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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走进大自然的天堂(2)

一个草场到另一个草场,我走过的地方几乎都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它们的美,从一个湖泊到另一个湖泊,我穿越了整片整片带状或片状的树林和林带,执着地向北面的康尼斯山(Mount Conness)走去,处处都有洋洋洒洒散播着的美可以发现,我仿佛听到了群山对我呼唤着“快来吧”,我是多么希望能够攀爬这所有的山峰。

8月12日

迄今为止,天上的云彩没有因为海拔的改变而发生改变。天空中大约有5%的空间为云所占据,珍珠一样的积云微微地带着紫色,烘托出了美妙的色调来。我们的营地已经转到了上一次提到的冰川草场旁边。羊儿残暴地在这般美好的草地上践踏。所幸的是,它们更喜欢那些汁液丰富的宽叶小麦属(Triticum)植物,还有其他在林带中的草场,像这样丝滑的草引不起它们的兴趣,于是它们就不在上面随意地践踏了。

德莱尼先生和牧羊人在放牧方式上产生了分歧。德莱尼先生的观点是,牧羊人太多的时间都用在用杰克来放羊。两人争执不下,比利就大声地宣称自己是有权力用狗来放羊的,这是他的自由。几次争执之后比利就去了平原。我想,这样一来放羊的事就一定要交给我了。德莱尼先生跟我说他自己会先放一段时间,然后去低地再寻一个放牧的人,那时候我就可以尽情漫游了。

今天漫游的收获也颇丰,一路向北走过森林,目的地是主盆地的源头,处处都是冰川作用留下的痕迹,十分清晰且有趣。在山峰和山峰之间的凹陷处仿佛采石场,所有散落在冰川工厂地面上的冰碛石的碎片和砾石无一不粗糙、原始。

返回营地之后,我接待了一个来访的印第安人,他来自于我发现的那座印第安营地。他告诉我,他是和自己部落的人一同从莫诺山道来这里猎鹿的。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他们猎到了一头,于是他们就把鹿的四条腿捆在一起,再扛在背上。到了我们的营地,他放下了背上的鹿,然后用一种印第安人沉默的方式站在那里凝视着我们,随后为我们砍下了8~10磅的鹿肉,只希望以此来换取他想要的“一丁点”东西,诸如面粉、面包、糖、烟草、威士忌酒、针,等等。我们答应了这样的交易,留下了鹿肉,给了他面粉、糖之类的他所需要的东西。这些黑眼睛黑头发,时不时还有野性的人生活在如此纯净的大自然当中,可是过的生活却十分肮脏且缺乏规律,甚至在很多时候还要忍受寒冷和饥饿,当然也有丰衣足食的时候,时而过得非常冷静,时而又完全不知疲倦,这样的生活让人钦佩不已。所有的交替都如同暴风雨一样的季节交替一样进行。他们身上有着文明社会劳动者没有的东西,那就是生活的处所有着纯净的空气和纯净的水。他们生活的粗陋也因这两样东西被弥补和矫正了。印第安人大多都以浆果、松子、苜蓿、百合花的芽、野山羊、羚羊、鹿、松鸡(Grouse)、鼠尾草鸡(Sagehens)、蚂蚁、黄蜂、蜜蜂和其他一些昆虫的幼虫为主食。

