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官场险恶,权力斗争交错,如何能在权力的角逐中立于不败之地,离不开智慧。
封建官场最大的智慧是:以退为进,使辱人者自辱。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官场最厉害的是后发制人。
中国是一个智慧的国度,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崇尚智慧,加之中国长久的官本位意识,使官场充满了智慧。
官场是智者的天下。
晏子名婴,生于春秋时的齐国。在他之前,齐国出现过两个杰出的政治家,一个是太公望,即姜太公;一个是管仲。太公望是齐国的开国元勋,他奠定了泱泱大国齐的版图。管仲辅佐齐桓公一统天下,九次会盟诸侯,创造了辉煌大业。但是到了晏子的时候,也就是齐灵公、齐庄公、齐景公的时期,昔日的繁华已被“雨打风吹去”。对外,霸主已失,晋国的军队甚至打到齐国都城临淄;在内部,齐庄公荒淫无道,被大臣所杀。而最大的冲击还不是宫廷政变、国主更替,而是一股新的势力,一个新兴的阶级正在兴起。田桓子是新势力的代表人物,他为了巩固、扩大自己的经济、政治实力,作了许多改革,影响最大的是:向民众征收赋税,使用小斗;贷粮给民众,却用大斗借出,小斗收进。一大一小,便减轻了对民众的剥削。再加上其它方面的改革,田氏威望声誉很高,人们都依附田氏。晏子所维护的整个阶级动摇了,但晏子绝不甘心,齐国先辈的风流业绩,激励后来的贤哲去追随,他要将先辈的业绩恢复并继承发扬下去。
用智慧谏诤国君
有一次,齐景公与晏子登高眺望,齐景公看到壮丽的山河、如织的游人,便说:“使我的后代世世代代都有这个江山该多好啊!”晏子见机而作,针锋相对地说:“自古以来,明君只有利民,百姓才会拥护,子孙才会永保江山,但是您的政绩根本无法使江山永保。”齐景公问晏子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种局面,晏子毫不客气地批评齐景公奢侈的生活,而且深刻地指出,如果这样下去,不仅不能保国,甚至要亡国。在晏子的主张下,齐景公取消了许多并不实用的大型工程,解放了不少受苦役的民工。
还有一次,晏子陪齐景公出游,在麦丘,遇见一个八十五岁的老人,齐景公请老人为他祝寿。老人祝福了齐景公,又祝福了齐景公的后代,景公还要他再祝福一次,老人生气地说:“您怎么能逼我呢?”齐景公大为不满:“从来只有老百姓得罪国君的,哪里有国君得罪老百姓的道理呢?我可不怕得罪你!”
晏子说:“此言差矣!老百姓有罪,皇上去治罪,如果皇上对人民有罪,难道就没有人管了吗?桀、纣这两个昏君,难道不是被难民所杀吗?”
一番话说得齐景公大为惊恐,是呀,桀、纣这样的昏君,是皇上杀的呢,还是百姓推翻的?齐景公马上认错:“这是我的罪过”。
晏子利用一切机会向国君谏诤,充分显示了他的原则性和为达到目的所表现出来的聪明机智。齐景公最心爱的马死了,齐景公大怒,要肢解养马人。晏子深感齐景公残暴,但他并不一语道破,而是巧妙谏诤。他问齐景公:“尧舜何尝肢解过人呢?”景公明白了晏子的话,便说:“那就把他关起来,等着处死。”晏子说:“这个养马人还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死罪,让我给他说清楚。”
于是,晏子当着齐景公面对养马人说:“国君让你养马,你却把马养死了,这是你的第一个死罪;你养死的马,又是国君最心爱的马,这是你的第二个死罪;而你使得国君为了一匹马就杀人,百姓知道后一定怨恨国君残暴,邻近的诸侯听到国君这样随便杀人,一定看不起我们。你看,你养死了国君的马,使得百姓恨国君,使得邻国要加兵我们,这是你的三桩死罪。你赶快进牢房等死吧!”
