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森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眯起眼看吐出的一道道眼圈，整个身体都轻了许多，右手在微微颤抖着，旁边AK47的枪管还有余热，他庆幸地想：“呵，我的命果然够硬，阎王老子也没本事收。”
七人小队围着火圈都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都已经历经血战百炼成钢，可刚刚的一场大战，依然让众人筋疲力竭全身酸痛。
张旭率先打破沉默：“形势已经严峻到不可估量，从现在开始，所有的粮食、武器、弹药、燃料等资源，全部定量，统一由我分配，大家有什么意见？”他在火堆前擦着怀中的M16，扫视了众人一眼，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这是僵尸爆发的第三个星期，张旭等七名士兵从城中杀出，在丛林之中陆续相遇并组成了现在的队伍，某个黄昏，由于能力出众，张旭被推选成为了队长，吴森只记得当时夕阳西沉，张旭嵌在余晖中挺立的身姿仿佛一尊铜像，厚实沉重，能够抗起所有的责任。
被选为队长后，张旭撕下残破不堪的袖子扎在了额头上，只说了一句话：“我会尽全力，保证每个人活着。”
对面的陈磊抛着手中的子弹笑了：“张队，在我们这七个人的队伍里，我承认你最果断最有谋略，枪法数一数二，也承认你队长地位的合法性，但这么个独裁法儿，未免也说不过去吧！你们怎么看？”
王源正整理装备，听了这话，转过头憨憨地回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我，我一切都听张老大的。”
一直在研究地图的欧阳生抬起了头，扶了扶眼睛：“不，我不赞同张队长的安排，虽然现在是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我们也不能因此而背离社会文明的发展，倒退到中央集权的时代。我认为凡事还是应该民主，队伍一共才七个人，我们有权表达每个人的观点！”
欧阳生说完，王源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找不出合适的词，陈磊撇过脸看向其他人。
张旭站起身来，上身残破的T恤露出闪着金属光泽的块状肌肉，他一步一步绕过火堆，每一个步伐的长度和时间都精准地毫无偏差，到了欧阳生面前，张旭双足顿地，疾风一般蹲下，凑上前直直地看向欧阳生：“参谋员，到了这种时候，请问你是要民主，还是要自己的性命？”
眼见张旭古铜色略带杀气的脸近在咫尺，连瞳孔中倒影的人影都能看清，欧阳生显然被吓到，他脸色煞白，一屁股向后仰去，眼镜歪到了鼻梁处，吃吃说到：“要，要命，要命。”
张旭点点头，起立，转身。
这时，他看到吴森朝自己举起了枪！
劲风扑来，手起，枪响。
张旭一动不动，所有人目瞪口呆。一梭子弹擦着张旭的脸颊飞过，背后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吴森立定敬礼：“报告队长，我发现一道黑影向你背后扑去，事出突然，没来得及汇报就擅自开枪，请队长责罚！”
王源小跑前去查看，随即拍了拍胸脯说道：“好险好险，这僵尸真够胆大，我们这儿这么多把枪都敢扑过来，还好吴森枪法够快，不然队长可就危险了！”
张旭回头看去，是一只尸化的猴子，已经被爆头，再无兴风作浪的可能。
吴森只见队长背起双手，来到了自己面前。
吴森猜测多数是一拍肩膀，表示鼓励。“啊！”没想到迎来的竟是狠狠的一击膝撞！胃液汹涌澎湃地用上喉咙，腹部火辣辣如同被烧，大脑出现了至少三秒的宕机，他下意识地弯下腰抱着肚子，口中发出悲号。
“士兵，我说过，所有的资源都已经所剩无几，在没有我同意的情况下，是谁允许你使用枪支？！刚才猴子僵尸的袭击，我自信有充足的反应时间去应对，即使我因为判断失误阵亡，你们也应服从命令到最后一刻！直到我丧命，队伍中推选出下一个队长！”
“是，是的队长。”吴森断断续续地说道。
“嗯，很好，大家开始准备晚餐。”
都已经习惯了枪口上舔血的日子，众人的动作干净利落，很快支起了铁锅准备煮肉汤。吴森依照命令拿着头盔前去打水，心中没有太多不满，他知道在这种生死关头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手腕引导所有人前进，张旭势必严格执行自己订下的每一条规定，否则只会人心涣散。可那一下真是下了狠手，真是TM的疼！
