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姚雨芊跟在顾老爷子的身后上了楼。
见他们都走了，顾老太太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顾修黎，让他赶快回顾宅一趟。
放下话筒，顾老太太望着楼上的方向，心中充满鄙夷。
顾家的地位，顾修黎的能力摆在那里，想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算是二婚，也轮不到姚雨芊嫁进顾家。
楼上书房顾老爷子开门见山，“你没有怀孕。”
“是。”姚雨芊勇敢地迎视顾老爷子压迫的眼神，“我现在是没有怀孕，但我问过医生了，我的身子只要好好调养，是可以再生养孩子的。”
现在没有孩子，不代表以后没有。
顾老爷子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执意要嫁给修黎？”
“顾爷爷，我心意已决。”姚雨芊没有一丝犹豫。
“即使他不愿意？”顾老爷子沉声又问。
姚雨芊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声音虽轻，却满是坚决，“那我会毁了他。”
落在腿侧的双手紧紧的攥住，说出这句话后，她就再没有任何后路。
就算是一段强迫而来的婚姻，她也想拥有，想要真真正正的拥有顾修黎。
他会恨她吧？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在乎了，反正这么多年，也没有真正的得到他的爱，那么就得到个顾太太的身份，得到他的恨，她也满足了。
总要得到点什么，才能浇熄她心里逐渐强烈的愤恨。
下楼时，正巧顾宅的大门打开，顾修黎气息微喘，眸光一下子锁定楼阶上站着的姚雨芊，脸色变得铁青。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大步向前，怒吼道。
姚雨芊的眼神微闪，是下意识对他生气的害怕以及自责，是她惹他生气了呢。
不一会儿的时间，顾修黎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字一顿，“你不要耍什么把戏，我没有想过要娶你，从来都没有。”
氤氲的水雾瞬间迷糊了姚雨芊的视线，她咬唇，眸中浮起一缕倔强，顾修黎看着，竟觉得很熟悉。
“我怀孕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去医院拿掉？”姚雨芊的嗓音含着清晰的哽咽，水眸中的失望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向顾修黎的心间，“修黎，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你怀孕了？”顾修黎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下一秒，他一把扣住姚雨芊的手腕，力道大的出奇，“跟我去医院。”
姚雨芊的心痛如绞，他听到她说怀孕，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质疑她的话。
有些故意遗忘的事情，也渐渐想起，上一次，当他得知她怀孕了，第一个反应也是叫她去医院拿掉。
“你们要去哪？”顾老爷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顾修黎停下脚步，抬起头，“爷爷，我带她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做什么？”顾老爷子又是问。
顾修黎抿紧了唇，知道他爷爷是明知故问。
“怀没怀孕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雨芊不能怀孕又是因为谁的责任？”顾老爷子的面庞严肃，“修黎，那天在医院我就跟你说过，顾家没有猪狗不如的子孙！”
顾修黎猛地握紧了拳，对于顾老爷子的旧事重提，他感到愤怒，也感到无力。
“爷爷……”他看了眼柔弱无助的姚雨芊，狠心道：“我不爱她，怎么能娶了她！”
此话一出，姚雨芊果然如遭雷击，纤如柳枝的身子颤颤抖动。
“那你爱谁？”顾老爷子冷声道。
“我……我……”脑海里清晰的闪出唐浅莞的模样，顾修黎大为诧异，他爱唐浅莞？
时间在他的面前，好像停止了转动。
当年，是他主动追求她的，可她始终不为所动，后来找到了她爱吃的水果糖，没有玫瑰，没有烛光晚餐，他揍着一捧颜色鲜艳的水果糖，像捧着自己的一颗心。
当听到她说：“顾修黎，我也喜欢你。”
心跳一下子停止不动，下一秒，才像疯了似的将她抱了起来，绕着原地转圈。
“唐浅莞，你是我女朋友了……”
