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讲道男仙之首,东王公累世劫满,如今遁入这阎浮提,投了一户人家,巧被道祖当年西出函关,路过巴蜀之时所传弟子李玄算出,故此不远万里,行至河东,欲要见上一见。
且说那看门小厮通报了李让,李让听了小厮所言,既那门外所来人士竟是一道士,顿生好奇心,便叫那看门小厮上门外请那李玄进来。
不一会,李玄便被那看门小厮请了进来,这时李玄那奇特容貌吸引了在座众位,不知这叫花子来此作何。
李让毕竟曾经身为海州刺史,见多识广,见此人虽是衣冠鄙陋,面容粗犷,但自知奇人自奇貌,不可以外表一概论之,故此礼贤下士:“道长远道而来,请坐!请坐!”说这,拱了拱手,示意李玄坐下。
李玄一笑:“是了,是了。”随即便寻了个离吕让不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不知道长,是哪方人士,姓甚名谁,来此见某,所为何事?”李让道。
“贫道乃巴蜀人士,俗家姓李,单名一个玄字,然年岁颇久,更不曾对外道吾姓名,故此外人见吾一身相貌,送了个拙名,李孔目是也。”李玄自报了家门,随即便从桌上,拿起了碗筷,大吃了起来。
李让闻言,甚是大奇,总觉此人名号,自己甚是耳熟,但却未能一时想起此人到底是谁,不禁皱眉沉思。
“李老爷不必深究,贫道此来,却是为了令公子,故此登门到访,多有打搅,失礼失礼!”李玄放下筷子,对李让拱手道。
李让闻言大奇,不禁问李玄来寻他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儿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贫道此次云游下山,有一半原因却是为了令公子,然天机不可泄露,却是不便于此多说,且教我见过令公子,了却贫道大事即可!”李玄道。
“既如此,我这便请道长去见我那孩儿!”李让说罢,起身请那李玄一同前往住处。
李让李玄二人走入房中,但见李岩之母正怀抱李岩,不时逗逗那怀中婴儿,目中母爱之情尤甚。
“老爷,这位长老可是何人?”李岩之母见自家老爷带一邋遢之人进入房门,不觉问道。
“呵呵,夫人不必拘束,吾与你家孩儿却是命中的缘分,故此特来相见!夫人放心,且让贫道好生端模一番!”李玄道。
“李某虽不知道长话中玄机,但叫道长看看又有何妨!”说完,便上前从吕母手中抱起吕岩,交与李玄。
李玄抱起吕岩,目中精光一闪,观这怀中婴儿,目光澄澈,周身一缕清气附体,更兼项上三尺长留三寸金光,见了自己如此生人,亦不害怕,不曾啼哭,不禁大笑,轻拍怀中婴儿:“江山代有人才出!汝一身风骨,更非凡俗之流可比,异日声明远大,前途不可限量!他日遇庐则居,见钟则扣,切记好生记取。”只见李玄怀中那婴儿两眼乌溜溜之中,仿佛听懂了李玄的话语,竟然伸出小手,拍了拍李玄的大脸,甚是欢快!
李让闻言大喜,将李玄道长所言暗暗记下,日后待李岩长大,便将今日之事,一字不差全部告知李岩。看此道长一身装束,不拘一格,虽然身躯鄙陋,但想却不是凡人,竟能说出这番话来,想是定于我儿有些缘分,我儿亦必不是凡人,随即便道:“道长所言,千真万确?”
李玄道:“贫道绝不胡说!”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玉佩放于李岩手中:“如此宝物,唯有赠予该得之人,方是相得益彰,日后你我定有相见之日!”
