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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特洛伊的故事(19)

赫克托耳的尸体在特洛伊城

赫耳墨斯陪着国王一直来到斯卡曼德洛斯河边。他在这里告别了国王,飞回奥林匹斯圣山,剩下普里阿摩斯和使者带着悲伤和愁叹朝城里驶去。他们来到城里,天刚拂晓,一切都在沉睡之中,只有普里阿摩斯的女儿卡珊德拉在城楼上远远地看到坐在车上的父亲,看到使者和放在战车上的赫克托耳的尸体。她不禁放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叫声在寂静的城里到处回荡。

在她的叫喊下,特洛伊的男男女女都涌了出来,带着悲恸走向城门。赫克托耳的母亲和妻子走在前面,哭泣着去城门外迎接装载尸体的战车回城。

赫克托耳的尸体运到了国王的宫殿,停放在一张装饰华丽的尸床上,四周响起了悲壮的哀歌,妇女们和着哀歌哭泣。年轻的王后安德洛玛刻抚摸着死者的头,哭得死去活来。“亲爱的丈夫啊,你让我成为可怜的寡妇,留下我孤身一人带着可怜的孩子。唉,你的儿子恐怕不能抚育成人了,因为特洛伊很快就要毁灭了,你再也无法保护城池和全城的男女老幼。不久,我们将被俘押上希腊人的战船,我也不会幸免。我的可怜的儿子阿斯提阿那克斯也将为一个残酷的主人服苦役,或者会被一个希腊人从城楼上推下去摔死,唉,赫克托耳,你给你的父母亲带来难以诉说的悲痛,也给我带来更深的悲痛!你死时我未能和你说一句话,这更加使我难过。”

在安德洛玛刻哭诉后,赫克托耳的母亲赫卡柏也大声地哭诉起来。“赫克托耳,我的亲爱的儿子,天上的神只们是多么喜欢你啊,他们在你惨死后也没有忘掉你。你现在毫无损伤,像躺在宫殿里睡觉一样,好像阿波罗射出的箭无意中使你死去似的。”

接着,海伦也哭诉着。“赫克托耳,你是我最敬佩的人。自从帕里斯把我这个不幸的女子带到特洛伊后,已过去了整整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我从来没有听到你说过一句恶言。虽然国王普里阿摩斯像父亲一样保护我,可是一旦兄弟间发生纠纷,一旦有我丈夫的兄弟姐妹出来责骂我时,你总是站出来劝他们息怒,为我解围。你死了,我失掉了一个朋友和安慰我的兄长。现在,每一个人都要嫌弃和欺负我了!”

她说到伤心处,禁不住涕泪纵横,周围的人都叹息不已。普里阿摩斯对着悲伤的人群大声说:“特洛伊人哪,赶快出城去砍伐火葬用的木材。你们别担心丹内阿人会袭击你们,因为珀琉斯的儿子已答应过我,在十一天内不向我们发动进攻!”

特洛伊人听从国王的吩咐,马上备马驾车,大家在城门前集中,一起出发。他们一连运了九天木柴。第十天的早晨,大家哭声震天地把赫克托耳的尸体送上高高的木柴堆上,然后点火。所有的人都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堆,看着它烧成灰烬。然后,他们用酒浇熄了余烬。赫克托耳的兄弟和朋友们含着眼泪从灰烬中拾起他的白骨,用紫色布料包起来,装在一只小金盒里,埋入坟墓。坟墓周围砌以细长的条石,并垒成高高的土堆。特洛伊人在附近设立了哨兵,惟恐希腊人突然袭击,扰乱隆重的葬礼。在葬礼结束后,大家回到城里,在国王的宫殿里举行严肃而又庄严的殡葬宴会。

彭忒西勒亚

赫克托耳的葬礼结束后,特洛伊人因惧怕勇猛的阿喀琉斯,又紧闭了城门。

正在他们悲痛欲绝的时候,突然他们意料不到地盼到了援兵。在小亚细亚靠近忒耳莫冬河的本都一带住着亚马孙女王彭忒西勒亚和她的女战士,她也是战神阿瑞斯的女儿。她率军前来援救特洛伊。彭忒西勒亚希望借助使神只喜欢的远征来摆脱困境,因此她挑选了十二个女英雄来到特洛伊。

特洛伊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到美丽而又强健的女王,身披铠甲,威风凛凛,率领他的女战士走到城边。特洛伊人看到女王,顿时忘记了悲愁,大声欢呼。

亚马孙女王彭忒西勒亚向国王发誓要杀死神灵一般的阿喀琉斯,征服亚各斯人,烧毁敌人的战船。因为特洛伊人把我的丈夫赫克托耳尊奉为神只一样,可是珀琉斯的儿子仍用长矛把他杀死了,让他饮恨沙场!

