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快报说,昨夜又有花季少女死于非命,真是的,天堂里车来车往,花儿有时总是在适时的时候化蝶而去,没有人有更多的挽留,除了白纸黑字的唁闻,也许到了明天,就不复存在了。
公交车像网络一样繁华,四处流动,每辆公车里都有你永远都见不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车辆转弯,请拉好扶手”……刚开始或许有点心暖,听多了,不得不觉得有点儿烦了,或是厌了,司机也个个垂头丧气,没精打采,但是这种状态却好似避免了几乎每一辆公共汽车危险。
城市在建设,到处是水泥、钢筋和民工。旧城的改造让人变得渐渐现实,上个世纪的韵味和遗风不再让人苟同。散在各处的废墟有点像轰炸过的科索沃,加上无法预知的,不知在何时要发生的车祸,或许是另一个没有硝烟味的人间地狱。
城市之大让我每天疲于奔波,在路上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和热量,有人问为何不穿裙子?推诿之词是由于自己的五短三粗。但是即便再怎么美丽动人,每天在路上花上一二个小时赶车走路,再如何的绰约倩影到了最后只有“臭美”了。
城市的美食颇多,但由于资金有限,不敢多多涉足。唯一食得最多的便是那豆腐了,豆腐的确很嫩,品种也多,至少目前是个不令我讨厌的家伙,我不知道这样能坚持多久,其坚持的结果会不会是鲁迅笔下的那个“豆腐西施”。
或许时间久了,人也疲累了,再多的感觉到了最后也许只剩下麻木这根神经,再如何的疼,再如何的痛,也不会再牵动脸上的那个泪腺了。
无聊的人们在这个寂寞的城市里东奔西跑,盲目又忙碌,累了渴了,有时还不抵那罐红牛饮料。不过或许正因为是那些人们的无聊才使这个城市有点生气,就像每天下午3点过后,总有一位妇人驻足公司的门口,嚷着比抗议北约暴行的游街学生更大的嗓门来咨询信息。
“杂毛!”这是一个同事的评语,不过这个城市里像这样的杂毛多如牛毛,或许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要不然,这个城市到了晚上就不会如此的灿烂和夺目,令人心旷神怡了。
为了约翰的女儿
张瑞兰
大约是在开学的前一天,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学院,准备办理退学手续。我似乎没有勇气离开学院,于是又开始盘算起能继续留在学院的办法。结果仍是一筹莫展。显然,我将不得不辍学。
我差不多快要哭了,这时,我听到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杰西,那位照料我们如同自己姐妹般的脸颊红润的漂亮女工。“你的这封特快信件是昨晚到的。”她对我说,“好像很重要。”
我紧张地拆开信。信是克里坡溪我父亲的一位好朋友药剂师格里弗·刘易斯写来的。他干吗要用特快件给我寄这封信!
他在信中写道,我要退学的事传到了克里坡溪,我父亲的朋友们都为此感到不安。信中还说,其中有几位一直想知道一笔150美元的钱如果每月15元汇来能否帮助我完成这一年的学业。信中的话在我眼前飞快地跳过,我的心情也不由振奋起来。
直到傍晚时,我才完全平静下来,着手给格里弗·刘易斯写了一封回信。表示愿意接受慷慨的援助,但条件必须是把那笔钱作为贷款借给我。我的条件得到同意了。每当邮局的汇票按月寄到时,我逐渐意识到一种日益增强的责任感。
毕业前几天,我接到派我去维克多中学任教的通知书。通知书是克里坡溪区学校董事会会长格里弗·刘易斯签发的。克里坡溪是我最不愿去的地方。我把通知书一连看了好几遍,希望能驱散心头郁闷的阴影,我极怕回到那个矿区,可现在我好像注定要重蹈我母亲的生活道路。
9月初,我来到维克多中学,开始了我的教学生涯。在支付了各种生活费用后。我第一次领到的工资只剩下七元钱,其中五元还将用于偿还格里弗·刘易斯的贷款。待我来到药店,他正好回家吃午饭去了,一小时后才能回来。那是10月的一天,天气格外晴朗,我决定趁机到金大街去逛一会儿。自从我母亲在街角处那幢褪了色的黄房子里去世后,我有两年多没去那儿了。
我们在那儿居住时的左邻右舍都已搬走了,全换了新住户。我父亲在几次火灾之后用难看的护墙板搭起的那间小房子显得更小了。如今那房子摇摇欲坠,空空荡荡,窗户也破烂不堪,碎玻璃块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
我在后门口的楼梯上极目眺望整个矿区,它还是那样的肮脏丑陋。唯一可取之处就是那些为寻找黄金而偶然流落到此的人们之间那种善良厚道的风气。父亲曾对我说:“他们是社会上最高尚的人,他们自始自终都靠得住。无论走到哪儿,每当他得了好处,他都决不会忘掉你。”
