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后,浅灰色西装的男人走出拐角,身边的另一位男士笑着说,“怎么,你手上的酒杯呢?”好奇的眼里带着调侃的笑意,那男人表情冷峻,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场,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扔了。”
澄柠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尘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不由好奇道,“你不是说过来吃东西的么?怎么这么老实?”说着坐在白尘的身边,深深叹了一口气,“老娘真是讨厌这种无聊的社交啊,骨头都要累散架了,你看,我的笑容都僵硬了。”说着指着自己微微抽搐的嘴角给白尘看。
听到澄柠的话,白尘马上想到了刚刚惊魂未定的噎死人事件,连忙摇摇头,满脸的惊恐示意今天再也不吃了,怕被噎死,澄柠只当白尘是神经病发作也没有去仔细的理会,坐了一会就又在起身离开,趁这个空挡,白尘赶忙伸手抓住她的一角示意既然她这么忙,她能不能先走,这里的气氛实在不是她的菜,可是后者却没有余地的摇着头,也同样示意她身上的小礼服,意思不言而喻,“丫可真敢说啊,衣服都给我穿上了,事不给我办明白你想走?门都没有。”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说大橙子,你怎么不去找个男伴啊,非要我去陪你。”说这个话的时候白尘满脸的疑惑加上无奈,两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吧,“莫非你是女同?”假装惊讶道,成功的惹来澄柠一个嫌弃的大白眼。
皮笑肉不笑的从上到下打量着白尘,澄柠笑,“放心吧,先不说我不是同志,就算我是,也绝对不会看上你的。”用嘴努了努斜前方的女人,只见身材爆满的衣服都要撑破了,身边正围着几个男人,时不时的把目光放在她的胸上,白尘咽了咽口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吧,一马平川的,果然就听见澄柠的毒舌发挥,“一个身材跟男人没什么区别的你,要你干什么!”顿了顿,恢复正题,“没办法,男伴我还不喜欢不及我的男人,可是身边真就没有个像样的,人我都早就不联系了,觉得跟他们在一起还不够给我打脸的,与其这样,我倒不如一个都没有。”语气里像是一个倚天独立的女王,这的确是她的范儿。
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苏家大妖孽呢?他可是绝对给你争脸的类型,别告诉我他也让你打入黑名单了。”按照苏冥的性子,如果是那样的话,早就过来闹了吧,果然如白尘所想,澄柠摆了摆手,“别提了,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丫不知道现在的哪个海滩泡妹子呢吧,原本想找他了,结果人家跑去日本度假了,美其名曰放松心情,欣赏樱花?”回忆起来,澄柠冷笑,“希望他看到的全是满树的毛毛虫。”白尘在心底佩服澄柠的面不改色,满树的毛毛虫?想想,她就觉得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澄柠果然又一次趁白尘不注意的时候溜走了,白尘咬牙切齿却也碍于人多不能发泄,值得憋在一边猛吃蛋糕,完全忘记了刚刚的九死一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夏杞,白尘起身走到窗外接通电话,“呀,小夏,我好想回家啊。”语气里是平时听不到的撒娇。
夏杞正解开安全带想打开车门的手因为白尘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能想象到她现在抓狂的样子,夏杞偷笑,“怎么了?宴会很无聊?你不是还惦记的看帅哥么,看见了么?”他可没忘记那天晚上某人兴奋的跟澄柠打电话说要看帅哥的事儿。
白尘一愣,接着陪笑道,“没有,压根没看见人长的什么样,我天天在你的熏陶下都已经免疫了啊。”顿了顿,“你到家了没?我一会儿就回去,想吃芒果你帮我买几个啊。”夏杞应声,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家常,好像是结婚很久的小夫妻一样,白尘这才慢慢的挂了电话,跟屋里相比外面则是一派的盛夏时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一点,一会回家和小夏看恐怖片好了,白尘在心中盘算着。
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肩膀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白尘这才回过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妖艳至极的漂亮女子,看样子很眼熟,不过忘记在哪里见过了,思绪被人打破,白尘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善,“有什么事儿?”
