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你是疯了吗?还是被狗咬了，瞎嚷嚷个不停，还要不要过年了？！”
夏老太一脚踹开夏多贵的房门，还没看清楚里头啥情况，就开始大声咒骂，浑然不顾今儿正是过年的大日子。
“不是，娘，老六……骗子……老六……”张氏说话都不利索了，一双眼睛，朝外凸着，眸子里，写满了惊讶和愤怒。
“啥骗子？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啥？你一个做嫂嫂的，干啥在老六房里晃悠，你到底想干啥？”
夏老太有些不明所以。
因此，骂张氏依旧骂的起劲儿。
张氏被骂的烦了，指着夏多贵的木箱子道：“娘，这是老六用来装钱的箱子，这里头……这里头都是石头啊！老六压根没钱，他是个骗子，是个骗子……”
张氏三两句话不离骗子。
夏老太的目光，落在张氏指的箱子上，再看着满地的石头傻了眼。
“这……这不可能！”夏老太不信。
“娘，你醒醒吧！老六回来，可有在咱家花过一个子儿？顶多那天弄坏了你的凳子，给了你二百文。
其他时候，总是推三阻四，要个钱，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压根就没钱！”张氏一脸笃定。
“你放屁！老六咋可能没钱？不可能的！不可能！”夏老太不信张氏的话。
恰好这时候，夏老爷子走了进来。
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大过年的，也不能消停些，你们到底在做啥？”
“爹，不是我，是老六……老六是个骗子，他带回来的箱子里，全是石头，他压根不是有钱人！”张氏急吼吼的告状。
夏老爷子瞧见地上的木箱子，再看着散落一地的石头，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老二媳妇，去将老六喊过来！”夏老爷子厉声道。
“好，我……我这就去！”
片刻功夫过后，张氏将夏多贵领了回来。
夏老爷子第一句话就是问：“老六，你箱子里的石头是咋回事儿？”
夏多贵愣住了，随即一脸惊讶的看着夏老爷子，“爹，你翻我东西？”
“不是我，是老二媳妇！你现在给我解释清楚，这里头的钱了？”夏老爷子质问。
夏老太也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不过她不认为夏多贵没钱，她觉得夏多贵是将钱藏起来了，“老六，快说！你将钱藏哪儿了？是不是给老四一家了？还是养了哪个小狐狸精？
我说了，四房一个藏冬，没从我这儿要走一粒米，能活下去才怪！肯定是你，养了外头的几个吸血鬼！”
夏老太一脸的笃定，她就认为夏多贵的钱，给了夏多福，要不就是哪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
夏多贵原本就愤怒的脸上，神情更是难看。
他指着地上一堆石头道：“没错，你们看到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没钱了，这里头装的，也的确是石头！
但是，我的钱不是你们说的，藏起来了，更加不是给了四哥一家！
从我回来那一刻开始，四哥一家，就没用我一分钱，反倒是我，时不时的在那边蹭个饭，就连月儿求医的五文钱，都是七七付的！”
“老四，你在瞎说啥？啥叫你的确没钱了？你是啥时候没钱的？”
夏老爷子厉声质问，脸上没有半点的柔情，仿佛这儿子，就是他要钱的工具一般。
正是这句话，让夏多贵彻底的醒悟，他总算是知道了，大家之所以对他客气，无非是冲着他手上的钱来的。
一旦，他说钱没了，这些个亲戚，怕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罢了，这样的亲人，他要了有啥用？
“我没瞎说，我说的全是事实！我从回镇上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穷光蛋了！为了月儿能从猪圈里出来，为了她能堂堂正正在家里饭桌上吃饭，我才继续说我有钱的！
再说了，最开始，也不是我说自己有钱的！是你们，你们一味的认为我在镇上和你们开玩笑，又想着从我手里捞到钱，这才误会了！”
夏多贵指着张氏的鼻子，大声道。
没错，他一开始，是准备坦白的。
甚至从船上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是那副样子，邋里邋遢，穷巴巴。
几乎没有多余的一个子儿装扮自己。
是老夏家的人自己误会，甚至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是在测试他们。
他的确有错，可错最多的，不是这些心术不正的亲人吗？
他们若是真的将他当成亲人，又咋会见到他落魄的那一刻，转身就走？
“好哇，没想到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是个白眼狼！为了个赔钱货丫头，骗了我这么久！
你走，给我滚出老夏家，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这骗子！还有那傻子，也一起带走！”夏老太尖着嗓子大骂。
夏多贵呆住了，这大过年的，又天寒地冻。
他有错，赶走他就行了，为啥要赶走月儿？
“娘？你在说啥？月儿是你亲闺女啊……你……你要赶她走？”夏多贵问。
“哼，我不仅要赶她走，我还要打死她！那不要脸的赔钱货，早就该在尿桶里溺死了！
这么多年，将她锁在猪圈里，你以为是因为啥？她吃我的，用我的，又是个傻子，又脏又臭！
就连卖给人伢子，白送人家都不要！我还想等她死了，做个**勒！
做个**，至少还能回本，可那赔钱货的命太硬了……！”夏老太一脸的不高兴。
听到她这番话的夏多贵，心彻底的凉了。
他身子摇摇欲坠，站也站不稳了。
眼前乌漆墨黑一片，差一点，就倒在这些人面前。
但最终，他还是挺过来了。
他不能倒！
月儿还在恢复期，不能再被抓到猪圈去，不然……她这张脸，就彻底的毁了！
“好，我走……我带月儿走！”夏多贵神情坚定的道。
“你走可以，我们老夏家的东西，你一个也不准带走！还有你回来在家里吃的，用的，穿的，统统给我还回来！
特别是那三只鸡，当初可是你说还我一百只，我才没找四房那几个不要脸的东西要回来！这些，你都给我还回来！”夏老太不依不饶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