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望着他深不可测的双眼,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那一天?难道,现在的自己还有生还的机会?童媜陷入沉思。
见她安份,龙湛将目光瞟向慕容雪。看他按兵不动,一直关注的样子,似乎就应了他的一句话,是冲着她来的。
马背上的慕容雪终于安定了心,见龙湛并没有对童媜有所动作,他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
“我与你之间,对决才算公平,你将小姑娘放下,我不想伤及无辜。”慕容雪持剑指向他,语气铿锵有力。
“放下她?决斗?”他嘴角轻扬,嗤之以鼻。“话笑,本王凭什么听你施令?还有就是,她是我天朝国的人,本王都不将她的命放在眼里,你还顾忌什么?”
见他这般嘴脸,慕容雪压忍住心中的怒火,觉得这龙湛是在巧思试探自己是否真如他所说,在乎童媜.当下,二话不说,驰马持剑刺去……
龙湛不紧不慢从腰际抽出亦龙剑,似乎一点都不将慕容雪放在眼里,信心把握十足。
突然,慕容雪突然感到心胸一阵发紧,气血逆流。糟糕,蒙义给的集精散三个时辰的药效就快失效了!
愤怒的眸光,带着棱刺的寒光直逼他而来。可龙湛依然一副临危不惧,面无表情的模样。
“栤”剑与剑再一次相击,他感到手腕处一阵发麻,腰腹间随着手间的动作拉扯,疼痛袭来。
龙湛轻挑一下眉,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浓。随际几招又快又狠的剑花挥过去,逼的慕容雪大汗淋漓。
“怎么?就没力气了?方才是谁大言不惭要和本王决斗的?”龙湛冷冷盈盈,每一次挥剑带着嗜血的狂笑,一字一句,气盛的有如一头被惹毛的雄狮。
依着马的来回跺步回转,马背上的童媜只觉的浑身酸痛,胃绞一般的疼着。
“千里,千里……”整张脸皱成一团的童媜轻轻唤道,希望千里能顾及一个她的感受。
她记得,自己和千里的感情应该还算上的和谐,因为每次她去逗它,去喂它食物,它都悻然肖受。
两年了,似乎它是忘了她对它的好,只顾着去扰乱对手的“脚步”。
有什么的坐骑就有什么样的主子,龙湛单手掌箍她的手依然似一座无法突破的牢笼,紧紧的扣着她皓腕,腕处几道醒目的淤青触目惊心。
黑马后退几步,面色苍白的慕容雪突然轻咳不止,“咳咳……”
开什么玩笑,为了杀他,难道不要命了么?
龙湛挑了挑眉,余光瞥了同样血色苍白的童媜,他总觉她与那小子有某种关系。
只见脸色苍白的慕容雪从腰际拿出什么东西,对着天空一抛。
“啼嘣”一记冲天炮花冲入云宵,只听一声响彻整个天际,“噼卟……嘭!”。童媜赶紧抬头,只见天空中散开了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然后火花慢慢的降了下来。
这是信号弹,见此情况,龙湛鹰眸略眯,透着一股阴戾之气。将手中的亦龙剑收入腰际,一拉马缰,驾马准备抄小路离去。
慕容雪见他想逃脱,一拉马缰,忍着剧痛跟了过去。
颠覆的马背让童媜头晕眼花,她干呕了两声。
“龙……龙湛。”
突听她唤自己的名字,他竟有一秒失神。听这马蹄声,他心已知那个跟屁虫是跟来了。
不,不单单有一骑,还有不远处跟在后的脚步声。
快马加鞭,很快龙湛进入谷中小径。
慕容雪明显感觉有诈,却鬼使行差的跟了过去。
似乎,他今天是打定主意要将童媜救回大周。
可,身受重伤的他真的能吗?
这条小径越是随入,越是觉得此处让他捉摸不透,这里更像是一处私家密会之处。
白色宝马的马鬃随风飘扬,树木在身边快速闪过,马儿如同离弦的箭,摩擦着空气间的因子,快的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压抑。
风呼啸而过,刮疼了她细嫩光滑的脸颊,她强忍着不适微微抬头,一看,她顿时傻眼。
断崖!
童媜睁大眼望着那处悬空空荡之处,心脏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她在心里大喊:快拉马缰!快拉马缰!她惊恐的双眸瞅着面色冷俊的龙湛,难道,难道,要死在一起么?
她要死,也不要和他死在一起。童媜双手开始挣扎……,她的反抗,却在他拉缰之时白色宝马前蹄一跃而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在谷中回荡着一道哀悯之曲……
“该死!”龙湛低吼,身子一个重心偏离,俩人齐齐被抛飞。
他被抛飞之际,脚下一登马背,一个后空翻,在差点撞上树躯时,使出内力单手握紧,身子随势旋转两周,稳当站在了树杠上。
“啊!”被马抛的好远的童媜,瞬时心脏像是要停止了般,就连呼吸的力气也殆尽。紧闭双眸屏住呼吸,她想,不死也会摔的很痛,一定很痛。
背间的温暖似透过她的血脉直抵她的心脏,这个怀抱又有如她心中的良药,瞬时让她安心不少。
俩人双双滚落在一片草地上,她缓缓坐起,脑子沉甸甸似如千斤秤砣难受的厉害,晕晕沉沉的脑子里像糊了一层浆糊,如数星光在眼前晃悠,让她一时迷失了自己,她动作缓慢抬手摸着太阳穴,晃悠了一下脑袋,待看清不远处凄怆的卷曲的身影,童媜目瞪口呆的望着躺在树桩前的他。方才,是他救了自己么?
