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来自慕容寒月和夜冷枭及校方的特训安排有条不紊地交替进行。上午接受理论知识学习,下午则在贪狼领域进行特训或是与米若对战。一开始五人一对一与米若切磋尚有些吃力,后来渐渐把握了要领,就连夜凝夕也渐渐处于上风。
又是一天特训过去,米若过来传话,说明天将由夜冷枭亲自上阵,让五人做好心理准备。
“主子说,允许你们五对一一起上,想要一对一切磋也不是不可以,但唯一一点,他不会手下留情。哪怕是王妃您。”米若如是说。
慕容寒月挑高了眉梢,道:“那好,请转告三爷,他明天要是给我们放水,本王妃有的他好看的?”
当夜,宿舍,慕容寒月的卧室中。
夜凝夕打着防止帝沐辰又梦游到她房间的名号,觍着脸硬是和慕容寒月挤在了一张床上。
二人望着天花板,都没能睡着,一时间似乎都有些思绪万千。
夜凝夕忽然翻了个身,转向慕容寒月道:“老大,我们好久没这样一起睡了耶,真让人怀念。”
慕容寒月也感喟道:“是啊,上一次我们两个挤一张床,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夜凝夕嘻嘻一笑,道:“是啊,那时候我都十二三岁了吧,妖孽哥说我这么大人了还这么黏老大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慕容寒月嘴角微扬,道:“嗯,我记得那时候还回了妖孽一句,说你黏我不是挺好的吗?鬼畜和天才也说,小九本来就是我们宠在手心的宝,长不大就长不大,有什么不好的?”
夜凝夕笑道:“哈哈,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妖孽哥那和陈年锅底一样黑的脸,简了直了。”
是啊,那段时光,多么无忧无虑,令人心生怀念和想望。慕容寒月心道。
“哎,老大,我问你个事儿呗?”夜凝夕忽然道,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之意。
慕容寒月转过头,挑了挑眉。
事异必妖,她早就看出来夜凝夕心里肯定有事,而且是那种女生间的秘密,不好意思直接开口的事情。
夜凝夕道:“如果夜三爷和白洛久一起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
“如果我会游泳的话,那当然是洛哥哥。三爷会游泳。但是,我不会。”慕容寒月微微讶异了一瞬,很冷静地回答。“还有,你这个问题,有点狗血啊?”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不是,呃……”夜凝夕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抓耳挠腮,“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啦。”
“……”慕容寒月出了奇地沉默。“我不知道啊。”
夜凝夕这下换作惊讶了。要知道,换在以前,慕容寒月绝对是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的都是为了白洛久。
“那我问你,要是我和妖孽两个旱鸭子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慕容寒月反问道。
夜凝夕纠结了一会儿,道:“妖孽哥吧。我觉得夜三爷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他肯定比我还快,先把你给捞上来了。”
“万一现场只有我们三个人呢?”慕容寒月笑着,忽然正色道,“如果没有如果。”
夜凝夕想了好一会儿,哭丧着脸道:“老大,我错了,我不该开这个头的,你别让我做这种选择题了?”
“你确实是不该开这个头。但你这个问题,也确实问得很好,难住了我。”慕容寒月敛下眸光,神情晦暗难明。“我确实……一直都在徘徊。”
夜凝夕:“?!!”
慕容寒月看向她,嘴角勾起神秘莫测的弧度,垂下的眸子敛去了眼底深处翻滚的迷茫之色。
她确实一直都没能摸透自己的心意。
她到底,是喜欢谁呢?
几天前再见到白洛久的时候,她的心跳着实是加速了一阵。但当他们回到宿舍,夜冷枭抱着自己安抚说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她却也情不自禁地想……
而且,想也就算了,她当时还真的这么做了。
虽然当时她转身就跑了,没有看到夜冷枭脸上的表情,但这莫名其妙的失眠和欣喜的心情却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慕容寒月突然看着夜凝夕,坏坏一笑:“嗯?小二然,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不出慕容寒月所料,夜凝夕脸颊突然爆红。
“哇啊啊啊啊!”夜凝夕怪叫一声,掀了被子把头蒙在里面,好半会儿才偷偷摸摸冒出两只眼睛,幽怨道:“老大,你别那么耿直嘛,我我我……”
“好啦好啦。”慕容寒月哭笑不得,拉下罩在夜凝夕脸上的被子,忽然正色,“说吧,是谁?”