那人好像没看见白尘的不耐烦,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打量着说道,“不说话的时候到还像是个文静的淑女,这一说话也就是个街边卖白菜差不多的存在,真搞不懂怎么男人都喜欢这种货色呢?”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自傲,白尘简直要吐血加上翻白眼了,谁能告诉她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种捉急的智商,白了她一样,确定对方是来找茬的,抬脚就要走,可是身后那人的声音又响起不紧不慢,“怎么,白尘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我不记得你是谁只能说明你连个烂白菜都不如。”头也没回的白尘恢复到,果然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白尘心中暗笑,她刚刚就想起来了,不就是尹洛身边的什么女秘书么,倒她身上那么多的果汁,她还能忘,冤家路窄,竟然跑来这里跟她示威,白尘摇了摇头,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啊。
时间不停的流走飞逝,转眼间毕业已经尽在眼前,学校外面的杨树的巨大叶子变的更加的翠绿,阳光时而透过缝隙洒下来,远处的香樟树的香味顺着风声溢满了整个鼻腔,到底还是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可是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离别,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便会有一大批人走掉,一大批人进来,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伤感,剩下的几天,白尘基本上已经不用每天都去教室了,但是她却也没闲着,不停的奔走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想要把那些能记住的东西都印在脑子里,这样的感觉,让人又一种说不出来的颠沛流离,而距离白尘要离开的日子倒数,夏杞似乎在这些日子里变的更加的沉默起来,说不出原因,却让人觉得异常的不舒服与伤感,而她,还没有想好毕业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穿着大大的学士服拿着在校园的香樟树下,白尘毫不吝啬的摆出了自己最美丽的笑意,因为她想让那些她记不得的时光,照片都替她记得,学士服很宽很大,尤其在六月底闷热的三伏天,几乎只有一会儿身上就是粘稠的汗水,可是谁都没有说给她脱下了,只是有些机械的不停转换着场景,摆着姿势,留在这些以后只能是回忆的回忆,坐在樟树下的长椅上的休息,看着远处在照相的同僚,白尘的思绪突然回到了去年的六月,也是这个时候,孙悦,陈雪散,统统都是消失在那个六月,带着大片大片来不及说的话,离开了这里,那些从未开口的誓言,也在这个六月,随着清风化为了不知何时的再想见,一瞬间,白尘的眼中控制不住的有些湿润。
“小夏,我在未来等你。”当天晚上白尘坐在阳台上的米色沙发上看着身边沉默望着星空的夏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有别的,只是想要许诺什么,夏杞的身子一顿,并没有说什么,沉默了良久良久,直到白尘觉得这天上的星空都转移了位置,夏杞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揽过白尘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为什么,我一定要晚你两年呢。”这句话说出白尘楞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我二十三岁了,而身边的男孩,那个曾经在香樟树下高傲的看着自己的男孩,不知不觉也在时光的洪流中,从十九岁的年少无知,变成了如今二十一的大男孩,成熟而理智。
时光总是在我们毫无察觉的过程中夺走了大片大片我们来不及去发现的美好。
那天晚上,天空的星辰格外的明亮,一眨一眨的像是满天的星火,夏杞和白尘手拉手跑到后面废旧的火车道上,在哪里似乎整个星空都近在眼前,一下子掉进了美丽的宇宙中,风很暖,白尘穿着单薄的面部裙子,裙角被风吹的整个飘了起来,夏杞依旧是白色的衬衫,格子领带在风中呼啦啦的打着转儿,两个人在轨道上坐了一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许愿灯,写下自己的愿望,点上火,数着一二三,就看见它缓缓的飘进了满天的星河,直到和众多的星星融为一体之后,白尘才垂下头,脖子已经有些僵硬的酸痛了,那个小灯带着她所有年少时候的青春一起飘香了天空,而接下来才是一切的开始。
回去的路上,夏杞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白尘,这让她很有安全感,记忆中只要夏杞在身边,无论身处在哪,她都从来不会觉得害怕,好奇的问道,“小夏,你刚刚的许的什么愿望?”夏杞微微一笑,清风把他的笑容吹的轻轻浅浅,白尘一时间竟然有些看痴了,就听好的声音响起,像是从远处的天边传来,“我啊,希望小白可以一直一直的快乐下去啊。”眼神有些湿润,白尘低头暗骂了一句笨蛋,可是她又何尝不是这样,那句轻轻浅浅的黑色印记,不就是希望那个少年可以幸福么,原来在爱情的里面他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