背部传来蚀心的疼痛快速传遍了全身,痛的他脑子里有一刻恍惚。而当撞上木桩时他几乎可以听见骨骼裂开悲烈的声音。
他拱背双手环胸整个身躯畏缩在了一起,苍白着一张脸,一副悲怜状。
童媜跌跌撞撞来到他跟前,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慕容雪,久久嘴里唤了声:“本……本哥哥……”
“嗯”慕容雪艰难的应了声,迷迷糊糊中看清了她的脸,他吞了一记血水,艰难的扯出一丝笑意,道:“媜儿……可好?”
媜儿……媜儿……有多久没被这般亲昵唤过了?望着眼前与大哥年纪相仿的男子,童媜有些恍惚。
“媜儿,你,你伤到哪了?”见她只是望着自己不语,慕容雪满眼疼惜,抬手握住她细小的臂膀,焦灼道:“哪里痛吗?”
有如亲情般温暖的关切与担心的话语,泪似决堤般倾涌而下,眸中晶莹剔透的有如夜间闪烁明亮的万颗星般,不觉让人怜惜。
“本哥哥,你一定很痛吧?”
本该意气风发,俊美的面容此时强忍痛苦扭曲的令人害怕。她悬在半空中的手都不知如何是好,是,腹间的伤口又裂开了吗?方才,她分明听见断骨爆裂的声音,他身受重伤还逞强来救她,难道他就不要命了么?
然,他冲她微微一笑,那笑有如昙花一现。他额际豆大的汗珠滑落,灼伤了她眼。
“啊”脊背难忍的剧痛让他不禁出声,他却颤颤巍巍咬紧牙缓缓站起。
“本哥哥,你……你……”
泪越涌越汹涌,她那如漆明亮的眸中倒印着他俊美的笑容,泪好比一潭清水,似永远都流不完。
这是,为我流的泪吗?貌似,生命中,她还是第一个。连母亲也未曾为我流过泪吧?慕容雪冲她牵强的扯开一丝笑,道:“本哥哥身子骨好的很,这点小伤,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说着,抬手将她被风吹的凌乱的发丝别于耳后。
“刚才有没有被吓到?”
她抬袖边擦面颊边摇头,抿嘴冲他一笑,道:“还好,还好有你在。”
如果说救他一命只是出于萍水相逢,怜悯之心,那现在暖暖的心里莫明的怎么对他有了小小依赖?
就如她最喜欢依赖的二哥一样。
“貌似,你俩调情选错了地方!”
罢冷的语气如万根冰针,令她如深处潭底深处。童媜不禁攥紧了他的衣袖,心中的恐惧全写了她那张稚气的小脸上。
目光轻移,落在不远处粗壮的树杆上那抹白色,瞬时,眉间紧蹙成峰,眸中戾气如恶狼般露出嗜血的寒光。
“本哥哥,他,龙湛……”
“媜儿,往后由我来保护你。”
淡淡的口吻,容不得她否决。令愣在原地的童媜一时不知要做何反应,便听他接着道:“要记得那晚吗?躲在我身后,不要怕。”
“本哥哥,呜呜……本哥哥你不要再打了,你的伤……”被血浸湿的腰际,那抹红色生生刺伤了她的眼,他伤的很重,如果还打下去,结果,可能会死。
望着袖间那紧攥的小手,慕容雪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笑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要带你回大周么,所以,不怕。”
这声不怕,令她刚才还吞下的泪再一次夺涌而出,她摇着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我无关紧要,媜儿已经无家可归了,死了也无所谓。”
她的泪水似对他施了致命的魔咒,令他深深的陷入,无法自拔。
“记住,不管我是生是死,我们都要记住当日的约定。”
“约定?”她紧紧的盯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容,眸中满是疑惑。
“童媜,你认识这厮?怎得?这厮方才救了你,你就哭哭啼啼的想以身相许了不成?”茂盛的枝叶遮蔽了他大半个身躯,阴冷的眸光狠狠的瞅着他们不放。
隔着这般远,虽听不真切,但她的每一句令他怒火中烧。本该是想驾马冲向断崖探下虚实,看这厮是否在意她,没想到,只是一个抛砖引玉的伎俩,虽有些失控,但这招就拆穿了他的最终目的。
原来,刚才的决斗只是想让她趁机逃走!
他和她是几时认识的,俩人为什么走的那般亲近?居然,还舍命千方百计的想救下她。
即然认识,那么就更不能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