天色黑了下来，丛丛的树影背后影影绰绰，不知藏着怎样的危险。虽然没人说出来，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谁都说不准他们能最后坚持到哪一刻！
分完肉汤，端起碗，吴森居然在碗里面看到了两块肉，看来是张旭把他的那份分给了自己。他大口大口地喝起肉汤，有些感动，对面那个狼一样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尊铜像。
夜里轮流站岗，索性平安无事。
第二天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吴森一边背起行装，一边问：“老大，距离目的地还有多少路程？”
张旭翻开地图：“按照地图指示，此地离十三号营还有四十公里左右。十三号营中有充足的武器和弹药，如果能找到坦克，就再不用害怕这些僵尸了！”
“哈哈，走！”众人一声齐喝，来了精神，希望就在前方了！
丛林中枝杈横生荒草成堆，再加上多是泥泞的道路，队伍背负着装备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周乐和马一峰因为动作敏捷耳聪目明，负责在前方探路。
“前面不对劲。”周乐一摆手示意队伍停下，并做了噤声的手势。
悉悉索索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是林中的某种动物的脚步声，片刻之后声音增大，似乎竟是有成队的脚步声在向这边赶来！
“不好，我们碰上小股的僵尸群了！”马一峰率先做出判断，大声喊道。
“所有人听令，就地卸下装备，带上枪支弹药，随我寻找隐蔽处！”张旭立刻给出指示。
僵尸的威吓声从前方树林中隐隐传来。
其他几人熟练利索地抛下行装，唯独欧阳生手忙脚乱。“快快快！要来不及了！”他焦急地大喊，身体却抖如筛糠不能动弹。欧阳生虽然也是从城中逃出，可身为文员又是首长的儿子，一路都是靠着战友保护，真正死在他手下的僵尸不超过一位数。
一只手牢牢握住欧阳生的胳膊，如同铁钳一般：“镇定，跟我来。”张旭带着欧阳生向后撤退的路上，又放置了三颗地雷。
匍匐到一个椭圆坑中，吴森舔了舔嘴唇，紧紧握住枪杆的手有一丝抖动，那不是恐惧，是对一场大战的期待和兴奋！他对自己的枪法极有信心，当时强杀那只猴子僵尸并非不能一枪爆头，不过是为了确保队长的安全才多射了几发子弹！休息了一个晚上，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与僵尸们一场大战了！
闪动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轰”，三道地雷触发后成功炸响，丛林中立刻四溅出支离破碎的僵尸肢体，这样的场面比最最震撼的好莱坞大片都要更加震撼人心！随之枪声四起，硝烟弥漫。
众人都尽量保证瞄准才发射，子弹也全向僵尸的头部招呼。吴森的神经处于极度的冷静状态，枪随镜走，杀每个僵尸耗费的子弹平均只有1。5枚，可以说是握枪以来最好的发挥。
一旁的张旭残酷地一枪一枪点射，一颗子弹爆一个僵尸的头，弹无虚发，如同草丛中蛰伏的孤狼，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一击毙命。
七人小队零伤亡，一场成功的遭遇战。
大家准备起身庆贺之时，视野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小孩，肤色苍白如纸，双眼没有交点，衣服上都是树枝留下的刮痕，他右手还抓着一个狗熊娃娃，娃娃的头和身体都只剩下了半边。小孩伸出双手张开怀抱，步履蹒跚地向众人走来，似乎是正在撒娇希望能够抱抱。
众人微楞，他们大多已经将近三十，有几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看到这场面瞬间击破了内心防线，想起了自己生死未卜的家人。
王源下意识踏前一步，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等待小孩的到来。
小孩喉咙发出声音，似乎是欣喜的笑声，头微微扬起，脚下也加快了步伐，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
