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我下来,你脑子有病进水啦?”醉酒女子的拳头重重地擂在了裘宝根的肩背上。
宝根的白日梦也蓦然而止,现实世界中很多时候多情总被无情恼。看来他是中影视剧的毒太深了,竟不知天高地厚,还假戏真演。呸!痴心妄想。
裘宝根始终没机会向人家解释清楚,这是他的一块心病。宝根一直坚持待在德州城里寻找她的踪影。老天有眼,又将她送到裘宝根的眼皮底下,接下去就由这个漂泊流浪者去完成德州城市传奇的版本,虽然裘宝根还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没汽车与洋楼,兜里只有一张薄薄的暂住证。但他相信只要坚持在这个世界打拼,每天都会有奇迹发生。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窗外黑漆漆的的夜空,伴着隆隆炸响的雷声,整夜都是这样的狂风暴雨。篙贞贞心若止水,难得如此悠闲轻松地躲在小窝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好像近几日德州公安部门组织警力,正在大力整治娱乐行业打擦边球行为,也算是避避风头,许多姐妹都安静地潜伏下来,就像女特务一样不露声色。她们只得靠嗑瓜子,胡说八道,打牌,泡电视来打发无聊的日子。
在这个时候,屋子里到处都能闻到女人的气味,那种廉价香水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篙贞贞的大嘴巴轻轻贴在****的肩膀上,那股非常熟悉的气味——自己的身体味道钻进了鼻孔。她还想起了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那一幕情景:好像只有十几岁,小贞贞痴痴地接吻自己的前臂,害羞地练习亲吻,闻着手腕,或者弯腰闻着大腿。后来她还冲着捧在一起的双手呵气,这样呼吸就反弹进她的鼻子。贞贞把这些举动称之为闺房私密游戏。
篙贞贞懒散地抱着柔软的大枕头,翻阅一本破旧的女性杂志,其中有一段文字吸引了她的眼睛:
经过暂短而投机的试探性交谈之后,朝伟开口邀请曼玉晚上跳舞。想不到曼玉会痛快地答应,时间还一分不差,准时赴约。
跳过几支探戈舞之后,曼玉放下搁在朝伟肩头的纤手,说:“这里不太安静,咱们还是到外头去走走吧——”
在朦胧的夜色里,溪流哗哗流淌,蛙鸣声阵阵传来,公园小径上,他俩并肩而行,喁喁而语。
朝伟惊诧地问:“曼玉,你没上过大学,也非书香门第,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还精通琴棋书画,能歌善舞,真是难得的大才女呀!”
最后,他俩去看电影,是一部现代爱情片。看到令人尴尬的那些镜头,他们彼此的心跳得很快,却都不出声音。朝伟注意到,曼玉不时会默默地微笑一下,脸色很美。
渐渐的,随着剧情的跌宕起伏,这对萍水相逢的男女身体的某个部位会偶尔接触在一起,又相互敏感地分开了。他们实在没有勇气去握一下对方的手,更不会主动热烈地拥抱对方,或激情地亲吻……
多么虚情假意骗人的故事。她随手将杂志扔在地上。篙贞贞只想安宁地睡个好觉,梦乡才是灵魂栖息的地方。
太阳爬上教堂隔壁高大的时代大厦楼顶层的时候,街对面闪现出一张苍白乖戾无精打采的面孔,又一次进入了裘宝根的视野。忽然,他的心脏开始急速奔腾,就像驾车突然踩了油门一样,简直不可思议。
宝根内心异常兴奋,口哨吹得十分流畅,连平时跑调的坏毛病也被神奇地纠正了。他目不转睛怔怔地望着她,越来越接近自己早点摊的身影变得一步之遥。女人走路的姿势真好看,风摆杨柳,弱不禁风,让人忍不住有扶上一把的冲动。他满脑子胡思乱想。
“嗨,来仨鲜肉馒头。”她一副懒洋洋的腔调,扔话过来。
“哎,好哩!”裘宝根利索地打包,还愣愣地问:“大姐,我可以邀请您,喝一次下午茶吗?”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有空是话,再考虑吧——”她恰如其分地搁下一句话,头也不回横穿马路,那细细的左手小指头勾住装肉馒头的塑料袋子,晃悠晃悠的,一眨眼消失在嘈杂拥挤的人群中……
这傻帽外地小年轻还挺眼熟的,让我再好好想一想,“王宝强?不不不,不可能!难道为下一部戏体验生活?不会吧。好像有点像似。不管我篙贞贞的事,无聊。
噢,对了,终于想起来了。那次雨夜奇遇,我独自一人从舞厅下班回家。途径一段黑漆漆的小巷子时,突然,闪出一个人影,穿一绿色雨衣,手里还拿了什么家伙,不怀好意地靠近我。当时,我的脸刹地白了,心里一阵紧张害怕。
那人突然开口:“大姐,别怕,我不是恶人,请你放心。今天,我特地为你精心做了一份宵夜。”
贞贞不知所措,说:“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可以让你破费呢?”
“哪里,其实我们很熟,天天见面。”他好像还笑了。
“是吗?”贞贞努力回忆何时有了这么一位奇怪而热心的朋友?
那天雨夜,篙贞贞吃到了两个热呼呼的肉馒头,味道好极了!
后来,两人开始频繁交往。
一天,裘宝根兴高采烈地地拉着篙贞贞的手,说:“我要拍一部自己的小电影,名字叫《拆白党》,挺逗的!比《疯狂的石头》还要疯狂一百倍!自编自导自演。当然,贞贞你是雷打不动的女一号。”
德州两个文艺青年摇身一变,涉足影视娱乐圈。贞贞那个恋爱中宝贝,白天摆早点摊,晚上跟德州文学青年大佬水无皮瞎混的裘宝根,疯狂地捣鼓出了一个剧本大纲《拆白党》,交给了《火烧道贵堂》电影出品人台商林坤先生,经他牵线搭桥,最后转到北京那个著名的上市公司中国影视业巨头什么兄弟的老板看中了,一拍即合,投资一笔钱拍贺岁片,全部启用新人,最终目标进军美国好莱坞。
在这里不妨稍稍透漏一点剧情:
一个高档别墅住宅小区异想天开的小保安王宝强,突然,心血来潮爱上了吹军号。每天早上,六时三十分,吹奏起床号;晚上十时三十分,吹熄灯号!号声清脆嘹亮,并正确无误地传递到每家每户。结果小区业主日常起居生活规律,被红色军号声给彻底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