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奇耻大辱,顾修黎能忍下才有鬼了!
他将姚雨芊推开了之后,向前两步,拽起那个偷袭他的男人,接连着几拳,狠狠挥在男人肚子上,力道狠的要把他的内脏打烂似的,这种狠戾,确实是有着几分军人的血性。
“啊!别打了……大哥……求求你别再打了……”男人痛的呲牙咧嘴,眼泪都痛出来了,只差跪下,喊一声祖宗,您别打了!
顾修黎却是打红了眼,一天的郁闷全在这一刻发泄了!
“哔……”
一声警哨声尖锐的响起,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过来,“住手!都给我停手!你还打,你还打下试试!”
“修黎……”姚雨芊上前,双手死命的抱住顾修黎的腰,不让他再乱来了。
顾修黎喘着粗气,红着眼看着地上不断打滚口申口今的男人,觉得身心舒畅。
“聚众斗殴,都给我带到局子里去!”领头的小队长一声令下,几个警察将地上那三个男人带了起来,另一个走到顾修黎和姚雨芊的面前,示意他们也跟着走。
姚雨芊求情道:“这事跟我男朋友没有关系,是他们三个先骚扰我的……”
“行了,你别说了,我们都亲眼看到了,就是他一个人打三个,我们不逮他逮谁啊!”警察粗声粗气的打断道。
姚雨芊还想再说话,却被顾修黎阻止,在她耳边轻声道:“打电话联系张律师。”
随后,他跟着警察走了。
姚雨芊抹干眼泪,找出通讯录里张律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顾修黎从警局出来,时间已是深夜。
司机将车开到姚雨芊的公寓,然后离去。
一进屋,姚雨芊取出一双天蓝色的拖鞋,放到顾修黎的脚下。
“修黎,你坐会,我去取医药箱。”
她把他照顾妥当,自己却急的连拖鞋都没有穿,赤脚跑去卧室,翻找出一个小型的医药箱。
脚步声一顿,他抬头一看,姚雨芊红着小脸,害羞的站在不远处。
“你还不过来。”他的语气算不上太差,显然是消了气,也恢复了理智。
姚雨芊懊恼的皱眉,小跑了过来。
刚坐下,她就看到他后背淤青的伤痕,心顿时一紧,大颗的泪珠滑出眼眶。
“修黎……”小手轻柔的摸了上去,感觉到他下意识的躲闪,她的手也跟着一躲,怕弄疼了他,“是不是很疼?”
“还好。”顾修黎的眉宇微拧,她眼泪的水气喷在他的背上,令他的心里有几分不好受,“别哭了,不是要帮我上药么?还不快点。”
闻言,姚雨芊胡乱擦掉眼泪,打开医药箱,找出碘酒药棉。
“我会尽量轻点的,如果很疼的话,你跟我说……”她柔声道,将沾了碘酒的药棉往他的伤口处涂。
顾修黎的身体并不娇贵,这点小痛对于他而言,也是能忍的。
“疼么?”他的默不吭声,却让姚雨芊心疼不已,“你不要再受这种伤了,如果可以,我真宁愿这伤伤在我的背上。”
话音刚落,顾修黎陡然转过身,一双深邃的墨眸透着几分森然的,盯着她。
姚雨芊的眼角还闪着泪珠的晶莹,忽见他这样,疑惑道:“修黎,怎么了……”
翌日,清晨六点。
大的似宫殿的战家主宅,一片死寂。
战乾的习惯是前一天的晚上就准备好要换的衣服,床尾的软榻上,备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还备着一套铁灰色的西装……
他艰难的移动身体,取过那套运动服,换上。
坐上轮椅,前往隔壁的健身房,他取过放在门边的一套手仗,走一步花费一分钟的时候,当他走到器械旁边,额头已经满是汗水。
四年前的那场车祸,几乎要夺走了他的命。
心里有着挂念,倒也没死成,只是双腿废了。
近一两年,他在医生许可的情况下,开始做着双腿的复健,可效果甚微。
热汗从额头上滴下来,那正常人走起来非常容易的步伐,战乾却是花了全身的力气,俊颜扭曲,努力忍着一口气,双手扶着杠从左边走到右边,歇上几口气的时间,他再开始第二次……
这是他每天早晨的功课,完成十趟的走路,再进行半个小时的腿部按摩,舒通血液。
“嗡嗡嗡……”震动的手机铃声陡然打破室内的安静。
战乾连瞄都没往轮椅那边瞄一眼,继续专注的走完。
“呼……”他长呼口气,站在双杠的末端,目测了一下到轮椅的距离。
然后,他的双手放开了双杠,双腿支撑着自己的站立。
身体有点摇晃,但好在没有一下子就摔下来。
俊美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他试探着,小心翼翼的伸出第一步……
右腿颤抖的厉害,剧烈的疼痛从腿部蔓延开来,他额上的热汗也越聚越多。
可他没有停止,说到底,他是个极其残忍冷情的男人,对自己,犹甚。
“砰……”
走到第三步,战乾的双腿终是支撑不住,剧烈的一摇晃,他往前摔去。
手长又脚长的他,摔下去的同时,右手恰巧碰到了轮椅前的踏板。
双腿以扭曲的姿势摔在地上,战乾疼的冷汗涔涔,忍不住发出痛叫声,宛若一只受伤的兽,抱着自己的腿疼的脸色苍白。
他似是想到了谁,情绪遽然失控。
右手握成拳,跟不要命似的往自己的右腿上不断的捶打,眼中的憎恶和痛恨,十分强烈。
突然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行动不便的残废,这样的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从天际掉进泥潭,就是这样的一种过程,所有的骄傲自信通通被摧毁!
战乾发泄了几分钟,腿上的疼痛渐渐平息,他的呼吸也渐次平顺。
手机的铃声自动挂断了,又再被打通。
手机拿在手里,当他看到屏幕上面显示的号码,不禁心头一跳。
“喂……”他的声音还带着喘。
那边的女人很是着急的说道:“少爷,你可算接电话了。”
“什么事?”战乾冷然的问道,双手推动轮椅,准备回房泡个澡。
“老婆子我刚要去买菜,看到门外边有一位小姐和一个小男孩蜷缩着在睡觉,我把他们叫醒了之后,那个女人一个劲的说这里是她的房子,我说了不是,可她就像疯了似的,冲进屋里赖着不肯走了。”容婶在那边咋咋呼呼的说着,眼睛很是防备的盯着客厅沙发上的那一对母子,结果和小男孩的眼睛对到一起,她忽地被吓到了,只觉那个小孩子的眼神太可怕,连忙又说道:“少爷,我再跟那个女人说说去,他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找电话叫保安过来把他们拖走。”
战乾冷冷的“嗯”了声,手机从耳朵边放下来,正准备挂断。
蓦地,里面传出一道尖叫的害怕嗓音,“我不走,我要在家等小越!”
按向挂断键的手指,就这么突兀的顿在半空。
战乾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透出几分疯狂的想念,这个声音,他不会听错!
“容婶,容婶……”他大声叫着容婶,“你不要撵她,不要让她走,等我来,我马上就来……”
“少爷……”容婶一头雾水。
“你不要动她!”战乾大吼一声,便挂了电话。
急的跟个什么似的,几年来的习惯也被打破,复健完必须泡澡的他,穿着身上那套汗津津的运动服,就推着轮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