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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朱大叔的近况

要是说生命里什么最神奇,那就是我们兜兜转转一大圈之后,发现会回到开始的地方,遇到曾经在生命中短暂停留的人。我知道,这一生我们有了牵挂,有了关联。

今早起来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通知,是小月发给我的,问我最近怎么样,休息的时候可以去她家玩,到时请她爸爸给我做最好吃的牛肉面。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快上班的时间了。我想了一会,一边是努力上班赚钱,一边是休息调整心态。忘了告诉大家,我这的工资制度是按小时支付薪水,最要命的是没有公假。就是说,有活就干,有事请假,没事上班。上一天班赚一天班的钱,当时就觉得这工资支付制度满满的都是槽点。

哎,人都是有私心的。最近状态也的确不好,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还是决定休息一天去市里看看朱大叔怎么样呢?(按里说,萍水相逢,离别就是再见了,但毕竟有过三个月的相处,我对朱大叔的映像还是蛮好的)

临走前,给老板娘发了一个请假短信,随意说不舒服去市里看看。经过自走20分钟到站台经过2次转车我又到了那家不久前常去的牛肉面馆,那熏的黑乎乎的烟管旁的墙壁诉说着他的历史有多久远,地上一些永远也洗不掉的油啧仿佛在控诉主人对环境的不公。唯有两扇玻璃推拉门还是每天由朱大婶保持的挺干净,左手面的“老朱牛肉面”的字迹已经有部分被常年清洗的有点模糊,右手边的“欢迎光临”到是像最近装潢上去的。

看着推拉门最右手边的墙壁上一个醒目的红色“拆”字涂在本来就不好看的墙面上,那种怪异的感觉让我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就像某件本来就不好看的工艺品被更差的涂鸦破坏了最后一丝韵味,真有种不忍直视掉头就走的冲动啊。

哎,既来之则安之。再看看道路两边大多都是贴上了“拆”字的“门”面店,只有一家钉子户没有写上这个伟大的“拆”字。

“那不是猥琐男刘胖子的家,怎么搞起特殊了哈”,我摇着头嘀咕了句。

“千月哥,千月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啊”,一个可爱的胖丫头像我招手,说着小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店面里走。

“今天没上学啊,最近可乖了?”,我笑着摸了摸小月的头,摸到头发就摸不下去了,一种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小月亲昵的用头拱了拱抱着的那只手的肩膀,

“千月哥哥,你能来小月好高兴呢,今天是星期六呀,所以你才能来看我的吧,人家可乖了,爸爸最近几天都没看着我啦”,说着还不忘记吐下舌头。谁说胖丫头一定不好看。小月今年15岁了,高中学生,胖乎乎的圆脸显的特别有肉感,粉嫩的婴儿肥下巴看起来就更有弹性,加上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后面微微扎起的短辫,一身齐膝的蓝色长裙,白色衫前画着黑色斑马的样式,无不彰显着年轻女孩的张力,加之那夸张的发育不正常的少女体征。

“哥哥是不是想问这到处要拆是怎么回事,小月也不是很清楚,那天你走的时候后来来了个开着很贵轿车的姐姐路过我家店,我真的有点感冒那天就稍微起来迟了点,听着和我爸谈什么商业街计划,后来有点争吵的样子”

“千月啊,过来做吧,早上人不是很多,很久没有看到你了”。一双略带疲态的眼睛从内台的灶台像我这边望过来。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才几天没有见吧,疲惫中带着苦涩却又含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明显没有前几天那种看的见的明亮,复杂的眼神中带着憔悴,憔悴中又满是希望。感觉我要花一个世纪去研究这双才几天就变得千愁万绪没有思路的迷茫却又坚定的眼睛,复杂却又透着对生活的执着单纯,当时我是不懂的。后来的再一次偶然相遇,看着他的生活,我才明白了更多。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只是当时,凭朱大叔那么好的手艺,到哪也不愁生活吧,为啥有种如释重负却又憔悴中带着希望的感觉,我还能再吃到朱大叔那么好的手工牛肉面吗?还能再在这附近看到一家写着“朱家牛肉面”招牌的面馆吗?我不晓得,这次离别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也许很久,也许最近,也许就是一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一生说来不长说短不短,这一生的偶遇其实不多,一生的牵挂又是太多,真的没有时间留恋过去。生活,逼着我们必须向前走,才能不会显得太过脆弱。

“大叔,这,怎么了?”我带着一种询问的语气,生怕语气太重打击了目前这种状态的朱叔。

“没什么啊,一言道不尽世间沧桑,看不透世间轮回”,朱大叔习惯性的抽了一口烟,表情寂寞,眼神莫名,一种高深久远的气氛油然而生。

“得了吧你,装深沉,到底怎么回事?”,“没听说过这一带有政府征地的新闻啊”。

“文一天水集团知道吧,他们计划在这一带开发商业地产,虽然后来又来了一波厉害的人,看他们相互争吵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政府过来几个人说这个地方被征用了,我们几个联合起来抗议,可是拗不过人家人多,而且几个墙头草……别人给的条件也的确不错,说开发好了给分发一间商铺,我也就同意了”,朱叔深吸了一口,习惯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年轻人,见好就收就是这个道理吧,世事难料啊”。

大叔这句半开玩笑半苦涩的语句中,我品到了什么是人情世故,冷暖自知。大叔转过了身,“千月,人都有梦啊,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我看着他那不算高大却壮硕的背影穿过低矮的门走进里间,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也有些忧愁。那个时候我也想抽一根烟,可是终究我是没钱买也不会买的。

我只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朱叔可以调整好心态,再干出一番事业来,开启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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