3点钟时,我记起同格里弗·刘易斯的事,便匆忙赶了去。
“我很高兴这么多年后又见到你,”我很别扭地对格里弗·刘易斯开口道,“我过去常听我父亲提起你。他对你非常钦佩。要是他知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他一定会感激不尽的。我欠你的情真是太多了——我在维克多中学的职位以及……””请等一等。”他打断我的话,“我承认作为校董事会会长,我的话是有一定的分量的,但还不足以确保某个下属工作人员或不合适人员受到聘用。”
“可还有一件事,也就是那笔贷款。那笔使我得以完成学业的钱。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商量把钱还给你。”
“你称那笔钱为贷款?”他顿了顿说,“我都忘了,但我得坦白地说一下。借钱给你的事与我是毫不沾边的,我只是有幸充当了中间人而已。”他说着站了起来,动手在一个架子的空药瓶间拿出一个大龟缸,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鱼缸的一面印着几个金色的字:“为了约翰的女儿”。
我感到迷惑不解,不知它与我或是那笔贷款有什么关系。他咧开嘴笑了,那样子就像一个掌握着什么激动人心的秘密的小孩。“首先,我想谈谈你父亲?这会使你更好地了解接下去的内容。”他眯缝起两眼审视着我说,“认识约翰的每个人,也就是矿区的大多数人,都尊敬他。嗯,不错,他同我们大伙一样也有他自己的弱点。就说一点吧,他酗酒、赌博,使家里的生活更加艰难。不过,像那种情况在矿区是司空见惯的。”
他伸手拿过鱼缸,擦摸着上面的金字,说:“你应当永远记住的是他对你曾有一个压倒一切的愿望,并常对去看他的朋友讲起此事。他告诉他们说,他向上帝祈祷时表示的最大愿望莫过于让他能活到看见你念完大学的那一天。他曾说过:‘如果她将来能成为一个好女人,在社会立住了脚,能正视生活,那么,我想她会原谅我的过失,我这辈子也才算没有白活。’”
格里弗·刘易斯接着说:“本利特街的工友们当然知道,约翰死后没留下一个便士,因此你也将被迫辍学。于是,一天夜里有几位工友来到我这药店,建议说他们想帮助约翰实现他的夙愿,并问我该怎么办。行人提在我的柜台上放一个鱼缸,待大伙有了余饯就可不时地放进去。我在缸上刻印了金字,答应每月给你寄钱。我所做的就这么一点——现在我把情况全告诉你了。”
我渐渐明白了其中的真情:“这么说,那笔钱真的不是你汇的贷款?”
格里弗·刘易斯点点头说:“每分钱都是那样来的——从你父亲的朋友那儿。放进鱼缸的钱其来源之广真可谓前所未有!有加班挣的、额外分红、意外得到的矿区使用费,甚至还有在拳击赛时押宝赢的。为了约翰的女儿放入鱼缸的钱,多多少少都不沦。”
“我很想向他们每个人表示感谢。”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感情说。
“这你叮把我问住了。”他微笑着说,“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事实上,我也不可能都认识他们——不可能记得来店的每个人。”
“可是,一定有哪位是……是……”我说不下去了。
“没有谁期望报答,”格里弗·刘易斯说着,把手放到我的臂上,“他们只想讣:你父亲的梦想得以实现。他们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约翰的女儿。”
当我离开刘易斯的药店时,人行道上挤满了刚下白班的矿工。我急切地打量着每一张面孔,希望能认出几个我从前见过的工人,他们或许就是我父亲的朋友。但是,无人认得我,对我的注视也都不在意。然而,我对他们却产生出一种奇妙的强烈的亲切感。对我来讲,匆匆走在本利特大街上,犹如回到了自己家里,回到了我父亲的天地,寻找到无法估量、难以叙说的温暖和善良的心灵。
我的爱情是这样
荷露
这天下午三点钟,我的爱情碎了。碎片肆虐的溅到我的身上,甚至轻易的就触到我眉宇……于是,我在镜中看到了再也没法躲闪的自己……我勇敢的和自己妥协了。
当看到QQ里她的头像闪动时,我就没了方寸。我极力表现的平静,让她不能觉察我在线的原因。我一厢情愿的以为她在压抑自己的慌乱,再或者我们是心照不宣的抹煞一年没有联系的事实。她依然像从前一样要介绍新的女孩给我,然后极可爱的奚落自己一番。我们就一起用键盘敲出“咯咯”来故作轻松。
“我找了你一年!为什么?”我有点沉不住气,关键的话倏地就冒出来。我想我的情绪已经和平衡绝缘了。她告诉我这一年她在加拿大念书,并问我是不是一直喜欢她。这一瞬间,我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天花板上落下许多桅子花,飘打在脸上,我和她好像只隔着一只显像管,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抚到她的唇……