晏子的话,齐景公句句听在心里,他反复掂量,只好说:“快把他放了吧,不要损害我仁义的好名声。”
赎救越石父
越石父是当时的一个贤者,不幸沦为奴仆。一次,晏子外出,在路上碰见了正给主人干活的越石父。
晏子卖掉了驾车的马,为他赎了身,到了家门口,晏子招呼也没打一个,就自己进去了。越石父看见晏子对他无礼,立刻要走。
晏子很奇怪,问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你给别人做了三年奴仆,是我把你赎出来的,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越石父说:“我听说君子不相信不了解自己的人,特别信任了解自己的人,我过去当奴仆,你不了解我,现在你既然了解并解救了我,是我的知己,你对知己没有礼遇,还不如让我回去当奴仆呢。”
晏子很虚心地接受他的批评,并且拜越石父为上宾。聪明人一点就通,晏子就是这样一个通晓事理的有智者。越是有智慧的人,在为人处事上也越谦虚,智慧是迈向官场的必备的素质之一。
御者改过
晏子车夫的妻子,从门口窥视她的丈夫,看见她的丈夫为晏子驾车,洋洋自得,而且威风不可一世,一副飞扬跋扈的样子。
不久,车夫回家,刚进家门,妻子便提出离婚。
车夫十分奇怪,她说:“晏子身高矮小,却是担当齐国的宰相,在诸侯当中很有威望,但我观察他,发现他的志向很高,严格要求自己,从不自满,经常指责自己的过失。而你身材高大,给别人当车夫,就自以为很满足很了不起,所以我想离开你。”
车夫听了妻子的批评,深深自责,并认真改正。
晏子见车夫前后判若两人,便问是怎么回事。车夫据实以对,晏子认为车夫勇于改过,为人诚实,就推荐他做了大夫。
晏子就是这样依靠他的智慧,及时发现问题,并且不拘一格地选拔人才。
身居要职仍有平常心
晏子不但谏诤国君,力主节用省刑,他自己也身体力行。晏子身为相国,但住的房子还是从先人那里继承来的低矮的旧房。齐景公很过意不去,便要给他换一座高大明亮的宅第。晏子不同意,说:“我的先人住在这里,我对国家没有什么功劳,住在这里已经过分了,怎么还能住更好的房子呢?”
过不多久,晏子出使晋国,齐景公利用这个机会派人迁走了晏子左右的邻居,在原地重新盖了一座大宅第。在出使回来的路上,晏子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把车停在城外,随即派人请求齐景公把新宅拆掉,请邻居再搬回来,经过多次请求,景公勉强同意了,晏子这才驱车进城。
以德养性
一天,齐景公在晏子家喝酒,正喝得高兴,景公看到了晏子的妻子。齐景公说:“你的妻子又老又难看,我有一个女儿,年轻美丽,你娶她做妻子吧!”
晏子听了之后,十分委婉而又坚决地拒绝了齐景公的要求。他离开酒席,十分郑重地说:“如今我的妻子确实又老又难看了,但过去我也曾看到她年轻美丽的模样。何况,一个女人在年轻美丽的时候把自己托付给你,就是防备年老体弱的时候到来,我怎么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呢?”
在晏子作相的整个过程中,他对自己的要求都十分严格。齐景公见他的车子旧了,给他送去新车;齐景公见他的马瘦弱,给他送去健马;景公见他吃的差,给他送去美味鲜货……
这一切,他都一一退回。晏子的声誉越来越高,但他照样勤恳谦虚。景公的宠臣梁丘据感叹地说:“我到死怕也赶不上晏子了!”
晏子说:“赶上我没有什么难的。俗话说:为者常成,行者常至。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不过常为不止,常行不休罢了。”
威武不能屈
晏子心中有个目标,这目标就是使国家富强。他忠君,他希望维护国君的权威,但这权威必须是国家,为了国家,他富贵不能淫,勤勤恳恳;为了国家,他威武不屈,大义凛然。
齐庄公因为荒淫无道,被大臣崔杼诛杀。崔杼为了专权,滥杀异己。一时间,朝臣人人自危,纷纷逃亡。只有晏子不畏强权,不怕淫威。
他的手下人问他:“死吗?”
晏子说:“光是我一个人的国君吗,我死?”
手下说:“逃走吗?”
晏子说:“是我的罪过吗,我逃亡?”
手下人又说:“回去吗?”
晏子说:“君主为国家而死,我们也就为他而死;为国家逃亡,我们也就为他而逃亡。如果君主为自己而死,为自己而逃亡,不是他个人宠爱的人,谁敢承担责任?我哪里能为他人死,为个人逃亡?但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崔杼与庆封勾结,立年幼的景公为君,为了弹压大臣,正在设坛立盟。崔杼派家兵拿着宝剑,逼迫着每一个大臣宣誓服从崔抒,气氛十分恐怖。崔杼已经杀了七个人,轮到晏子宣誓,晏子坚决拒绝宣誓。
崔抒说:“你如果宣誓,齐国就由你我掌管,如果说不的话,你自己看清楚了!”
说完剑尖直指晏子的心脏,晏子毫不畏惧,头枕着庄公的尸首大声痛哭,崔杼迫于晏子的巨大声誉,只好放晏子回去。
晏子一生经历了齐灵公、齐庄公、齐景公三世,显名于诸侯,博得了“管晏”合称的美誉。但是管仲尽管功成霸业,但是奢侈骄傲,不能身蹈礼仪。晏子以身严守礼仪,道德远胜于管仲。何况,晏子辅佐的齐国的三个君王,都是昏庸无能之辈,因而不能成就大业。
晏子为官之道,有他不幸的地方,那就是他没有寻觅到真正前进的潮流,他是为一个行将灭亡的阶层服务,他是为一个即将灭亡的时代效劳。所以纵然他有济世安邦之才,也只能小心谨慎,以他的种种聪明过人之处来明哲保身,身处那样的逆境,个人是不能力挽狂澜的。
这是他为官之道的最大的不幸,他最终没能认清时务、择遇良主,建立一番功业,仅仅在外交上留下很多聪明机智的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