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玩具的心声
(一)
凉夕的玩具店渐渐经营起来了。凉夕刚刚提了一大笔货,主打女生系,要是偶尔有个男生光顾,凉夕就打发凌遥去接待。于是,凌遥每个月还会有五块钱的“不小收入”。虽然他宁可不要这五块钱也不想在这里工作。
周四晚,又是一个雨天。
凉夕站在窗前,默默地又想起了上次冒雨去打球的悲催事件。虽然自那以后,凉夕就开始痛恨乒乓球,不过碍于教导主任的威严,凉夕只能乖乖去打球。
可是,要不是乒乓球兴趣班,她会结识凌遥吗?
凌遥尽管欠揍了一点,尽管贱了一点,尽管成绩差了一点,可他是个很正直的人啊。而且,他同自己一样,没有朋友。真正找到朋友后,就会真心对待朋友。
凉夕突然决定这星期好好打球。
可惜事不从心。
就在周五的早上,小店并不忙,凉夕也没什么事,就去了学校。雨依然朦朦胧胧地下着,淋湿了万物,也给凉夕眼里的事物蒙上了轻纱。凉夕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些从未有过的画面。
那也是一个雨天,雨也是这么细。一个妙龄女子穿着一袭粉纱裙走在路上。眼前凭空出现另一女子,同样的打扮,只是颜色不同。是红色。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都无言。
凉夕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脑中的画面渐渐交织,最后竟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见了。头痛渐渐褪去。凉夕没怎么理会,就继续走向学校。
在校门边的垃圾桶旁,凉夕停了下来。她看见垃圾桶里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凉夕走上前,轻轻地拎起那个白影,仔细地看了看,是一只面目全非的玩具狗。
凉夕猛地停住脚步,翻出手机打电话给班长尹茗雨:“喂,是班长尹茗雨吗?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就不去学校了。好,谢谢你!”说完便拿着那只玩具狗往回奔。
回到玩具店,凉夕端出一盆水,小心翼翼地清洗着玩具狗。待到清洗完毕,玩具狗的可爱样子又回来了,可凉夕一脸苦闷。她把玩具狗放在沙发上,轻轻地说道:“玩具狗,请与我交流。”可是过了半晌,玩具狗没有一点动静。凉夕急了,她挥了挥双手,放在玩具狗上,企图进入它的梦境。
玩具狗的梦里很黑,只看见一个女孩和一个高大的女人。两个人都穿得很华贵。小女孩正在哭着哀求着女人什么,女人却毫不动情,甚至唾骂起来。凉夕抽回意识,大致明白了。她再次对着玩具狗说:“请和我交流,我带你去找她。”渐渐地,玩具狗的身体发出亮光。它呻吟了几声,问道:“能和玩具交流的人类?”
“是的。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带你找到她。”凉夕回答道。
玩具狗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好吧,我相信你。”接着,它告诉凉夕,它本是一位富家小姐的玩具狗。那位小姐很善良,对待它也很好,非常爱护它。小姐的父母也很喜欢它。可就在几个月前,小姐父亲的公司好像因为什么面临破产,全家都急急忙忙地搬家。小姐要带着它走,可是她的母亲怎么也不同意,还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要什么玩具狗,说着就把它塞进了垃圾桶。小姐临走时,曾经对它说:“对不起,妈妈不让我带走你。我给你留下这个,它会指引你找到我。”说着,女孩将一根蓝宝石项链戴在了玩具狗脖子上。
凉夕赶紧把刚才清洗玩具狗时掉落的蓝宝石项链拿出来。她刚才还以为只是塑料制品呢,现在看来,这么透彻的颜色,肯定是真的。她忙问那只玩具狗:“你叫什么名字?你原先的家在哪里?”玩具狗晃了晃脑袋:“我叫招招。我原先的家在香樟路27号别墅。”
凉夕没犹豫,立马坐出租车奔向了香樟路27号。
(二)
来到香樟路27号,便见一座豪华的别墅,但是好像快要拆掉了,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你小主人的房间在哪?”凉夕问招招,“带我去。”
招招把凉夕带到一间略小的房间前,门口长着一颗香樟树。门是虚掩的。凉夕推门进去,屋子里基本上已经空了,只留下一张红木书桌。天已经开始黑了,借着路灯隐约可见桌子上放着一本书,书上放着一块蓝汪汪的宝石。凉夕拿起宝石,又与自己手中的一对比,是一模一样的。她问招招:“这些蓝宝石是干嘛的?”招招想了想:“这是小姐一条项链上的,小姐戴过。这条项链一共四块蓝宝石,这两块应该是从上面扯下来的。但是项链上还保存着两块,并且不会因为少两块逊色。”
凉夕想了想。她说:“既然小姐家是破产了,这些东西应该会卖掉的吧。问题是买到哪里去了?”这时,凉夕拿起书本仔细看了一下。书名都是繁体字,但能认出一个“当”字。凉夕努力地想着:当……当……嗯,当?当铺!她攥着两枚蓝宝石,抓起招招就走。
等到凉夕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当铺门前时,那个少年已经准备打烊了。凉夕冲过去,喊了一声:“等一下!”那个少年看见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进来吧。”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当掉东西,”凉夕轻咳几声,把蓝宝石递过去,“你见过上面有这种宝石的项链吗?”
少年蹩着眉看了一会儿,轻笑道:“是有这个,在里屋。”
说着,少年带着凉夕走进里屋,从货架最隐秘的地方拿出一串蓝宝石项链,上面的宝石闪耀着与凉夕手中的宝石一样的光泽。少年倚在货架上,看着凉夕,笑着说:“我就知道,如你这般聪明,肯定看得懂那暗语。”
凉夕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什么叫他就知道?他和自己很熟吗?
他拢了拢头发,接着说:“那位姑娘的新家地址,我当然存着。她的新家在玲珑街道43号,就在香樟路对面。”
暂且顾不上少年奇怪的话语,凉夕抬腿就往玲珑街跑。突然少年从后面按住了她,说道:“我叫清羽。我跟你一起去。”
凉夕愣了愣,想这少年也不是什么坏人,便答应了。
(三)
少年与凉夕并排走着,凉夕抱着招招,轻轻抚摸着它。
少年看见了,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来到玲珑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摸索着找到43号,窗子里隐隐透出一点灯光。凉夕敲了敲门,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女孩开了门。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定在了凉夕手中的招招身上,闪着奇异的光芒。中年妇女显然也看见了招招,一脸嫌恶的表情,大声说道:“你们怎么又把这东西带来了?快带着它滚回去!”凉夕皱了皱眉,冷冷的说道:“即使您讨厌这个玩具,也不应该爆粗话。别忘了您曾经是一位高层社会的女士。”
中年妇女愣住了,接着又狠狠的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赶快给我离开这里!”
这时清羽站了出来,说道:“我看这位小女孩有话要说,请让她出来一下好吗?”
妇女又嚷嚷道:“怎么,晴儿你要跟来路不明的人聊天?……”女孩说了句:“对,妈妈,我要跟他们聊聊,请您不要拦我。”说着她推开了妈妈,走了出来。妇女无奈的叹了口气,虚掩上了门,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