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长却也绝对不长,萧耀凡随老乞丐离开北城,转眼已半月有余。
车城,驿站。
车城是一座城市的名字,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玩笑,但这个名字却有着非凡的意义。整个星辉帝国有两座车城,一南一北,萧耀凡与老乞丐落脚的就是北车城。此时,北车城的驿站中有一老一小正坐在墙角处进食,小一点的看上去有六,七岁吃的慢条斯理,看上去很有礼貌,不过老的那位的吃相就有些……让人不敢恭维。只见那老者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猪蹄,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零散的摆满了整张桌子,场面一片狼藉。见老者这般不顾形象的吃东西,那个孩子忙用手挡着自己的脸,脚下还一个劲的踹老者,奈何腿太短,够不到,只好放弃。驿站内其他客人看着这对奇葩的组合,一时间无话可说,老乞丐却当他们不存在,依旧自顾自吃着肉,哼着歌。
“老师,我说您就不能收敛点吗?这么多人看着咱们呢。”萧耀凡人受不了周围人们异样的目光,小声乞求老乞丐。
可谁知老乞丐完全不把这当回事,一边咬了一大口猪蹄,一边支支吾吾对萧耀凡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老师我修得长生法,不理世俗人,吃好喝好管他人死活,吃你的,就当他们放屁。”
萧耀凡翻了翻白眼,想继续辩解,但他想到老师这一路来的所作所为,只好把口中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自从离开了北城,老乞丐就带着萧耀凡走上了官道,与上一次外出不同,上一次从北门离开,一路向北通往边关,路上的人越来越少,这一次则是从南门走的。官道开阔,虽说烈日高悬,但毕竟位于北方,并不十分的炎热。道上的人逐渐增多,萧耀凡也见识了很多不同的见闻,整个人开朗了不少。这也是老乞丐乐意看到的,走小路的确是捷径,会省去不少时间,但他想借之一路上的见闻来转移萧耀凡的注意,是他的一颗心从仇恨中拉出来,淡化对小黑炭死亡的仇恨。
“老师,话说回来,咱们不是要去中州修行吗?中州距离这里还很远,咱们就这么走过去要走到什么时候呀?还有,这里到底为什么叫车城?”萧耀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个问题压在自己心里已经一路了,他实在不明白老乞丐这种慢悠悠的行进方式对修行有什么意义。
“傻小子!”老乞丐用自己油乎乎的大手敲了萧耀凡一下,解释道:“就你话多,我带你这么走当然有我的目的,是谁说的只有到中州才能修行了?又是谁说的盘腿而坐,入定冥思才叫修行了?修行是一条大道,大道三千,修行自然也有万法。人世间百态杂聚,修行同样千奇百怪,咱们这么慢慢的走就是在体会人间冷暖,所谓酒肉穿肠过,大道心中坐,咱们走的是路,修的是心境,是人间道,修的就是自然法。”
“那来这里做什么?”萧耀凡听得云山雾绕,小眼睛迷迷糊糊的向老乞丐询问。
“笨蛋,这里是车城,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坐车,不然还能干嘛?”老家伙显然有些不耐烦。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大道是走出来的吗?”刚才说不着急,现在就来坐车,萧耀凡从心里鄙视自己的这位老师。
“你问这么多干嘛?”老乞丐抬手又是一下暴栗。
“小鬼,听好了,这里叫车城,不仅仅是因为车多。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十分广阔,以你的见识来看,说得上是无边无际。所以,光凭借双脚是绝对走不到中州的,人们因此制造出了各种交通公具,车就是其中一件。但寻常的马车也无法满足过远的距离,一些修行者就提出来了一种建议‘为什么不直接打通空间之间的屏障来建立道路呢?’于是就有了一种可以穿梭于空间的工具,我们称之为‘行舟’,行舟造价极高,又需要有强者来维护空间的稳定,所以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只在一些特殊的地方开设通道口。譬如帝国首都,譬如中州。真正的强者可以通过自己惊天动地的修为直接穿梭于空间通道,但一般人是做不到的,所以就有了这车城,一南一北,分批运输。现在你知道这里人为什么这么多了吧?哎呀,我可真是博学!”老乞丐一脸的炫耀,还不忘了自我陶醉。
萧耀凡显然是习惯了他的样子,对于最后一句话就直接屏蔽掉了,但还有一件事他很在意,在意就要问出来:“老师您知道这么多,是不是很有背景呀?认识您这么久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我知道得多那是当然的了,不然怎么做你的老师?我告诉你,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世间万物……”老家伙继续自吹自擂,“至于名字嘛……”说到自己的名字他停顿了一下,“我的名字你现在知道也没什么用,有没听说过,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无所不知的北城老要饭的,同时还是你的老师就行了。”
“是!”萧耀凡发觉每次只要一提起老乞丐的过去,他都会刻意的隐瞒,然后两个人的谈话便会陷入僵局,所以他就转移话题,谈到其他的东西。他想起了一件事,好奇的问:“老师,修行的境界很繁杂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我现在也算是个修行之人了,一些东西也该知道了,况且……”他没有说的是,况且我还要去保护秀秀。他记得秀秀说过他自己是人灵境,在他看来,秀秀那么小达到了人灵境,这个人灵境应该很好突破吧。
“恩……我没告诉过你吗?你别这么看我呀!好吧,我没说过。听好了,一般的修炼者在开始修行之前都会通过各种手段开拓经脉,或感应天地,这个过程叫做筑基。筑基之后别是内视,内视体内经络,初入修行之道,被称之为初窥,最后选定明星,叫做照星。这三个过程,叫做脱俗,完成了脱俗,就是一名正式的修行之人了。”
萧耀凡听得很认真,但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老师,那所谓的人灵境呢?”
“人灵境?脱俗之后正式修炼,接下来就是三才境。三才者,天地人。每一境界分为元、灵、玄、阙、煞五个小境界,人灵境的位置你知道了吧?这其中人煞境、地煞境、天煞境最为凶险,被称为小三煞,一个不慎别会有生命危险。小三煞过后紧接着的便是大三煞,步步通幽,出现失误便魂赴九幽。若是成功度过了大三煞,就通圣了,置身绝顶,俯览众生。”
“老师,我现在算是……”
“你?筑基都没筑明白,别想太多了。对了,你问我人灵境干嘛,你距离那个境界天差地远呢。”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呵呵呵。”萧耀凡现在很想给自己一巴掌,这是硬生生的打脸,自己刚才怎么就想那么多呢?还好没说出来。“老师,您快点吃吧,我觉得咱们应该快点上路了。”
“怎么?着急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你的路长着呢。”这个老鬼似乎看穿了萧耀凡的心事,诚心有语言逗弄他。
“是呀!我的路长着呢。”萧耀凡叹了一口气:“我要一路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