一声枪响，小孩应声倒地，狗熊娃娃跌落在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张旭拔枪上膛开枪的动作一气呵成。
“张旭你什么意思，你干了什么！”欧阳生飞冲到张旭面前，狠狠地一推张旭：“那是个孩子，是个孩子啊！你怎么下的去手！”欧阳生双眼赤红，像是被惹急了的山羊。
王源张开的双手僵硬地伸着，他喃喃道：“这，这……”
陈磊转着手中的匕首，皱了皱眉头，嘴角又像是在笑。
吴森来到张旭面前：“老，老大，那孩子看起来还有救啊，你怎么就一枪杀了他？”
欧阳生冷笑：“哼，权力滋生欲望，你真以为你最厉害最牛最能打就可以生杀予夺肆意妄为了吗！民主，自由，人权，这是每个人的信仰！”
周乐拉了拉欧阳生：“扯远了扯远了，不过队长你下手也太快了，起码得先确认那孩子有没有变异吧！”
张旭转身走向前方卸装备处：“别欺骗自己，那孩子已经成了僵尸，我要做的是，保住大家的性命。”
吴森看了看众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张旭跑去背上装备继续前进，气愤的欧阳生最后也被陈磊拉着回到了队伍。
接下来行进过程中遇到的多是零散的僵尸，小队没有用枪，靠随身携带的军刀就将之斩首了。
深夜，树林中此起彼伏着各种鸟兽的鸣叫，此时却成了最好的催眠曲，大家都鼾声如雷，吴森睁开了双眼，他该替张旭的岗了。
张旭倚在小队宿营旁的一颗树桩下，全神贯注地在看着手上的什么，神色温柔，火光映照下，将这铁血的男人难得地勾勒出了柔和的线条。吴森好奇地轻声上前，凑过去一看，是一块只有两个拇指大小的相框，里面一个披肩长发的女孩宁静地笑着，那笑脸像是中世纪冬天壁炉中的火苗，洗净了人一身的疲乏和不快，让人整个都暖洋洋了起来。
“这是，嫂子？”吴森兴致勃勃地问道。
张旭依然目不转睛：“嗯，她叫小葵。”
“好可爱的名字！嫂子真漂亮，一看就是贤妻良母！”
张旭温柔地笑了笑，似乎比听到别人夸自己都开心。
“那嫂子人现在在哪儿呢？难怪你这么拼命，是为了去和爱人重逢啊！”吴森想想都觉得甜蜜了起来，可怜自己这么多年还是单身狗一条。
“她，小葵啊。她死了。”火光摇曳，张旭的脸隐入了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她的头是我亲手割下的。”。一阵风吹过，吴森经不住一抖，颈后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啊，啊？”
张旭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小葵被僵尸咬到了脖子，她说不想变成那样的丑八怪，我只好割下了她的头，用的就是这把刀。”张旭从右脚脚踝出抽出匕首，吴森看去，上面满是已经凝结变黑的血液。
张旭不再言语，吴森默然地递上一根烟，烟头明灭，让张旭的脸庞忽隐忽现，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吴森在他的双眼中只看到满满的小葵的温柔笑靥。
思念一个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会不会很残忍？吴森苦笑，他突然很想把张旭剖开来，看里面是不是只有一堆铁疙瘩，这么冷酷的人，只可能是机器吧。
欧阳生起来换班后，吴森很快睡着。梦里天上浮现出一张母亲的脸，他刚想喊“妈妈”，那张脸的双眼竟流出血来，面容坍塌，整个天空都映成血红色，转眼母亲就变成了僵尸，吴森拔腿就想跑，那僵尸脸不停蠕动伸出八只触手，竟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吐出的蛛丝一下就把吴森牢牢缠住，他再也动弹不得！
“啊！”吴森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真的动弹不得了，他和张旭、王源被牢牢地捆死在了一起。
面前的欧阳生正俯身检查是否已经完全绑牢，吴森头有些痛，他不解地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终于醒了，看来我备下的麻醉剂药力果然够强。”欧阳生检查完了绳索，站起了身：“很遗憾，我们不赞同张旭的种种做法，经过投票讨论，决定将你们三人剔除出小队。”
