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吗?”
“来了,马车就在药轩外。”
“好,我这就去。”南离夜抱着紧紧闭上双眼的冉九九,脚步顿了顿,还是迈向了马车。
“来了?她怎么样了?”那人淡气神闲地抿着茶,坐姿端正,像是雪地里的松柏,笔直又带着些清雅。
“现在昏迷了,为了方便你赶路,量下得有些大。是药三分毒,等到了你记得给她服解药。”
“这是自然。”
“……听说她忘了灼华,是你?”
“怎么会,我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离王殿下真是高估我了。”那人轻笑一声,看向冉九九的神色温柔。
“我不管你怎么做到的,如果可以,让她忘了我,反正你也喜欢她,不是吗?”
那人来了兴趣,跃下马车,走近打量了南离夜一圈:“离王殿下今日可不太一样。”
“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你将九儿托付给我,就不怕我真让她忘了你,然后鸠占鹊巢?”
“那样也好,只要你能给她幸福。”
“好,我答应你。但她愿不愿意忘,那就是两码事了,况且,我也愿意与离王殿下最后再比一次。”墨翎抱过冉九九,将她放到马车上,又转身看向南离夜。
“带她走吧,别再回来了。”
“其实你也可以一同走。不是吗?”
“我是离王。”
“离王也是人。只要是人,没有不贪生怕死的,你留下来保护他们,他们会保护你吗?”
“……我不知道。但我既然生而为王,那我就得承担责任。哪怕我不能保护他们,我也不能舍弃他们,苟且偷生。”
“果然,你一点都没变,哪怕重来那么多次。那好,告辞,我会把她带得远远的。”比以前都远。
马的嘶鸣伴随着车轮碾压积雪的轱辘声渐渐远去,南离夜站在原地,一滴灼热一滚而下,嘴唇轻轻无声蠕动。
“再见。”
“主子……”玄一走上前,语气中充斥着满满的忧虑。
“回去吧。”
“您就这样让他把王妃带走了?”
“本王是为了她……”
玄一有些激动,硬生生打断了他:“那您有没有考虑过王妃自己的想法?王妃日思夜想的是您,不是他。
您现在让他把王妃带走,王妃醒了以后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我觉得您这一点完全没有考虑过。”
他舒口气稳定了下情绪,复而躬身:“是属下逾矩了,主子要罚便罚吧。”
南离夜负手凝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无碍。相比起让她陪着我赴死,我更宁愿她活着。
只要她过得好,我又算得了什么。”
玄一看着他的身影,幽幽叹口气。
这是爱过了头,被爱蒙了心,连王妃想要的是什么都忽视了。
若是王妃醒了,肯定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先将主子骂一顿,然后再陪着他,不管发生了什么。
今后的事,他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但他知道,只要王妃跟主子好好的就够了。
玄一有直觉。
只要他们两个脸上还带着笑,并肩站在一起,就能应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