“嗯……他,我……”夜凝夕鼓了鼓腮帮,只是盯着眼前的被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被子,好半天没说出一个人名。
慕容寒月瞧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嗯,那让我猜猜。是不是帝沐辰,妖孽?”
夜凝夕扯被子的手一僵。
“不是不是!不说不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嚷着夜凝夕又要把头埋起,被慕容寒月紧紧捉在手里。
似有略带清冷的风从二人牵扯的被角涌进里头,夜凝夕不禁一激灵。
再抬眼,慕容寒月的眼中却一丝笑意都看不见了。
夜凝夕赶忙撇开了眼,支吾道:“老,老大……你别生气,其实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只是我在猜测而已……”
“小九。”慕容寒月清泠的声音落下,夜凝夕只觉眼前一片阴影袭来,赶忙垂下眼睑,揪住一点点被子缩起来,不敢去看她的神情。
半晌,慕容寒月终是微不可查地微微叹气,伸出的手继续向前,轻轻地为夜凝夕掖好被角。
夜凝夕试探地偷偷抬眼瞧她,在对上慕容寒月视线的一刹那又移了开去。
她确实是有些怕的。
自从端木冥事件之后,白洛久以死相逼,换回他们五人多年的安宁,但那件事永远都是梗在几人心头的一根锐刺,警示他们不能逾距。
因为那根刺,一旦触碰,便是鲜血淋漓。
慕容寒月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在他们这些生死至交身上再度发生。
一旦萌发,定要倾尽一切将其掐灭在幼芽之中。
“……小九啊……”慕容寒月无奈至极又无措至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轻轻的拥抱使得夜凝夕一向运转得飞快的大脑一瞬当机。
“不要!”夜凝夕惊慌失措地抓住慕容寒月臂上的衣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老大……七姐,我真的是假想和猜测,这不是真的……你不要赶二哥走!不要……”
片刻的沉默对于夜凝夕来说简直有几个世纪般漫长。慕容寒月不说话的每一秒,对夜凝夕来说都是心渐沉谷底的煎熬。
“噗。”一声轻笑,夜凝夕猝然凝神,心脏跳动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在耳畔扩大。
扑通——扑通——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妖孽走了?”慕容寒月将额头抵在夜凝夕因紧张而有些微凉的额头上,轻笑一声道。
夜凝夕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了放。眸光闪了闪,轻轻推了推慕容寒月环着她的手臂,轻声道:“那……我明天就收拾东西离开……”
慕容寒月睁开眼睛,深深地看着夜凝夕一直逃避着与她交汇的眸光。环着她的双臂未松,相贴的额头却分开了一些。
“为什么你要走?”
夜凝夕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小傻瓜。”慕容寒月曲起指尖,轻敲了敲夜凝夕的脑袋。夜凝夕抬头,茫然的眼神中一丝无措。
“你们谁都不用走,不必走,也不许走。”慕容寒月勾着嘴角笑着,轻轻捏了捏夜凝夕的侧脸,话语深处是无尽的宠溺与纵容。“想要做什么,就敞开心怀去做吧。不管其中会发生什么,结果会是如何,请记得,我们一直都在。”
夜凝夕心中升起一丝欣喜,终于抬起眸光,恰好看到莹白的月光从慕容寒月背后的窗棂间渗入,晕染在她如画的眉眼间,更添轻柔。
“我们的小公主呀,长大啦。”
夜凝夕睁大了眼睛,目光流转,百感交集。“老大?你……你这些话,都是认真的嘛?真的是认真的嘛?”
慕容寒月掀了被子兜头蒙住了夜凝夕的脑袋:“明天还有事,现在睡觉。”
夜凝夕打了鸡血般地扑腾,掀开被子,追问:“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嘛!”
“不知道!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