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笑嘟嘟哝哝地说完,爬回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刚闭上眼,她又猛然坐了起来,听说高人都有怪毛病,收徒之前要先考验的,她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考验吧,如果她真去睡觉了,到时候他给自己下个,吃不得苦没有耐性的批语,然后说自己不够资格,那她昨天的敬师酒不是白敬了?
最关键的是,不管是易容术还是轻功,她都很想学,轻功还好说,会的人很多,但易容术不是啊,就算学不了骨骼的变换,能变脸也不错啊,如今战事一触即发,而且以后和慕容轩的对决肯定会比想像中激烈许多,如果她被抓走什么的,有了轻功和易容,她想脱身就容易多了啊。
这么一想,她一咕噜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抱着那本晦涩至极的秘笈看了起来。嗯,如果因为这一时偷懒,悔了这能学轻功和易容的机会的话,她一定会后悔死的。
所以当张中越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在翻着那本秘笈狂皱眉头的梁轻笑,顿觉得相当满意。
而梁轻笑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那个什么考验想法居然是真的,她在心里擦了把汗,看来多看话本儿也不是全然无用啊,那些武侠小说中的所谓高人怪脾气还真是取自生活啊!
张中越笑眯眯地告诉她,她通过了考验,可以正试开始跟他学习了。
其实张中越也很无聊啊,又没什么事做,慕容弈也不让他跟着黑鹰去做事,只说他呆在城主府,学着怎么扮像他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他也明白这事的确重要,但也不能让他这么天天无所事事啊!
好不容易,梁轻笑撞上门来,他还是很乐意当当师傅的。
于是,梁轻笑开始了她水生火热的学习生涯,早上卯时正(六点)就跟着慕容弈起床,然后去竹厢和师傅跑步去爬山。张中越选的山不算太高,但跑到山顶也要半个多小时,只跑得梁轻笑差点断气。但是为了有一天能和张中越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她咬着牙齿坚持了下来,每日跑完,基本就连动都不动了。
下午则是学习易容术的时间,普通的易容就是带上人脸面具,有些面具制作的维妙维肖的,不说根本就没人能看出来那是面具。
不过张中越的易容却不是这样的,他借助了很多工具教她,一步一步地理解学习,但他自己,却只要一个转身的时间,立刻就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出现。
梁轻笑这个羡慕啊。
张中越道:“这个你学不会了,因为你没办法变幻你的骨骼,乖乖地一步一步学吧!”
梁轻笑虽然有些失望,但依然学得很用心。
关于慕容弈烦恼的官员叛逃问题,梁轻笑的主张最开始并未被采纳,慕容弈说这行为太过小人了,所以怎么也不肯用。但后来一直没想到办法,慕容弈也只得把这个想法提出让所以幕僚讨论,奇迹的是,所有人都非常赞同,说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对付这一群毫无为官自觉的人,就得用这样的方式,于是洛离再次离开了锁阳城,去往海的对面,找人下药去了。
六月的时候,慕容轩一直没等到慕容弈的投降,遂下令攻城。
战争的号角一吹响,身为主帅的大将军王德忠亲率五万部下自海面进攻锁阳城。
一时间,无数战船游上了平静的海面,掀起阵阵波涛,只是他们虽然来势凶猛,却并没有取得什么好的结果。
因为对面出现了各种新的战船,战况从一开始就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慕容弈下令,不打人,专朝船打。这边火力凶猛,那边却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很快,王德忠这边,一艘艘战船被打沉,没了船,这些旱鸭子般的士兵自然就只能做了俘掳。
第一战,锁阳城大胜,俘或对方5万余人,大将军黄得忠更是连尸体都没有找着。
锁阳城一片欢呼声,这场一边倒的胜利让他们充满了信心。
人多有什么用,也得看是些什么货色吧!像这样的脓就,来多少,咱锁阳城就收多少。这是锁阳城最近最流行的一句话。
“为什么王德忠会死掉?”慕容弈怒气外放,盯着洛离的眼睛,大声质问。
“可能是因为他不会游泳吧!”洛离摊摊手,表示他毫不知情。
“你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药?”
