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天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郝依依嘴里不自觉地哼唱着一首曲子，一遍又一遍，很是茫然。
风吹了起来，撩起了她雪白的衣襟。
柳雪晴轻轻地走在她的身后，听到她哼着的曲子，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了她的身边。回想起方锐替她挡下子弹的那一刻，柳雪晴明白，方锐跟郝依依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了，心里不自觉地很是不舒服。
郝依依一遍一遍地哼唱着，仿佛周围没有其他人一样。在她的世界，有太多太多了，要是她自己没有向其他人打开心扉的话，那其他人进不了她的心。
从天台走下来的那一刻，柳雪晴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泪水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淌着。
方锐还在重症监护病房里面，子弹穿过他的胸膛，离心脏就只有零点几公分，差点就将性命报废在那里了。在那废弃厂房的场景不断地回播在柳雪晴的脑海中，柳雪晴透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他，安静了一会儿。
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居然碰上了佟嘉珉。
“方队情况怎么样了？”佟嘉珉上来就是问了一句话。
柳雪晴没有理他，脸上一片冰霜。“我不是很清楚，你问医生吧。”
“哦。”佟嘉珉回应了一声，但没有挪脚，“我听说了你们在那荒废厂房的事情了，太危险了，幸好人没事。雪晴，你刚才哭了，是因为方队吗？”
听他这么一问，柳雪晴很是心虚，赶紧掩饰过去，“才不是，我的朋友情况也不太好，我难过而已。”
“她没大碍吧？”
柳雪晴摇了摇头，“没受伤，但是情绪不太好。”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在整个局里都已经传开了。我听人家说，你的朋友可能就是方队一直念叨的女人，方队也因为她才离开部队考进了警队。总之，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简单。尤其在那个情况下，方队替她挡下子弹也是正常的，谁让人家感情那么深。”佟嘉珉滔滔不绝地说着，堪比榕树头下说书的。
“哦。”柳雪晴很是低落，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透着玻璃，柳雪晴看到方锐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左边的仪器正在监护着他的生命体征。
佟嘉珉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不停地说着，“怪不得局里那么多人向方队示好，方队都装作不知道一样啦，原来心里早就有了佳人。对了，雪晴，介绍你朋友我认识呗，听他们说，长得不错。”
“你够了，”柳雪晴低吼一声，“没事，赶紧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那个……”
“滚！”佟嘉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柳雪晴吼了出去。
过了一会，柳雪晴准备离开的时候，在拐角处碰上了周局，周局正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她。
“周局。”柳雪晴喊了一声。
“没事的，别难过。”
“那个，周局，别误会了，我只是来看看我的朋友，顺便看看方队而已。”柳雪晴赶紧解释道，“我朋友从那里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太好，我有点担心。”
“嗯嗯，刚才听医生说了方锐的病情，差点没将我吓出心脏病来。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子弹再偏一点点的话，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对了，你朋友住在哪间病房，等一下我去看看她。”
“508房，不过，刚才她去了天台。”
周局眯了眯眼，“上了天台？”
“嗯。”柳雪晴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上了天台。“周局，那个，依依跟方锐的关系就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初方锐进入警队的时候，是我亲自选出来的，我就看他曾经在部队待过，身体素质强硬。想不到，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有这么大的成就，我没看走眼。”周局对自己当初的眼光很是满意。“他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不过，是不是大家说的那样，我就不清楚了。你好像很关心方锐的事情？”
“没有，只是好奇而已。依依这些年好像经历了许多东西，但她从来不跟我说。”柳雪晴说着心里的想法，“既然她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好问到底。”
周局点了点头，没等柳雪晴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拉着她往监护病房的方向走去。
“你看他，我总是让他好好休息不听，现在终于躺下来了。”周局叹了一口气，在他的心中，方锐就像是他儿子一样，这些年，周局一直在看着他成长，“等他醒来，我肯定好好地说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局背过脸去，悄悄地在抹着眼泪。
柳雪晴安静地站着，目光时不时地停留在方锐的身上，很是无措。
过了一会，郝依依也从天台下来，正往他们的方向走来。在这次探险当中，遇到了刀六，思绪又回到了过去，心中那个人仿佛又清晰过来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就算怎么努力忘记也罢，像是在心中生根了，拔不走了。
“你没事吧？”周局关切地转向了郝依依。
郝依依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努力掩饰着心中的忧伤，越过周局，郝依依注意到柳雪晴的不自在。“我没事，幸好你们及时赶到，不然的话，我们就真的在哪里报废了。”
周局认真地听着她所说的话，好像有点熟悉。
“依依，你怎么不多休息，医生不是说让你多休息些么？”
“雪晴，我真的没事，你说一个月进两次医院是什么感受呢，这感觉太棒了。呵呵，就想跟回家差不多。”郝依依半打趣起来。
柳雪晴白了她一眼，“胡说。”
“你们先聊吧，我先去找方锐的主治医生问问些情况。”周局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剩下俩人煞有介事地往玻璃里面看着。
许久，柳雪晴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依依，说真的，你跟方锐……是不是……那个关系？”
“你觉得呢？”郝依依反问一句，目光已经落在了方锐的身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他从来不欠我什么，只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面的那一关而已。雪晴，我跟他会是什么关系，你比谁都清楚，只是，你想在我这里寻求安慰而已。我知道你喜欢他，所以，勇敢点。”
柳雪晴往后退了一步，心虚起来，“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