“陈磊，这种时候还需要代言人，你直接出来说吧。”张旭也醒了，听他的语气似乎并不惊讶。
“别，我们四人已经推选欧阳同志成为新任队长，他有资格代表我们大家发言。”陈磊把玩着手雷，似乎丝毫不担心意外引爆这种危险的武器。
“他一个书生参谋员，做不出这么绝的事情。”
欧阳生踏前一步，正想开口，陈磊左手抬起，示意他不用说话：“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再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次的分裂是我策划的，你应该早就知道，你我势同水火必不相容。”
张旭却笑了：“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不满，已经不满到还要另外两个队员给我陪葬。”
“我们并不是要致你们于死地，以你们的能力即使绳索捆得再紧二十分钟内也一定能够解开。我们只是将你们三人驱逐出队，另外还会留一把枪给你们。”欧阳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一把枪？靠，你在开玩笑！****大爷的！”王源忍不住大骂。
陈磊笑眯眯地盯着张旭：“哼，你们小瞧张旭了，僵尸何足惧哉，他可是个传奇，他是人人闻风丧胆的血狼！一把枪，一把刀，足够！咱们走。”陈磊一个呼哨，四人背起包迅速离开。
如欧阳生所言，不到十五分钟，三人就从绳索中挣脱了出来。吴森揉着被勒出道道印痕的胳膊：“这帮龟娘养的，咱们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一定要讨个说法。”
“现在赶过去又能如何，他们装备齐全，凭什么和他们斗？”张旭拦住愤怒的两人。
“那怎么办，坐着等死吗？还有队长你和陈磊到底什么深仇大恨，他要这么对付你？”吴森愤愤地说。
“呵，其实他并不是想害死我们几个，而是要和我赌一场。”张旭撇下一段树枝，用匕首削了起来。
“赌？”
“在我的部队中一直有两个派系：技术流和人力派。技术流以陈磊为首，认为现代军事战争完全靠战争设备的先进，要求高层将大部分经费都用于军事武器的研发，而人力派勉强算是以我为首，我们更注重个人能力的锻炼和培养，认为比起武器，操控武器的人力才是制胜关键。两派一直冲突不断，上层也从没有明确表明态度，只是在两方之间制衡。我们两派也进行过多次演习，互有胜负。”
“什么，陈磊难道想把这次又当做一次演习？！”
张旭匕首不停：“他是想通过这次生死考验，跟我比拼，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吴森和王源无言以对，看着张旭加工着手中的枝干，渐渐地，一只趁手的木刺显露雏形。张旭终于完工，挥动之间，虎虎生风。
“对了，地图，他们把地图也拿走了！”
张旭难得狡黠地一眨眼：“他们拿走的地图是假的，前面的路线没错，后面已经被我修改过了。”吴森拼命揉自己的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血狼居然也有调皮的一面！
“是吗？队长你真是，太卑鄙了！”王源大笑：“那真的地图呢？”
“在这儿。”张旭戳了戳自己的大脑。
拿着张旭削成的木刺上路时，吴森百感交集，不知自己是否选择了正确的阵营，虽然一看到张旭钢铁般的背影，心头就能涌起踏实的信任感和对未来的希望，可一想到另外四个人都是荷枪实弹而己方只有一把手枪，忍不住有一丝泄气。
一路前进，平静的森林中似乎到处潜伏着危机，随着不断深入植被越来越密集，吴森感觉连风都被树丛完全阻断，空气中飘荡着尽是腐叶和动物尸体的味道。
尽管在心中无数次祈祷不要再碰到僵尸群，尽管将所有记得的能拜的神仙菩萨都拜了一边，吴森还是没有如愿，一股僵尸特有的尸臭夹杂在腐烂味道中飘进了他的鼻子。王源也发现了危险，下意识握紧了木刺。
张旭右手一拉，一跃跳上了一颗树上，环目四顾锁定了目标：“大约十几只的小型僵尸群。”
“老大，这下怎么办？”王源当兵这么久都是靠枪吃饭，没了命根子就完全没了主心骨，只剩张旭给他带来的三分安全感。
张旭半蹲在树上冷冷一笑：“这么好的练手机会，当然是大干一场。”
“我日，队长，我枪法一流，棍法可不咋地啊，记得小时候我爸带我去少林寺拜师，本来方丈都点头了，结果我爸不知道长是多音字，说了句来日方zhang，方丈大怒，害我最后没当成俗家弟子，那达摩棍法自然没学到手。”