“慕容,这药可是你让我下的啊,可不带这么秋后算帐的哈!”洛离瞪大眼睛站起来,给自己叫届,黄德忠做为最大的官,贪赃最多,逃跑事宜也准备得最为充分,洛离自然第一个就找上了他。
“我让你给他下能控制他的药,可没说要让他死。”慕容弈的声音很寒,这一战,他本就觉得太过取巧,如果还用这么阴的办法夺人性命,慕容弈总觉得自己很无耻。虽然他的手不是没染过血,但这种方法还真是第一次用。
洛离一眼就看穿了他:“慕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慕容,你还是太在意一些不该在意的东西了。”
这个他何常不知,只是要做到真的很难:“王德忠可以有别的作用的,就这么杀了着实也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你知道这家伙这几年贪的军晌可以做多少事了么,还是你打算把他编进你的队伍,让他改吸你的血,如果这样,还不如就把他放在慕容轩的军队里呢。”洛离觉得,慕容弈还是太容易心软了。“连嫂子都比你懂得该狠则狠的道理。”
是啊,这主意还是她出的呢,只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已经有人因此而死,会做何感想。他挥了挥手:“洛离,让我一个人静一下。”
胜之不武啊,慕容弈还是有些放不下,洛离离开后,他就离开了书房,往流云小筑而去。
但梁轻笑并不在那里,春花告诉他,夫人在竹厢。
最近梁轻笑白天几乎都泡在那里,上午钻研“疾风幻影”,下午则在学习易容术。甚至晚上回到流云小筑还会抱着个本子在那瞎琢磨,那个认真刻苦的样子和梁轻笑简直判若两人。
慕容弈想了想,决定去竹厢看看。
只是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阵阵笑声。
梁轻笑在喝酒,当然还有张中越,而且郑元伊也在。
打断了丫鬟们要行礼的动作,他大步走了进去,却听郑元伊道:“这次战斗,咱们这边基本没废一兵一卒就废了慕容轩5万军队,哈哈,简直就是大块人心啊!”
梁轻笑举起酒杯:“就冲这个,咱们也得喝一个啊,来来来,干杯。”看着梁轻笑豪迈的举动,他微微有些愣神,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随性的样子,印象中,她基本不在自己面前喝酒。
可现在,看她驼红着脸,挽着袖子和人碰杯的举止,就像在看另外一个人。心里泛出一阵又一阵的酸味,她是他的女人,却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这像什么样,醋海生波的慕容弈就准备去逮她,这女人,太不像样了,不给点教训绝对不行。
只是脚还未迈出去,就听张中越道:“喂喂喂,你们两个,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外面的人不知道,咱自己还能不知道么?这五万人里面,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官员是被洛离下了药的,会输才怪吧!好不好意思在这沾沾自喜啊,有本事跟人明刀明枪地斗啊。”
慕容弈愣在原地,脸颊发烫发红,张中越说得没错,自己这就是投机取巧,以下作手段换来的胜利。他的心里又难受了起来。
郑元伊被人说破,面色也不太好看。却见梁轻笑一筷子敲到张中越头上:“师傅,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坏了?”
“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张中越满脸不服。
梁轻笑道:“我问你,什么样的将军才是好将军。”
“自然是英勇无敌一往无前的常胜将军。”
“错,真正的好将军是懂得利用所以手段保住士兵的命的,只有懂得珍惜手下士兵的性命的将军才是真正的好将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胜利要来有何用,哭的人比笑的人多多了。”
张中越愣住,郑元伊张大了嘴,而慕容弈更是立住不会动了。
“战场上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战争的目的是为了不战。什么狗屁原则全是废话,想想那些鲜活的生命和他们的家人,你再来告诉我我们这场仗究竟值不值得庆贺。”梁轻笑少有的慷慨激昂,她也很怕见到血腥,如果能兵不血韧,为何还要选择以命相博的方式呢。
张中越深思半晌,蓦地端起面前的酒杯:“该庆贺,来,我们再干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