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卫和前哨是两个既属于战术又属于战略的问题。从战术上看,它们使战斗具有一定的形态和保证实现战术企图的战术部署;从战略上看,它们往往能够导致独立的战斗,因为它们常常配置在离主力比较远的地方,所以被称为整个战略部署锁链上的一个环节。正是由于它们的以上特点,我们才在这一章进一步研究它们,作为前一章的补充。
一支军队,在没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为了能预先获知敌人接近的动向,都需要强有效的前方警戒。如果把军队比作一个巨人,那前哨就是军队的眼睛,人们早就这么说过。但是,不同的情况下,对前卫和前哨的需要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对它们的需要程度也是不尽相同的。这些不同情况包括:兵力、正面、时间、地点、环境、作战方式,甚至突发的事件都会影响需要它们的程度。所以,战争史中关于前卫和前哨的使用记载都不是很简单明确的,而是有诸多复杂的情况,关于这一点,我们是不需要感到非常奇怪的。
我们可以看到,军队的警戒有多种情况,有时由固定的前卫部队担任,有时由拉得很长的前哨线来担任,有时两者并用,有时既不用前者又不用后者,有时各纵队又各自派出自己的前卫,我们想通过对这个问题的研究获得一个明确的概念,然后再归纳可以实际应用的原则。
前卫是指军队在行军中由较大的部队组成的前方警戒(军队退却时则为后卫)。前哨是指军队在舍营或野营时由兵力不大的哨所配置成一线的前方警戒。军队驻止时,前方警戒可以而且必须比运动时掩护更大的地区,这是由事物的性质决定的。因此,军队驻止时前方警戒自然是前哨线,军队运动时前方警戒就自然是集中的部队。
前卫和前哨的兵力可以各不相同,可以从一个骠骑兵团到一个各兵种编成的强大的军,也可以从仅仅是向野营地周围派出的小哨和大哨到一条有各兵种防守的坚固的防线。所以,前卫和前哨的作用可以是单纯的侦察也可以从侦察到抵抗敌人。前卫和前哨的这种作用可以使军队赢得充分的战斗准备时间,也可以使敌人的措施和意图提前暴露。所以侦察的作用非常重要。在战斗中,军队如果需要越长的时间来做好充分准备,军队就越需要根据敌人的动向部署来有计划有组织地抵抗,在这种情况下,军队就越需要一个强大的强有力的前卫和前哨。
腓特烈大帝可以称得上是所有统帅中最善于完成战斗准备的统帅。他几乎只用口令就可以指挥他的军队投入会战,而不需要强大的前哨。我们在阅读有关这位统帅的历史资料时,经常会看到他总是在敌人眼前野营,有时用一个骠骑兵团担任警戒,有时用一个轻步兵营或者从野营地派出的小哨和大哨担任警戒,而不用大部队做警戒。在行军时,用几千骑兵(大多是属于第一线两翼的骑兵)组成前卫,行军结束时又把它们撤回主力部队。用固定的部队担任前卫的情况极为少见。
腓特烈大帝和道恩作战的时候,几乎完全是在敌人的眼前行动,一支兵力不大的军队要想经常以全部力量非常迅速地行动就必须像腓特烈大帝这样,只有这样,才能发挥训练优良和指挥果断的特长。如果采用谨慎的配置和复杂的前哨配系,就会使这支军队的优势失去作用。至于腓特烈大帝由于判断错误和做得过分而招致了霍赫基尔希会战的失利,这并不能证明这种做法本身不对,相反,我们应该从这方面来认识腓特烈大帝的卓越的才能,因为在几次西里西亚战争中,像霍赫基尔希这样的会战才只有一次。
但是,同样的伟大统帅拿破仑,既不缺乏精锐军队又不缺乏果断精神,但是他在前进时却几乎每次都要派出强大的前卫。他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战术有了变化。这时,军队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整体,已经不能只用口令指挥它投入会战了,不能再像一次大决斗那样靠技巧和勇敢就可以解决问题,这时军队必须更多地适应地形和情况的特点,战斗队形必须是由许多部分组成的整体,从而会战也必须是由许多部分组成的整体了。这样一来,简单的决心就必须代之以复杂的计划,口令就必须代之以较长的命令。为此就需要时间和情报。二是现代军队的数量很大。腓特烈大帝只率领三四万人进行会战,而拿破仑则率领一二十万人。
我们之所以会选择腓特烈大帝和拿破仑这两个非常经典的例子,是因为我们可以肯定,这样的统帅经常采用某种固定的方法是有其必然的道理的。一般来说,前卫和前哨的运用在现代就已经很完善了,但即使是在西里西亚战争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腓特烈大帝那样行动的,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奥地利人身上看出来,他们的前哨配系很强大,而且经常用一个大部队作为前卫。这样做,就当时奥军的处境和现实情况来看,是有着充分的理由的。同样,在最近的几次战争中,也出现了不少的不同做法。甚至法国的一些元帅,如麦克唐纳在西里西亚,乌迪诺和奈伊在马克,他们率领六七万军队前进时,我们也没有看到他们用大部队作前卫。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探讨清楚了关于前卫和前哨的各种不同兵力的问题。但是,这里我们还必须要明确另一点,那就是,当一支军队在一定的宽度上前进或退却时,并列的各纵队可以有一个共同的前方警戒和后方警戒,或者各有自己的前方警戒和后方警戒。
如果有一个大部队被指定担任前卫,那么它的任务本来只是确保在中央行进的主力的安全。如果主力是沿几条彼此接近的道路行进,这个前卫部队也可能在这几条道路上行进,因而也掩护了这些道路,那么侧翼的纵队当然就不需要专门的掩护了。
但是,在距主力较远的道路上行进的真正独立的部队,却必须有自己的前方警戒。甚至是组成中央主力的各个部队,由于道路方面的意外原因而不得不距离中央太远时,也应该有自己的前方警戒。因此,一支军队分为几个独立纵队并列前进,就有几个前卫。如果各纵队的前卫的兵力比可以作为共同的前卫的兵力小得多,那么它们更多地属于战术部署,在战略上就根本不算是前卫。但是,如果中央的主力有一个强大的部队作前方警戒,那么这个部队应该看作是整个军队的前卫,而且在许多场合也确实是这样。
在中央设置比两翼强大得多的前方警戒,有以下三点理由:
(1)因为兵力较大的部队通常在中央行进。
(2)因为中央部分通常比两翼更靠近战场,凡是军队所占领的地区,其正面的中央部分是最重要的部分,一切作战计划主要是同中央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