着他,身子一动不动地随他向前走着。
我入宫七年,却从未来过太极殿,以前在电视里面看过,如今看来,这里竟比别的地方更加的华丽富贵,太极殿顶上琉璃瓦堆砌,外檐绘苏式彩画,门窗饰万字锦底团寿纹,步步锦支摘窗。室内饰石膏,堆塑五福捧寿纹,顶上刻着花梨木透雕,地上铺着万字锦地花卉图,栏杆上镶着锦地凤鸟落地纹,正中设着皇上宝座。
我看得合不上嘴,见杨昭吃吃地看着我笑,生怕他说我小家子气,赶紧闭上嘴,佯装不经意。他的座位靠着墙壁,难怪小银子说他行事周全,的确,杨广确实不会把目光投向这一边的。
隋朝服饰讲究宽袍大袖,我垂手跪下时衣袍刚好碰到杨昭的肩膀,他原本坐着饮茶,见我的衣袍略过,脸上又浮过一丝坏笑,手指夹着我的衣袍不放。我扯了半天,见有人望了过来,赶紧小声嘀咕:“再不放就被人看到了!”
“若要让我看不到,你再过来一分不就刚好!”他说完,手上的力加大了几分,连我一起往前拉了几步。他的宽衣大袍刚好能盖住手,我惊觉时,他已经碰到我的手指。我立即掐着他的指头,他笑着看着前方,手下反应却极是迅速,在避开我手指的那一瞬迅速的捏住了我的掌心。
“不要再动了,再动就被人发现了!”他面带微笑的看着前方,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
我闷闷的瞪了他一眼,也移了移位置,以免有人发现我们的举止。他还挺得意,笑着侧头瞟了我一眼,手轻轻捏了下我的手,我抬头望着四周,眼睛猛地一闪,身子像被人定住般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