“我不想骗你,机率很小。”不知怎么搞的,突然间我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有点措手不及……以至后来她对我说对不起,她不配我什么的,我甚至有点想笑,只是嘴角抽搐几下却没发出声来。在我看来,这些都是濒临绝境的温柔。还说了些什么,都忘却了。后来我们都下了线。
性格注定我不会附庸风雅,所以没有什么悲痛欲绝。我觉得有点轻松,只怔怔的,怔怔的……我似乎又归于平静了,这份平静攫取着我的关于她的回忆:调皮的马尾辫,让人怦然心动的雪白光滑的皮肤,还有她的任性两个人正一起吃刨冰,因为一个传不容分说就撇下我。还有,还有刚认识时她送我的桃太郎铅盒,她触我耳垂时的轻巧,她……都碎了吗?包括那些绚丽的憧憬,我的关于开房车和她一起去海边的梦,都裂成狰狞的碎片了吗?对的,是这样的,我可以捕到碎片中自己斑驳的影子了。
我惊讶于自己的静谧,年轻的心绪怎么就在这样的一个下午没有一丝的杂乱呢?原来,在我们的成长中有些苦涩是注定要去体味的。等待青春散场之后,无论是谁都会沉浸于这涩涩的美丽中。
我的爱情,是这样吧……
2048的下午
潭碧
在一个明媚灿烂、晴朗无风、春天的下午,我坐在2048里写一些据说可以赚到钱的文字。在这间破败的实验室里,除了垃圾还是垃圾。身边经常会有一些响动,烘箱、磁子和水龙头,还有师兄老吴,他们似乎很了解我的心意,争先恐后地交相辉映,让我觉得不那么寂寞。我不停地咬着手指,用心听着,希望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个习惯保持了很多年,同时也不止一次地被别人嘲笑。对此,我通常不会有任何回应,因为那是他们的感觉,与我无关。
我在等待一位重量级老师的召见,这对我很关键——他的决定将会改变我的生活——继续留在2048还是回家。不过我似乎很有把握,所以显得漫不经心。干嘛要认真呢?是啊,干嘛呢!
外面依然没有风,路上悉悉索索的走着几个化学系的学生,走得很急,似平有什么在身后追赶,以至有时连脊背都来不及挺直。我看着,有些难过,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所有的工作都只是在制造垃圾。唯一的区别在于,我更不专业。
其实2048里最了不起的是我的伙伴。他们对我真的很好,任由我百般折磨,从无怨言。虽然他们长得很像,可是在大多数状况下,第一眼我就能够把他们分辨出来:锥形瓶、尾接管、冷凝管、蒸馏头、转接口、大小不一的烧杯,还有粗粗细细的玻璃管……
他们当中和我最亲近的是那个圆乎乎,有三只手、一个大肚子的家伙,他叫三口烧瓶。每天我都会和他共度至少5个小时的时间,因为我的论文都要靠他。通常,我们只是互相凝视,偶尔,也会彼此谈论所谓宿命。虽然语言不通,我相信,我能听懂他的意思。就这样,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沟通似乎很有默契。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也会闹脾气,对大肚子里的磁子和化学溶液大动肝火、刀剑相向。在这种时候,我会很理解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并不干涉,然后等待战争的结束。他似乎也懂我的意思,最后总是化干戈为玉帛,平静下来,继续为我卖命,好让我完成制造垃圾的工作。没办法,谁叫我们是朋友呢。
由于我的缘故,他曾经轰轰烈烈地爱了一把,对象就是我论文的女主角——间苯二酚,她很纯(99.9%),但不漂亮。可是在阳光下,总能折射出一种对于三口瓶而言足以致命的光芒。每次,间苯二酚都会温柔地躺在三口瓶的大肚子里,发出幸福的呻吟。虽然我听不到,也听不懂他们究竟在谈论什么,但能感觉到他很惬意。
三口瓶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就像所有渴望自由的孩子们,间苯二酚并不满足于现状,她的理想是幻化成美丽的白色针状晶体,据说叫做雷琐辛酸。她觉得那样很适合她。所以他们还是分手了。那天,三口瓶除了沉默,什么也没做。之后,哭得很厉害,流下的泪迹害我用掉了整整一皂盒的洗衣粉才清洗干净。临走的时候,我只是留了一片滤纸在他的大肚子里,说了声:“老兄,早点休息,明天见。”他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