8月13日

阳光灿烂的一天,黎明和傍晚天空都是紫色的,正午则是被一整片金黄颜色给占据了,万里无云的天气里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德莱尼先生回来了,带来了两个牧羊人,有一个是印第安人。从低地回来的路上,他在豪猪溪(Porcupine)边上的葡萄牙营地上留下了部分给养,那是一个离优胜美地旧营地不远的一个地方。今天早上,我牵着一匹驮行李的马去那里取给养,原定是中午要到那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深夜回到托鲁姆涅营地。可是到了葡萄牙营地之后,牧羊人非常热情地邀请我,碍于此,我只好在那里留宿一夜。那一夜他们告诉我很多伤心的故事,大多都是和伤害优胜美地的熊有关系。他们已经尽自己所有的能力去防备熊,但还是防不住它们天天都来,一次都会毫不客气地吃掉一只甚至更多只的羊,为此他们都已经动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我一个下午都畅游在优胜美地的山谷峭壁处。有一个名字是三兄弟岩(Three Brothers)的岩石,我爬上了它的最高点,看到了几乎整个山谷的上半部分、山谷两边以及所有谷口岩壁上的岩石,而背景是更美的雪峰座。我在那里还欣赏了佛农瀑布和内华达瀑布,几者合一这才是完美的画面,包括了沉毅冷峻的岩石,标志着地老天荒的永久,还有植物的明媚,它代表着娇弱、秀美和转瞬即逝,两者相映成趣。水流带着轰隆隆的声响落下,而这些水流又曾经在草场和树林中平静地流淌,那一刻更多的是婀娜。我站的地方海拔大概8000英尺左右,和谷底的距离大概是4000英尺,站在如此高处,树都很矮,如羽毛一样,不过还是很清楚地看到它们的排列很是整齐,就连投下的影子也清晰不已,就好像几码之外就能看到一般。这山中公园精致、妩媚的风景我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大自然在这片土地上所创造的杰作既娇媚又不失庄重,也难怪总有那么多热爱自然的人会来到这里。

即使在这么高的地方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冰川的作用。阳光下面,这片微笑着的迷人山谷,曾经被冰川填满,而且还从我站着的这个地方满溢而过。

我顺着印第安溪源头回到那优胜美地的旧营地,这里似乎已经被熊踏平了,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原来在羊圈里闷死的羊都被熊吃光了。我猜想应该有几只大熊已经死了,因为德莱尼先生说过在离开营地之前羊的尸体上他投放了无数多的毒药。牧羊人通常都会随身带着毒药马钱子碱,它们的作用是毒死山狗、熊和美洲狮,事实上最多的应该是熊。有一种在山麓丘陵和平原地区十分常见的如狗一般的狼,它们在这里可以找到非常丰盛的食物,而这里我只见过一次美洲狮的足迹。

日落之后,我返回了葡萄牙营地,牧羊人还在生气,是因为熊为羊肉而着迷,他只好慨叹:“熊越来越过分了。”这些可恶的熊已经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并饱餐一顿,早就不再等到天黑再开始自己的行动。就在我到这里的前一天傍晚,正当两个牧羊人趁着日落前的半个小时把羊群赶回营地的时候,碰到了一只很饿的熊,突然从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钻了出来,不慌不忙地向羊群走去。牧羊人中的一名是葡萄牙人乔(Portuguese Joe),他习惯在自己身上背了一杆大型的铅弹枪,看到熊以后就急忙开火,只是似乎在开枪结果出来之前他就已经弃枪而逃,迅速地逃到可以用来藏身的树后面,然后爬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高度。另一个牧羊人看到直起身来的熊以后也逃了。熊直立着身体,挥动着双臂,似乎要抓人,可是又好像受伤了,走出了树丛。

就在离他们营地不远的另一个营地,羊群在日落前刚刚接近羊圈,一只母熊带着自己的两只熊崽就袭击了它们。乔仍旧爬上树去避难,安东尼见状责怪他太过没有勇气放任自己的羊被熊攻击,安东尼表示自己绝不会让熊在光天化日之下吃羊,因此他大声地向熊吼叫,还放狗去咬它们。两只小熊因此受到了惊吓爬上了树,母熊则是冲着人跑过来,一副要与之搏斗的模样。安东尼看到母熊朝自己跑过来,稍微愣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就跑,熊一路穷追不舍。无奈之下,他只好跑回营地,暂时爬上一座小木屋的房顶。熊也跟来了,只不过它一直站在下面,没有爬上去,它抬着头怒视了几分钟,还威胁安东尼,屋顶上的安东尼吓坏了。随后母熊离开了木屋,到了熊崽爬的树附近,叫它们下来,三只熊又朝羊群走去,抓了一只当晚餐,这才重新走回树林当中。看到熊离开木屋后,安东尼尽管还在发抖,但已经开始央求乔为他找一棵安全的可以爬上去的树。这棵树没多少树枝,但安东尼还是坚持在上面直到熊离开才下来。两次如灾难一般的经历,两个牧羊人由此开始每晚都在羊圈周围用捡来和砍下来的大木头燃起篝火,更是选了附近的一棵能够俯视整个羊圈的松树作为瞭望的高台,每晚轮流一个人持枪站岗。今晚,一圈的篝火映出了美好的景致,周围的树木都犹如是动人的浮雕,而羊群中几千只羊的眼睛也在篝火的光线照射下如放出熠熠光芒的钻石矿床。

