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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胤祥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便道:“那好吧,你在这儿得小心一些,这儿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事都得多想想,只别把他们想得太好,另外不许再像以前一样,三顿里面都吃不了两顿,想到要吃什么东西了,就对紫绫紫绡说,她们有办法给你弄来的……”

胤祥认真的板着手指嘱咐着,黛玉扑哧一笑:“胤祥,你好啰嗦哦!是不是在朝堂上面也是这样的?怪不得你上朝总是很晚才回来,感情时间就是这样过的。”

“你敢笑我?”胤祥追着去呵黛玉的痒痒,黛玉忙躲避,胤祥行动迅速,一把将黛玉环在怀中,正色道:“我真的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黛玉也正了脸色,乖乖点了头,目送着胤祥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蒙蒙黑色中。

紫鹃见黛玉站在窗边,怕她着了凉,忙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快歇歇吧。”又一笑,“王爷以后定还会来的。”

“你这丫头也来调侃我。”黛玉一笑,由着紫鹃扶着上床休息。

第二天刚起床梳洗完毕,就听到潇湘馆外的丫头正在窃窃私语着,便问紫鹃发生了什么事,紫鹃笑道:“今儿个一起来,就听那些丫头们在说,昨儿个晚上,二太太的头发被人削去了一大半,今天连簪子都上簪不上呢,请了师傅来要做假的戴上。”她说着向旁边站着的紫绡看了一眼,紫绡冷着一张脸,仿佛那事情与自己无关似的。

黛玉一笑,这样不伤性命,却又让王夫人丢了脸的法子倒也不错,又问道:“那她有没有说是谁做的?”

紫鹃笑道:“似乎不敢说,只说不知道,便再没有说什么了。”

“活该,谁让她总说别人的是非,现在让她也尝尝被人说三道四的滋味。”雪雁笑着拍手,黛玉说道:“算了,我们这儿也不必再提这件事情了,我只求这院子里头的是是非非别牵扯到我们身上。”

“姑娘放心。”紫绫说道,“今天一早她们都在说那王氏的事情,并没有人再说昨晚上的事情了,她们都说都因那王氏平日恶事做得太多了,虽然总拜佛念经,可菩萨也不愿意保佑她这个恶人,因而遇到了鬼剃头的事情。”

紫鹃见黛玉不愿再提这件事情,便道:“姑娘,今儿天好,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这园子里的人虽然并不都好,但风景确实好的,我们去看看。”

长久不在园中了,黛玉也想出去走走,今儿天热,紫鹃给黛玉穿上一件薄薄的衣衫,淡绿为低,上面绣着翠竹,衬托得黛玉越发清丽出尘,在那潇湘馆的千竿翠竹旁走过,真如竹林仙子一般。

出了潇湘馆,黛玉便往左边走,往那以往一直去的沁芳桥走,紫绫和紫绡都从没有到过大观园,见到园中的美丽精致,都有些兴奋,紫绫一会儿去那转转,一会儿去这边走走,好几次都要黛玉她们等着她,紫绡只一路静静的看过去,忽然说道:“造这些个的银子若花在百姓的身上,那百姓的日子就要好过得多了。”

黛玉等人都是一怔,随即都在心中默默点头,贾府造出这样一个美奂美仑的大观园来,纵然是动用了林府的家财,但其中也有多少民脂民膏,想到自己生活在这个园子里,其实也是在消耗那些民脂民膏呀,黛玉心中不禁一阵惭愧一阵难过,顿时少了些游园的性质。

“那便好像是三姑娘。”紫鹃不忍黛玉伤身,便寻了个由头,将黛玉的注意力转移了,就见探春手上拿着一包东西,沿着墙边走着,身后只跟着贴身丫鬟侍书,她一路行去,小心谨慎,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

众人见到探春鬼鬼祟祟的样子都心头生疑,紫绫说道:“这三姑娘到底想做什么?自己家中用得着这样吗?我们过去看看吧。”

紫绡是奉了胤祥命令负责黛玉安全的,对于任何可疑的情况她都要弄个清清楚楚,第一个点头,黛玉却道:“三妹妹不会对我不利的,人各有私,何必非要窥探明白?”

雪雁说道:“三姑娘这样隐秘,想来是什么难处,我们不如去看看,也好想法子帮忙呀!”

这句话让黛玉动了心,点点头。

紫绫说道:“我们过去可能被三姑娘知道,紫绡姐姐轻功最好,就请紫绡姐姐去吧。”紫绡嗯了一声,众人一眨眼,她就没了影子,再看探春那边,紫绡距她有一二丈远,探春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黛玉则和紫鹃等人回了潇湘馆,半个时辰之后,紫绡回来了,眼圈儿红红的,雪雁惊讶的道:“紫绡姐姐怎么啦?你也会哭的?”