大学毕了业，他留在北城发展，没有听爷爷的话进部队，而是自己创业。
姚雨芊通过导师的介绍，希望在他的公司谋一份职位，他答应了。
他只是单纯的把姚雨芊当成学妹，也没有特别照顾，可自从唐浅莞知道了，便开始跟他闹冷战。
他也是气疯了，抓住唐浅莞的肩膀，大力的摇晃着，“唐浅莞，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你那个该死的初恋情人？你拿我顾修黎当打发寂寞的消遣，是不是？”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唐浅莞拽开他的手，冷冷道。
“不懂？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你最爱吃的水果糖，是他之前买给你的是不是？你可真是长情，人都走了好几年了你还惦记着！”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只顾虑着自己的感受，想着一吐为快，便舒服了。
“顾修黎，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架。”她说出这一句，便扔下他走了。
当晚，顾修黎心中难受，便去了酒吧买醉。
而姚雨芊在那家酒吧当服务员，看到他趴在吧台上，醉死了过去，便想拖着他回去。
可后来，喝醉了他却将姚雨芊当成了唐浅莞，两人发生了关系。
他当时不敢跟唐浅莞坦白，只敢瞒着，也曾打算让姚雨芊离开，可她装的比自己还自然，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再后来，就发生了那场大火……
“唐浅莞，我不要你猫哭耗子，你滚，你给我滚！”
他一把推开倔强陪在他身边的唐浅莞，眼中充满了深沉的恨意。
“我不走！”她从地上站起，眼神倔强的看着他，不愿妥协。
“是你爸爸害死了我妈妈，你有什么脸站在这里？”他红着眼，眼中是隐忍不发的泪，“唐浅莞，我们分手吧，我不要你了。”
指甲深深陷进手掌心里，他以为这么说，就对得起他的妈妈，可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极了。
唐浅莞的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那一句“不要你了”，打中了她的七寸。
她一个人苦撑着唐氏，他也假装自己的生命里没有这个人。
身边的女人，除了姚雨芊是固定的，几乎一个月就换一个。
后来，她找上爷爷，主动提起顾唐两家的联姻，他也是不屑一顾的，愿意娶她，也是想着能更好的折磨她。
他以为自己恨唐东林，恨她，可到底，他还是爱着她。
顾修黎原来还是爱唐浅莞的，只是此刻，他醒悟的是不是太晚了？
“爷爷，您别再插手我的事了。”此时，顾修黎看着顾老爷子，语含乞求。
顾老爷子看穿他眼中的颓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在身边的永远不懂得珍惜，失去了又来后悔什么？”
顾修黎听清爷爷说的话，整个人木在那儿，眸光涌现痛苦之色。
“结不结婚，你们两个拿主意吧，我不管了。”顾老爷子双手搭在身后，径自转身回了房。
姚雨芊的手往肚子上一摸，心里道，顾老爷子这是，撒手不管了么？
她以为信誓旦旦的，为什么又出现了变故？
豁出去一切，尊严不要了，骄傲不要了，主动找来顾家，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姚雨芊忍不住怆然一笑，一个残忍的决定，遽然在心里成形。
“顾修黎，我们分手吧。”
想起以往的种种，她突然觉得累了，不想再坚持了。
那句“我不爱她，怎么能娶了她。”终究，还是把她心里最后一点希冀斩断了。
顾修黎一贯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既然不爱我，就不要再折磨我了。”姚雨芊转过身去，一滴透明的眼泪滑落眼眶，“我原本是想待在你身边，即使痛苦死我也要和你成双成对，想不到啊，我自认在你身边五年，你对我就算没有爱情，也应该是有感情的，可原来，你没有。”
“没有你，我也不会死的。”姚雨芊说完，静静的走下楼梯。
过了几秒，身后响起脚步声，“我开车送你回去。”
他的气息近近的逼来，姚雨芊沙哑了声调，喝道：“不用，你站住！”
顾修黎见她微抖的双肩，知道她是在哭泣，掀了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所幸沉默。
“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声音很轻，很飘渺，却是那么真切的传入顾修黎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