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阳城,一处偏僻的湖泊上一叶孤舟就这么孤零零的在湖泊上划着,仿佛一叶芦苇落在水面上。
木船前头一名老翁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船桨,看似漫不经心,可船却行驶的平稳至极,行家便会看得出这是用内力在划船,而且从划船的平稳程度来讲,划船的老叟绝对是个武学高手。
船舱内,楚旭和楚越天相对而坐。
檀木桌上,放着一坛烈刀子。
“旭儿,你长大了……”楚越天沉着嗓子,大手抚了抚楚旭脑袋,眼眶微微发红。
“这些年来,你二叔我带着四千南楚将士安置在了这灵阳城,我以为你死了,本打算带着这四千南楚将士暗暗杀去长安,让那北凉狗皇帝不得安生,但江湖上传闻,笑老前辈把你从那冷千殇救了下来,我便一直在这灵阳待着,就是等着皇子你归来的这一天。”
他说着,大手一覆一翻,便是倒了一大碗烈刀子痛饮入喉。
“二叔,你辛苦了。”楚旭微微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和他一样,燃着兴复大楚的欲望之火。
“二叔,你和我说说我们这四千楚甲的战斗能力如何?”
“嘿嘿。”楚越天把着大碗烈刀子一饮而进,讪笑了几声,浑浊的老眸中浮现一抹自豪。
“四年来,我对他们的训练全是当初按照大楚王军的标准来做的,我就这么和你说,他们皆是可以一当十的死士,不然我怎么敢自信说杀到拥兵十万的长安城去。”
“是么。”楚旭眼中划过些许赞赏之色,他对他二叔的能力还是十分信任的。
四年前,南楚有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军,全部由大楚死士组成,仅仅一千人,却生生将两万北凉铁骑全部歼灭。
天下人称这支阎王军为大楚王军,而当初训练出这支阎王军队的便是大楚的军神,幽都王:楚越天。
“旭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虽然说我们手上还有四千楚甲精锐,但在北凉八十万兵力面前还是不够看的。”楚越天神情严肃,他知道如今的南楚已经没了和北凉这个庞然大物硬碰硬的实力。
“我知道。”楚旭若有所思,起身走出船舱,半蹲在船头,神色平静的望着湖面。
“二叔,你知道吗,这世上还有一个势力是能和朝廷对抗的。”
“是什么”楚越天有些不解,天下间,能和一个国家对抗的除了国家还有什么。
楚旭没有回答,两根手指一探,插入冰冷的湖中,指尖蘸了蘸水,在船板上勾画出两个龙飞凤舞的草字。
“江湖。”
楚旭目光如炬的看向楚越天,眸子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个势力,他能颠覆整个北凉,而我,便是要将它统一。”
“这太难了……”楚越天摇了摇头,低声轻叹,他何尝不知道楚旭的意思,但太难,江湖太深,正如字面意思,江,湖,一入,便是再也没有回头路。
亘古到今,它存在。
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动这个势力,不是因为不动,是因为没人敢动,它可轻易间立刻倾覆任何一个王朝,朝廷永远只会以江湖的力量约束江湖,而不是去抗衡这个势力。
而楚旭却是说要把江湖统一在自己手上,在他看来多少有些痴人说梦。
“呵,二叔,你猜我只用了四年现在到了什么修为?”楚旭目光投向湖面。
“应该是纳海吧。”楚越天沉吟片刻说到,武之一道,将修为分作五个境界。
越鼎,灵武,纳海,言道,至尊。
江湖上,灵武便是属于能站的住脚的人物,纳海更是一方门派的门主存在,言道,便是绝对在江湖上能排前十的存在,至于至尊,便是传说中才出现过得人物可以说只是一个空虚的境界,江湖上,或许根本没人看到过至尊修为的人。
说实话,把楚旭放入纳海修为他还是觉得比较勉强,毕竟他也不过纳海修为,因为天赋的限制,他一生也就只能卡在这个境界。
“呵呵,二叔你可看好了”
楚旭轻笑一声,身子猛的往船板上一跺,船板没有丝毫动静,楚旭身子却宛如一道黑色奔雷踏出,就这么直凌九霄数丈,片刻身形平缓的落下。
“砰砰砰!!!”
他身子就这么踏在湖面,如履平地,但他每走过一步,身后便是炸起一道千尺银浪,一路踏在湖面上,四处水花炸起。
那撑船的老翁眉头轻皱,运起内力稳住船身。
“竟然……半步言道……”楚越天半天才缓过神来,此刻楚旭已经回到了他身旁,衣袍上竟不带一丝水渍。
“我用四年达到半步言道,谁说我就不可能把江湖握在手中。”楚旭淡淡的开口,眼神中一股自信不言而喻。
“这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楚越天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四年达到半步言道,世上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
“经历了一些怪物经历的事。”
楚旭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一个孩童被一个老头关入黑色的铁笼,两头饿了半天的黑熊被锁在里面,孩童笨拙的用老头教他的步子逃跑,笨拙的用着老头教他的拳法,只有每一次孩童真的要死的时候老头才会偶尔出手。
三天三夜,他从铁笼里走出来,两只拳头连骨头都可见,本就孱弱的身子尽是伤痕。
但笼子里,留下的是两头被掏空了心脏的黑熊……
“如果你试过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和两头饿熊关在一起,试过十二月大雪纷飞,被人扔到结冰的海里面去抓鱼,你就知道,没有什么什么是你做不到的……”楚旭闭上双眸,身形再次如奔雷一般踏出,清朗的声音响绝天穹。
“此去,我必要将这江湖握在手中,将这北凉,踏在脚下!”
楚越天沉默,他似乎在那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丝大楚的希望,他有些觉得自己这四年受得苦和少年没得比,他知道,他花四年等来的这大楚皇子,没有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