紫绡眼圈虽红,脸上却还是冷漠的表情,扭过了头,紫绫笑道:“别看紫绡姐姐平时冷冷冰冰的模样,其实她的心肠是最软的,我原本是个江南大户人家家里的丫头,伺候那家人家的太太,那人对我不好,便是紫绡姐姐将我救回了王府,后来学了点本事,便跟在了王爷身边,紫绡姐姐想必见到了什么伤心事儿了吧?”

紫绡叹了口气:“那三姑娘还真是可怜,探望自己娘亲也是偷偷摸摸的,便给自己弟弟送一两样东西也怕被人瞧见了,我看见三姑娘娘亲、弟弟的房子,比我们丫头住的还不如呢!”她轻轻又叹息一声,神色极为黯淡,缓缓走了出去。

“赵姨娘和环三爷在府中一向是如此的。”从小在贾母身边的紫鹃幽幽叹道,黛玉说道:“当日我能出府,赵姨娘也帮了忙呢!”

紫绫却看着紫绡的背影,黛玉问道:“紫绡怎么啦?”紫绫苦笑了一声:“紫绡姐姐的身世跟那位三姑娘差不多,只是更苦一些,五岁时候她名义上的父亲死了,大娘狠心,竟想将她们母女卖去青楼,紫绡姐姐的娘亲当场撞死了,大娘还不肯罢休,非要卖了紫绡姐姐,还是王爷经过,救了紫绡姐姐的。”

黛玉心中伤痛,忽然觉得自己虽然没了父母,但比起她们要幸福多了,自己爹娘在世之时是何等的恩爱,隐约记得当年母亲只得自己一个女儿,几番劝着爹爹纳妾生子,爹爹却始终不肯,记忆中,爹爹和娘亲唯一的一次争吵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雪雁撅嘴说道:“她的大娘真可恶!”

紫鹃却说道:“她的大娘坏,她的那个爹爹却更加可恨,在大户人家家中,哪里能避得开这样的事情?”

黛玉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外面远远走去的紫绡,紫绫说道:“姑娘不用担心,紫绡姐姐最是坚强的一个人,便伤心一阵子就没事了。”

黛玉唔了一声,又想到探春,那赵姨娘帮过自己一次,自己也得照看照看他们才是。

“我们去赵姨娘那儿看看。”黛玉下定决心,又让紫鹃拿了些丝绸布匹,点心果子来,紫鹃原觉不妥,但想着黛玉现在的身份与往日不同了,便点头答应。

赵姨娘的院子是在整个府里靠北面的地方,在后面便是丫头们的住处了,贾环虽是个爷们,但素来是个没人疼的,老太太也不管他,因而到了现在十五六岁了,也是和赵姨娘挤在一个屋子里面。

沿路走来非常萧条,几片残花残叶落在地上也没有人收拾,树上横生出来的枝条也无人裁剪,不过正因如此,这儿倒有一份天然滋味,走在其间,倒也舒畅。

行了半柱香时间,赵姨娘的院子已近在眼前,并不像大多数的主子院子那样,门前有丫头值守,这儿门口一人也无,黛玉便径自进入了,走到正厅之前,黛玉叫了一声:“姨娘在吗?”

一会儿后,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慌乱的声音:“在,在,就来。”赵姨娘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贾环,并丫鬟彩云。

“给郡主请安。”赵姨娘见到黛玉就拜了下去,身后的贾环、彩云跟着拜倒。

紫绫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这贾府中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不懂规矩,倒是这个姨娘还有点礼节。

黛玉伸手扶起赵姨娘,笑道:“姨娘是长辈,不用这样。”又看着贾环,“环儿弟弟近来可好?”

贾环道:“都好,谢郡主关心。”

黛玉过去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贾环,其实他样貌并不比宝玉差,只是平日没有宝玉那样穿戴得齐整,今日在自己家中,倒是一件湖蓝色长袍,看上去炯炯有神,还有几分文人气性,看着竟比宝玉还要斯文一些,想来平时在众人之前的他并非真正的他,也对,若他真是求上进,那王夫人如何能容得下呢?

“郡主快请屋里坐。”赵姨娘忙将黛玉请了进去,又亲自捧了茶来,惭愧的道:“我这儿也没要好东西招呼郡主,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茶,郡主且尝尝。”

黛玉轻尝了一口:“清香甘甜,又口齿生津,应该是玫瑰花瓣,姨娘还用盐水泡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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