8月14日

昨夜的一切都非常安静持续到了我去睡的时候,我们尽可能地在此前的每一分钟都在预防熊的到来。接近午夜的时候,这粗毛的强盗又出现了,两只大熊穿过了篝火,爬进了羊圈咬死了两只,更有十只羊因害怕窒息而死。树上的守夜者什么都没做,一枪也没发,他的理由是他还没看清熊就已经到了羊圈了,他不开枪是怕误伤了羊。我劝说两位牧羊人尽早把羊群转移到另一个营地上去。他们显得很悲伤,然后说:“这一点用都没有,我们走到哪里熊就跟到哪里。我们这些可怜的羊啊,很快它们就会都死掉。不用再迁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打算回平原去。”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比原计划早了一个月就回到平原了。假设一下熊的数量如果比现在还多的话,那估计所有的羊群都要离开山区了。

嗜肉如命的熊为了能吃到肉,几乎可以冒着猎枪、毒药和火的危险,只不过它们从来不袭击人类,这是出于保护幼崽的考虑。当我们睡着的时候,熊要袭击我们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唯独把人类当作食物的只有狼、老虎还有鲨鱼和鳄鱼。或许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还会有蚊子或是其他的昆虫以人为自己的主食,还有无奈之下的狮子、豹子、土狼和美洲狮也会因为饥饿而以人为食。通常情况下,陆地动物当中只有老虎会攻击人和吃人,当然这么说是已经把人类自己排除在外了。

和平常一样,天空中的15%是云。这又是一个内华达山区清爽宜人的日子,充满了温暖、芬芳和晴朗。不少开花的植物进入了结籽的阶段,此外还有不少还在盛放着自己的花朵。此时的杉树和松树所释放出的芳香是一年中的最盛期。它们的种子已经接近成熟了,过段时间就会形成快乐的群组,然后一同展翅高飞。

我在返回托鲁姆涅的路上尽可能地感受景致带来的快乐,似乎比头一次看到它们更兴奋。我熟悉这里的每一个特征,如数家珍。远处奇妙的大教堂峰,我一直盯着它,似乎它是我见过的最有个性的山峰,能与之媲美的应该只有优胜美地的南穹隆丘了。这里的森林、湖泊、草地还有欢快唱着歌的溪流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彼此之间非常亲密。生活在它们中间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只要有面包和水我就无限满足了。我或许不能攀爬或是漫游,直接被绑在某一个草坪和树桩上,我也不会因此而厌倦。只要是每天都能因为美景而陶醉,群山用变幻的风景来包围我,还有低地人永远都无法享受到的满天星斗,感受四季的变化,水、风和鸟儿的歌声时时不绝于耳,我所享受到的快乐就是永恒的。除了这些以外,还有那壮观的云景可以欣赏,不论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或者是平静的时候,每一天都有新的景象,在云中的“居住者”有新的,也有过去的。对我而言有很多山中游客可以见到。我丝毫不会感到一丝的无聊。这怎么会是非常奢侈的想法呢?这一点都不奢侈,而是一种健康的标志,是常识,更是来自于最正确的、最自然的彻悟和觉醒后的健康。在这里上演着上帝身影的永恒戏剧,有着最佳的台词、音乐、表演和布景,那是来自于太阳、月亮、星斗和极光。才刚刚开始的造物过程,所有的晨星“依旧在一起高歌,所有上帝的孩子都会因为喜悦而欢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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