李岩的小手拿着这玉佩,甚是欢喜,好奇的看着这物事,大张着嘴,发出“呼呼“的声音,表示内心的喜悦。
李让眼看那玉佩落入自家小儿吕岩之手,只觉不妥,要知玉佩可是贵重之物,李让为官多年,但见那玉佩宝光四溢,上刻一麒麟祥瑞,栩栩如生,便知这道长出手,绝非凡物。如此萍水相逢,那不知从哪来的邋遢道士便赠予如此贵重之礼物,实在是有些受之有愧啊。
“道长,礼重了,礼重了,我家孩儿何德何能,能得道长如此太爱,授予如此贵重之礼!要不得,要不得!”说着,便欲去将那玉佩从李岩手中夺走,交还于李玄之手。
“艾,李让小子,贫道送出之物岂有收回之理。吾与你家孩儿有缘,理当赠此。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贫道所送玉佩更非凡品,执此玉佩,便有百病不生,鬼魅不得靠近之效,此子如今尚在襁褓之中,身体尚未长全,贫道亦是怕其夭折,故多此一举啊!”李玄道。
李让闻言,心中默然:“既如此,那便多谢道长了。日后若有什么用的到李某之处,李某定然倾力相助。”
李玄哈哈大笑:“若欲助我,不必日后,现在即可,贫道此时虽然酒足饭饱,但只恐日后却是馋的紧喽!你可将这葫芦灌满美酒,便算答谢我了!”说完,便从那腰间取下葫芦,递给吕让。
李让只道:“道长客气,道长客气,如此葫芦,便是再来百个,李某灌满也是愿意!”随即便大声道:“来啊,去将这葫芦灌满美酒!”只见一下人赶忙从李让手中接过葫芦,便出了房门。
“道长稍等,下人们已经按我的吩咐去将那葫芦灌酒去了!”李让道。
“不急不急!”李玄道。
……
再说那下人拿着李玄的酒葫芦,兴冲冲的去了酒窖,随即便拆开一坛美酒,往那葫芦中灌了起来。那下人只道,如此不足一尺的酒葫芦,想必是没能灌上那坛酒的三分之一便装不下了吧,可谁知,不一会,只见那坛酒都被灌完了,可那葫芦却依旧未被装满,那下人大奇,放下空了的酒坛,拿起那葫芦,颠了颠分量,与之前一般无二,甚是奇怪,想是还未曾装满,便又拆了一坛酒,继续往那葫芦里灌。
如此一坛又灌完了,可谁知那葫芦依旧未曾装满,那下人不信这邪,一坛又一坛,直灌的十几二十坛,只见他脑门出汗,手亦发抖,直道这葫芦却是个无底洞,是个什么做的,竟有如此葫芦。
自古神仙之事飘渺,凡俗亦不可闻,虽偶有传言,却终其不可确信,更无一丝迹象可循,故此不外人皆嗤笑乎。
那李府下人不料这不起眼的酒葫芦竟如那深井一般,数十坛下去,更生不起一丝波澜,不禁两眼直翻,直道,怪哉!怪哉!
李让坐于房中,面现怒色,心中直骂那下人办事不利,只不过是盛一葫芦就罢了,竟去了一个时辰。再看李玄,只满脸笑容,笑呵呵的拍着那瘸着的一条烂腿,意味深长。
便在这时,只见那下人双手拿着李玄的酒葫芦,满脸惊奇的跑了进来,对李玄道:“老爷,老爷,道长这葫芦好生神奇,您叫小的将这葫芦灌满,可谁知,这葫芦却是个无底洞一般的物事,小的将数十坛酒灌入其中,亦未曾将这葫芦灌满,如今只好前来禀报老爷,望老爷责罚!”说罢,将那葫芦交到李玄手中。
李让闻言,双目大睁,竟有如此葫芦,端是神奇,不禁看向李玄。
李玄拍了怕那条烂腿,笑着道:“这盛酒葫芦乃是仙家宝贝,便是江河湖海亦能装下,只几十酒便想将其灌满,却是难呐!”
“那该如何是好,李某曾答应道长将这葫芦灌满美酒,如今却不知该怎生是好啊?”李让道。
李玄笑道:“李老爷不必为难,自贫道有此物之后,这葫芦还未曾灌满,万万不必介怀。”
经此事后,李让更加确信这李玄不是凡人,送于自家孩子的玉佩,更非凡品,不禁更加敬重面前这位道长:“既如此,李某便心安了。但请道长,于李某家中住些时日,也好让李某尽一尽地主之谊。”
“李老爷大可不必,贫道乃一介山野村夫,住不惯这豪宅阔府,天色也不早了,贫道此来,心事已了,便不再叨扰了,贫道就此告辞!”李玄起身,拱手道,随即便扬长而去。不禁吟道:
“青牛过关知几年,巴蜀人间访道诠。
天意昭昭得此身,成我拐中一老仙。”
李让目送李玄出门,忽然间恍然大悟,随即久久不语,是了,想是这李道长定是那传说中人,今日能得一件,实乃三生有幸。
毕竟不知日后李岩怎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