这时天快要黑了,亚马孙的女英雄们用过晚餐,因旅途困顿,被女仆们领入内室安寝。彭忒西勒亚躺在舒适的软榻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雅典娜乘机使她做了一个使她毁灭的梦。她梦见了自己的父亲阿瑞斯,他催促她尽快同凶暴的阿喀琉斯开战。她高兴得心房激烈地跳动。第二天醒来,她以为当天便能实现她立下的誓愿,便穿上父亲阿瑞斯送给她的金光闪闪的结实的铠甲,束紧胫甲和胸甲,佩上利剑,戴上有着闪亮的黄金羽饰的头盔。她左手提着两根长矛,右手握着一把不和女神送给她的双面斧。女王冲出国王的宫殿,敏捷地像宙斯从奥林匹斯圣山上射向大地的雷闪一样。

彭忒西勒亚兴奋地奔到城墙边,激励特洛伊人奋勇作战。国王普里阿摩斯仍然留在宫殿里,他举起双手向宙斯祈祷:“万神之父宙斯啊,请听我的祈求吧。让阿开亚人今天都败在阿瑞斯的女儿的手下,并让她平安地回到我的宫殿里来。请满足我的愿望吧,因为我遭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失掉了这么多的儿子。我是一个多么需要神只保佑的人啊!”他祈祷完毕,突然看到左上方飞来一只苍鹰,鹰爪下抓着一只被撕碎了的鸽子。国王看到这个恶兆,顿时浑身颤抖,陷于绝望之中。

希腊人在战船营看到特洛伊人突然奔来袭击,也吃了一惊。他们急忙披挂上阵,凶猛地冲上来。战斗开始了,矛与盾撞击得叮当响,不久,血流成河。彭忒西勒亚率领她的女战士们在希腊人中疯狂砍杀。

取得胜利的女王洋洋得意地向希腊人叫喊着:“今天我要为普里阿摩斯雪耻。我要你们回不了老家。狄俄墨得斯在哪里?埃阿斯在哪里?阿喀琉斯到哪里去了?他们为什么不敢与我较量?”说完,她又满怀轻敌之心杀入亚各斯人的队伍中,一会儿举斧砍,一会儿用矛刺,或者弯弓搭箭射杀敌人。普里阿摩斯的儿子们和一批特洛伊士兵跟在她后面。希腊人对来势凶猛的攻击,几乎无法抵挡,一批批的士兵倒在血泊中,或被特洛伊人的战车碾死,或被马匹踩死。特洛伊人感到这是一个自天而降的神只,正在援助他们,因此他们自以为即将战胜希腊人了。

可是,战斗的喧嚣声还没有传到强大的埃阿斯和神只之子阿喀琉斯那儿。他们仍坐在帕特洛克罗斯的墓旁,深深地怀念死去的朋友。

特洛伊人的队伍已经逼近希腊人的战船营了。他们正要焚烧战船时,忒拉蒙的儿子埃阿斯突然听到激烈的厮杀声,他对阿喀琉斯说:“我听到战斗的喊杀声,让我们去击退特洛伊人,别让他们烧掉我们的战船!”阿喀琉斯也听到战斗的声音。他们急忙穿上铠甲,朝着响起厮杀声的地方奔去。

亚各斯人在惊惶失措中看到两个英雄冲了过来,顿时增添了勇气。阿喀琉斯和埃阿斯立即勇猛地投入战斗,不一会,特洛伊人就倒下一大片,其余的人也抱头鼠窜。

彭忒西勒亚看到这情况,愤怒地朝两个英雄扑了过去。女王的矛投中埃阿斯的胫甲,但没有伤着他的皮肉。埃阿斯不想跟这位亚马孙女人做过多的纠缠,转身冲向特洛伊人的队伍,把彭忒西勒亚留给阿喀琉斯去收拾,因为他相信阿喀琉斯独自一人就能战胜她。

阿喀琉斯打量着她,对她说:“女人,你怎敢跟世上最强大的英雄对阵?你没有看到赫克托耳都在我的面前发抖吗?你大概疯了,竟敢以死威胁我,你知道,你的末日已经到了。”说着他朝亚马孙女王掷出他的长矛,长矛刺中女王的右前胸,伤口中顿时血流如注。彭忒西勒亚感到了一阵眩晕,战斧也从手中掉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但女王还是挣扎着挺身骑在马上,死死地盯住向她冲来、要把她拖下马的敌人。她激烈地思考着是拔剑抵抗呢,还是向胜者求饶,放自己一条生路。可是阿喀琉斯使她来不及选择。他被女王的骄横所激怒,挺起长矛,连人带马把她戳翻了。她身子被刺穿,倒在地上死了。

特洛伊人看到女英雄死于马下,无心恋战,纷纷地退回特洛伊城内。珀琉斯的儿子兴奋地大叫:“让你们这个高傲的女人躺在这里,喂鸟、喂狗吧!”希腊人围着尸体站着,他们都对她的美丽惊叹不已,连阿喀琉斯也深感痛心。他久久地注视着女王,心想:他不该杀死这个绝色美人,而应该把她俘获,带回夫茨阿,作为自己的妻子。阿喀琉斯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被自己杀害的女王,陷入深深的悲哀中,如同先前悲悼他的亲密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一样。但天上的战神阿瑞斯对女儿的死比任何人都感到悲痛。他发出隆隆的雷声,疾如闪电一样朝大地冲了下来,整个大地也随着雷声在颤抖。如果不是宙斯及时降下一场雷雨阻挡他,他一定会使希腊人彻底毁灭。

