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白天,但既然明澈怕他累了,叫他休息,那就休息吧,萧卿想着,乖乖的闭上眼,却不知坐在床沿看着他的万俟明澈眼中复杂的神色。
难道梦里真的能做梦吗……
萧卿呆愣了片刻,不由自主的向前伸出白皙的手掌,这里没有风,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漫天萤火虫汇成的一片灯影,一只萤火虫缓缓飞落在他指尖,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看起来很小,像是九岁时候的样子,九岁?对,被师傅捡到那年也是九岁……
无边的黑暗突然从他的身前不远处裂开一片刺眼的白光,萧卿抬手遮了遮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四周的萤火虫开始消散,当世界回复光明时,他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却突然被一个人推倒在地。
“噢!打!打死他,萧家娃,有人生,没人养,父母双亡,无人管,哇哦!快走快走,哈哈哈,一会没人要的孩子爬起来就要打人了!!”说着,一群孩子笑闹着四散开,雪地里只剩下那个瘦弱的小小孩童。
是啊,父亲是小倌馆的头牌,和母亲一见钟情,母亲和父亲私奔,最后母亲被抓回家族,被逼婚,誓死不肯,自尽了,没多久父亲听说了也郁郁而终……他也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他曾经好恨,好恨,竟然没有能力养他,照顾他,为什么要生下他!?他被人欺,被人辱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呵呵,他们在棺材里,生不能同榻,但死却同眠了,他们幸福了,那他呢?
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是整日郁郁寡欢,总对他说:“卿儿,卿儿,你是我和她的孩儿,一定好好的,别像父亲这般颓废,这般无用,你的母亲啊,她……”他的父亲总是说着说着陷入回忆,他只能在一旁看着他懦弱的喃喃自语。
他一开始被打的时候还会还手,渐渐的他麻木了,累了倦了,打吧,打吧,反正他就算在这世上消失也不会有人在乎,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
又是一天,他们刚打完他,嬉笑的离去,那人仙衣白发,飘然而落,声音也若缥缈一般:“汝可心有不甘?”
他的眸底满是抵触,防备与恨意,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直盯着那人,不言。
那人爽朗一笑:“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夫活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满怀恨意却又能不染尘埃,汝可愿为老夫的徒儿,只要汝愿意,这世间将无人胆敢欺你,负你,辱你。”
少年的眼中泛起丝丝波澜,却仍未松口。
那人依旧耐着性子:“汝这孩儿!有多少人求着老夫拜师,老夫不要,到汝这还不稀罕了!”
少年试探的缓缓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掌,那人一把握住,拉起便走。
那人便是冷然的父亲……
他教他识文断字,辩药识毒,明辨是非,习武……
自然也认识了冷然,生性清冷淡然的冷然和他一样没有朋友,他便成了她的玩伴,也算是年幼的他,对师傅唯一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