“不用达摩棍，打狗棍就行，上树。”张旭一拍树干，示意两人。
“僵尸靠感知人的呼吸寻找猎物，等他们来到树下，听我口令同时闭气，你们的身手我都早已见识，也完全放心，一分钟的时间，看谁剿灭的最多。”两人上了树后，张旭安排道。
吴森握着木刺的手有些滑，因为手心已经沾满了汗水，眼看着僵尸从丛林中一个个走出，一步步走进，一声声恐吓般的低喝，，在十几只僵尸都聚集到树下，准备开始撕咬树干时，张旭一声令下：“屏气，上！”
屏气的一瞬间，僵尸群仿佛失去雷达的飞机，茫然无措，呆愣当场，三人木刺则如出水蛟龙般凶恶地呲开獠牙，凌厉刺出，几只僵尸试图叠在其他同伴身体上，立刻被刺出对穿的窟窿。
吴森一个倒挂，将身体固定在了树枝上，抽出匕首就狠狠扎向了眼前最为高大的那具僵尸，随即又闪电般补上两刀，确保万无一失。他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转头一看，张旭已经提了两只僵尸的头颅，他神色冷酷，如同黑夜的死神，穿梭在僵尸群中，手起刀落，每一次出手都将快准狠发挥到极致，吴森确定，即使一个专业的杀手，恐怕对冷兵器的运用也只能到这个地步。
分心不过刹那功夫，吴森瞬间就收回思绪专注起眼前的战场，他忽然觉得一丝有趣，舔了舔嘴唇，一往无前地挥舞匕首杀进了僵尸之中，杀！杀！杀！虽然是曾经的同类，如今只剩下最最残忍的刀兵相见，为了生存！为了希望！为了明天的太阳！
肺部的压力越来越大，心脏跳快了至少五拍，吴森只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的僵尸都模糊了起来，他要憋不住了，就在杀完不知是第几个僵尸之后，，吴森一口大呼气，彻底暴露了自己！
一只就在吴森身后的僵尸，仰着的头颅瞬间如同收回信号的天线，牢牢锁定了吴森的位置，爪子带着开山劈石的力量重重地挥下！
吴森的脑袋随着呼吸进来的那一口空气，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可虽然他已经感受到了背后的一股劲风袭来，迟钝的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砰！”一声枪响，唯一那把留在张旭手中的枪鸣起了一声长啸，吴森再次捡回了一条性命。
“队长！”吴森只能说出两个字，所有的感激之情，却都已包含在了这两个字之中。
张旭铜铸的面庞扶起一丝微笑：“运气不错，看来还是你命够硬！不对，有枪声！”张旭神色一变。
吴森从生死一刻中缓过神来，听到张旭的话，凝神倾听，远处果然隐隐有密集的枪声传来：“八百米，距离我们大概八百米。”
王源也听到了枪声：“会不会是欧阳生他们？”
张旭摇了摇头：“我们跟他们的路线不一样，碰头的可能性很小，以这个枪声的密集度，也绝不是他们四个人可以发出的！”
“要不要去看看？”吴森拔回了木刺，问道。
“以枪声的情况来看是发生了人群与僵尸的战争，遇上同类不管怎样还是应该去看看，刚才我们遇上的那十几只僵尸，可能就是那一拨分出来的。”张旭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越过一地的死尸，三人迅速赶往枪声处。
见到眼前几十只甚至上百只僵尸的时候，吴森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行，数量太多了，被包围的人也不过十多个，还有几个妇女孩子被围在中间，我们冲进去只能是给他们陪葬。”
王源咽了咽唾沫：“我们杀进去连个声都掀不起就嗝屁了！”
张旭望向中央被围的人群，眼神坚定：“去和他们汇合。”
“为什么？”吴森和王源异口同声道：“这是去送死！”
“他们有足够火力，我们三人能够极大增加战力，你们对自己没信心吗！”张旭严肃地看向吴森和王源。
“既然队长这么说，好，我愿意陪你一起闯。”吴森看着张旭不容置疑的目光，一下子来了信心：“王源你小子呢？”
“哈哈，我这个想来没主见，你们都决定了，我就负责服从啦！”
“好，好兄弟！”张旭伸出右手，吴森和王源心领神会地将自己的手叠在了那只不知夺走多少僵尸性命的手掌上：“一往无前，虽九死一生，吾往矣！”
迎着上百只张牙舞爪的僵尸，踩着千年堆积层层叠叠的落叶，听着不远处人类同胞大杀四方的嘶吼，三个人屏起呼吸，利箭一般飞冲进入僵尸大潮！
一往无前，虽九死一生，吾往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