这时,面貌丑陋的忒耳西忒斯也来围观女王的尸体,他嘲笑地看着呆呆站在那儿的阿喀琉斯说:“你多么愚蠢,何苦为一个年轻女人的死感到悔恨?你真是一个不知足的男人!”阿喀琉斯听到他说出这种话,心中大怒,挥起拳头朝他打去,这一拳下去,把他的牙齿打落了,使他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死了。在旁围观的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因为他唯一的本事是只会嘲弄人,而在战场上却是个胆小鬼。

但是有一个人对忒耳西忒斯的死感到不平和愤怒,这个人是堤丢斯的儿子狄俄墨得斯,因为他和忒耳西忒斯有着血缘关系。狄俄墨得斯非常愤恨。阿喀琉斯好像也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悔,他便向狄俄墨得斯主动道歉。因此,双方才没有打起来。

普里阿摩斯对女王彭忒西勒亚的死感到震惊和惋惜。他派人前往希腊人的营房,要求将尸体交还给他。阿特柔斯的儿子们因为怜惜女王,也同意把女王的尸体交还。当尸体焚化后,特洛伊人用香甜的美酒浇熄了余烬。人们捡起她的骸骨放在一个小金箱里,将它送往城内塔楼附近的拉俄墨冬国王的墓穴。战死的十二个亚马孙女战士也和她一起埋葬。

援兵门农

第二天,特洛伊人站在城墙上戒备地四下张望。他们担心强大而骄傲的胜利者阿喀琉斯会随时攻来,并架起云梯,登上特洛伊城头巡逻。首领们正在开会,在会上,一个年迈的特洛伊人堤摩忒斯站起来说:“朋友们!我一直在考虑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可是始终想不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自从我们的英雄赫克托耳被阿喀琉斯杀死后,我相信,即使是有神只来助我父一臂之力,也会被敌人打败。阿喀琉斯这次又制服了亚马孙女王,起初有多少丹内阿人死在她的斧下,但她还是被杀了。所以我们现在得考虑是否应该放弃这座不幸的城市,干脆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普里阿摩斯听了他的提议站起来说:“亲爱的朋友,还有所有的特洛伊人和所有的同盟军!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敌人的强大而离开可爱的家乡,去冒更大的风险,重新建造城市。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在激烈的战场上打败敌人。至少,我们可以等待埃塞俄比亚国王门农的来到。他正率领一支强大的队伍来援救我们,现在已在赶往我们国家的途中。很久以前,我就派使者去找他了,因此,让我们耐心地再等待一些时日吧!”

门农是普里阿摩斯的侄子,他的父亲名叫提托诺斯,是拉俄墨冬的儿子。母亲是黎明女神厄俄斯(又名奥罗拉)。

现在两种意见相持不下,这时颇有谋略的波吕达玛斯站起来调解,他用审慎的语言发表他的看法。“尊敬的国王,如果门农真的会来帮我们,我也愿意期待。可是,我却担心他和他率领的队伍也会遭到毁灭,并使我们陷入更大的困境。当然,我也不同意离开我们世世代代生活过的国土。因此,我提个建议,虽说为时已晚,但仍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把这场战争的祸首——海伦以及她从斯巴达所带来的一切财富,全都交还给希腊人,交还得越快越好,免得敌人掳掠并焚烧我们的城市!”

所有的特洛伊人心里都同意他的主张,只是不敢当面向国王陈述。海伦的丈夫帕里斯则站起来指责波吕达玛斯,说他是个懦夫,是希腊人的说客。“提这种提议的一定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帕里斯说,“特洛伊人呀,你们想一想,听从这种人的建议是否明智呢?”

波吕达玛斯很清楚,帕里斯宁愿部队被击败,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放弃海伦。于是,他不再说话,其他人也沉默无言。大家陷入沉思,可是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突然,外面传来消息,说门农已经率领部队来到城下了。特洛伊人犹如船员在海上经过暴风雨的袭击又看到了闪烁的星光一样。国王普里阿摩斯更是高兴,因为他确信埃塞俄比亚的军队一定能帮他们打败敌人,并烧毁敌人的战船。

黎明女神厄俄斯的儿子门农和他的军队来到特洛伊后,国王普里阿摩斯设盛宴款待他们,并赠送给他们许多珍贵的礼品。特洛伊人的心情又顿时轻松起来,并怀着敬意谈起阵亡的特洛伊英雄们的业绩。门农也讲述了他从海岸到爱达山,直到特洛伊城所经历的遥远的路程,讲述他在路上的冒险故事。特洛伊国王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开怀大笑。他热情而友好地握着门农的手说:“门农,我多么感谢神只使我荣耀地在宫殿里为你接风!你超过一切凡人,更像神只。因此,我确信你一定会消灭我们的敌人!”说着国王举起杯,为新来的同盟军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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