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贺在江南待了几日,便被孟钰以各种理由赶回了京城。
刘贺抱着思小朵的牌位,上面写着刘弗陵之妻思小朵,即使最后的最后,她的前缀依旧是刘弗陵。其实,与自己所爱之人一起死去,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幸福。
不知道是怎么回宫的,刘贺将牌位放在了椒房殿的暗室中,佳佳已经搬到其他宫居住了,这里依旧空置着。
刘贺开始没日没夜的饮酒作乐,不理朝政,不是不清醒,而是不想清醒。
当上官菲与刘腾终于忍不住推开未央宫大门的时候,刘贺已经足足醉了半月有余,上官菲喝退了众人,刘腾拎起一盆凉水浇在了刘贺的头上。然后跪地,“臣弟不知皇上为何终日在这里,不理朝政,请务必给臣弟一个理由!”
刘贺看着刘腾,开始笑,“理由?朕做什么还需要理由吗?”
上官菲一愣,这不是平日的刘贺,虽然他爱笑,但不曾这般清冷过,“可是,姐姐出了什么事?”
“朵儿,随着皇叔去了。”刘贺缓缓的开口,似是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什么?”刘腾惊讶的看着刘贺,他说,她走了?
“你可知当初皇叔同我说了些什么?”刘贺看向刘腾,“若是朵儿与这江山冲突,就将这江山交给刘病已,我如今,已经无颜再身居这个位置了。”
“皇上,万万不可。”刘腾阻拦道。
“朕已经有心无力。”刘贺看向远方,“我的心已经死了,没有感觉了,还如何去治理这个江山?即日拟定诏书,收刘病已为养子,即日进宫。”
“皇上,请三思!”刘腾看向刘贺远去的背影,的确,他的灵魂已经不在了,如何再承担这个天下?
当刘病已接到圣旨到了皇宫,刘贺已经收好行李细软。刘病已有些发愣,“皇上是要去哪里?”
刘贺看着刘病已,“欠你的,先皇已经还你,朕已经无心与此,你且监国,过些日子朕便退位与你。”
“皇上,臣并无此意!”刘病已慌忙跪倒在地。
“好了,朕走了,这天下就交给太子了。”说罢,带着上官菲与贴身侍卫便离去了。
刘病已看向刘贺的背影,前些日子皇上还日理万机,不知疲倦,是发生了何事才让他忽然间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刘贺回到了封地,现已是盛夏,仍旧感觉有点微凉。对啊,火玉在朵儿身上。或许是因为是阴时阴月出生,刘贺体温偏低,所以父王才千方百计为自己找来这块火玉。
上官非不知刘贺在池边站了多久,肩上已经落上了许多樱花瓣,走上前去,“皇上,去前面的亭子里歇息歇息吧!”
“哦,没事,你出去转转吧,这儿你还是第一次来。”刘贺没有回头,这诺达的王府,也是唯一没有思小朵回忆的地方,躲在这里,或许就可以少些回忆了吧。
“皇上,您若是难过,不妨哭出来吧。”上官菲继续说道。
“朕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刘贺转过身,“走罢,朕陪你出去走一圈。”
“谢皇上。”上官菲跟在刘贺身边,是有多久没有这样跟着他了,看着他的侧脸,比过去更加消瘦。
“我脸上有花吗?”刘贺转过头问上官菲。
“啊?没有。”上官菲有些尴尬,虽说嫁给刘贺已经近两年,但她从来没有机会好好的看看他。
“这个簪子喜欢吗?”刘贺拿起一根点缀着粉色花朵的簪子。
“喜欢。”上官菲接过,这是刘贺第一次送她簪子。
“两个一模一样的包起来。”刘贺将一根插在上官菲的发间,另一个收在怀中,“朵儿最喜欢这种了。”
“这就是您一直思念姐姐的方式吗?”上官菲忽然问,见刘贺一愣,继续说道,“一直得到不到,却一直在怀念。”
刘贺一愣,继而叹气道,“是啊,从未得到过,却一直想着她,你说,是不是很傻?”
“不傻。”上官菲道,“这才是感情,只懂得付出,不求任何回报,这还是您告诉我的,做对她好的选择。”
“你说,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吗?”刘贺看向上官菲。
上官菲儿点头,“皇上,局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姐姐对你是有情的,等到她逐渐接受了先皇的离去,然后呢?她会活在矛盾与自责之中,一方是您的苦,一方是先皇的情,让她如何选择?”
“是啊。”刘贺方知,局外人看得如此透彻,即使自己不在乎闲言碎语,总要为朵儿考虑,或许自己与思小朵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说罢,拍拍上官菲的肩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