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自己的住处,房子四周布下结界,由不得我自由。不是我解不开结界,是我解开了就更说不清楚了。
看锦瑟公主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以及乌黑的唇色,确实是中毒的反应。可这中的是什么毒?这毒是谁下的?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怎么可能在我的糕点里有毒?是送糕点的仆人下的毒?若是这样,那仆人是跟我有仇还是跟锦瑟公主有仇?锦瑟公主刚来冥王宫,她能得罪谁?而我,平日里也没有苛待他们,更没有跟谁拌嘴红脸。谁会跟我有仇?
我百思不得其解。要想给自己伸冤,那就得找到毒的源头。可是我被困在这里还能做些什么呢?我感到孤立无援,要是秋翰在就好了,或者宾鸿师姐在能查出是什么毒。为什么同样吃过糕点的童俊却没有中毒?,这一切都是一个谜。思来想去我居然睡着了,这么多年的疲劳,现在我终于得以踏实睡眠。
我做了个梦,孔雀灵来我梦中,她说她是我的娘亲。她给我唱歌,阳光从东方明媚,光线穿过一棵大菩提树的叶子,照射在我身上,暖暖的。歌声缭绕,每一片菩提树的叶子随着歌声舒展开来,荒凉的土地上生出绿色的植物,小花张开了笑脸。这歌声是那么的美妙,我跟着轻轻地哼唱。我听不懂歌词,但是我能记住旋律。娘亲跳起舞来,舞蹈的动作和着旋律既大气磅礴,又有温柔婉约。不会儿,空中飞来各种鸟儿,它们排成长队随着旋律飞舞起伏跌宕,形成壮观的百鸟齐舞景象。我惊呆了!这就是孔雀灵,我的娘亲!我愿这不是梦,就算是梦,也希望梦久一点,再久一点,最好不要醒来。
但是,我还是被唤醒,梦里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没有娘亲,没有歌声,没有阳光,没有飞翔的鸟群。我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正睁着眼睛唤我:“小栖,你怎么了?”
小栖?
我的慢慢清醒过来。“童俊,你喊我什么?再喊一声”
“小栖~”童俊说完脸色也变了,他也反应过来犯错误了。在他忘记我的这段日子,他从不喊我名字,更不会叫我“小栖”。偶尔跟其他人说起我,也是称我为“栖姑娘。”
“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我来的?”我冷冷的问道。他一时语塞。他和我一样,都不善于撒谎。能憋在心里那么久还真是难为他了。
“你天天使唤我,是不是感觉特别好?还是我太傻了?当我好欺负吗?”我气炸了。谎言被拆穿的童俊手足无措。
“说吧,为什么?”
“我只是想你陪我。”童俊坐在床沿,搓着手,不敢看我。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心里的气消了很多。
“阿叼刚来那时候,有一天你喂阿叼,那神情特别熟悉,我看啊!看啊!突然想起你是谁。”他解释道,眼神不时瞟我,确认我是否在生气。
“那晚上起床喝水、吃点心是怎么回事?”我想到这就来气。
“睡不着,想你陪我,又找不到借口。”童俊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也会良心发现,知道折腾我不对?想想这么多年我把他当祖宗伺候着,结果却是被他当傻瓜一样耍了,我的怒火无处发泄,拿起他一条胳膊,不管不顾狠狠就是一口,他也不喊疼,让我咬着,嘴里还说:“咬吧!只要你心里舒服些。”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知道该咬下去还是不咬下去,嘴停在那儿。我突然觉得无趣。算了!我松开了口,扭头不去看看。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继续问的。
……
他不吭声,我一想不对,定了还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我转身盯着他,逼他看着我,问道:
“锦瑟公主中毒是怎么回事?”
“嗯,那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毒,只是让肚子疼会儿。其实,就是找借口不想让你走。想想明天你要走,我就着急,就想了这个办法。”他说得那么轻松。虽然我不太喜欢那个锦瑟公主,但是从没想过要给她下毒。童俊为了困住我使用这种有失身份的手段,让我太失望了。他把话说开了,心里倒是不难过了。他说:“刚才你做梦了,就听你在喊娘亲。你从小只有师父没有母亲,为什么会喊娘亲?”
这时我才想起我那个梦。“我梦见孔雀灵,她说她是我娘亲。你说奇怪不奇怪?”
“对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娘亲,你的娘亲呢?”这个问题在脑海里萦绕很久,今天亲口问。
看着窗棂深深一口气,握着我的手,语气平淡地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娘亲就死了。那时候我尚在襁褓之中,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爹爹常不在家,这若大的冥王宫留下我一个。我害怕孤独,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就算是跌倒,也没有谁扶我起来。等我再大一点,我就常常在外面游玩,我喜欢呆在外面,不想回到这冰冷的皇宫。直到我遇见了你,你会问我开不开心,会关心我。我把避水珠给你,而你并不因为喜欢而贪婪。所以我更喜欢跟你呆在一起。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希望,你别离开。有你陪伴,我心理很踏实。你照顾我的那段日子,是我此生最美好的日子。我很贪心,不但想留住你,更希望以后的日子都有你在我身边,请你别走。如果你要去找孔雀王国,请带上我,我会帮你很多。”
童俊言辞恳切,我听着不由心酸。此时我尚不能听懂他说的以后的日子是啥意思。在我心里,把他当做秋翰一样。我们成长的岁月里都没有出现过“娘亲”这两个字。“小可怜”让我知道娘亲对孩子来说就是依靠。相形之下,我比他幸福多。我有一个朝夕相处的哥哥,还有一大群疼我爱我的师兄师姐们,更有宠爱我的师父,他才是真正孤苦无依的那个。这么想来,我同情他的处境,原谅他犯下的错误。我们重归于好,聊起天来。
聊得正欢的时候仆人来禀报说,明冥王招见我俩。
我俩匆匆赶去见冥王。
只见冥王神情严肃坐着,离他不远处,坐着锦瑟公主,公主身后立着她的侍女。见我们有说有笑的进门,锦瑟公主的脸色变得苍白,顾及冥王坐在殿内,公主不得不压制怒火。
我们对冥王施礼,又向公主行礼。公主由侍女扶着,一副赢弱不堪的样子,颤巍巍起身回礼。
“不知公主身体可好些?”童俊客气地对她说。
“毒已解,尚有些许头疼。谢谢俊哥哥关心。”锦瑟公主慢悠悠地回答,大有一时气喘不过来的意思。
“那请公主多加休息。”童俊回答道。
这时冥王开口了。只见他笑容满面的说:“俊儿,锦瑟公主还需调养几日,你多陪陪公主,以尽地主之谊。”
童俊恭恭敬敬的回答:“是,父王。”
锦瑟公主眉目含情地看着童俊。冥王又对我说:“栖姑娘,这次公主中毒之事你还是有一定的责任,毕竟糕点是你做的,你多少有把关不严的责任。难为公主胸怀宽广,不打算追究此事。你该谢谢公主。”
我知道冥王是在和稀泥,冥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我转身对锦瑟公主施礼,客气的话还没说出口。锦瑟起身扶着我的手说:“妹妹客气了,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今天就一笔购销。”
“今天,我带来一点了糕点,请妹妹品尝。”说完示意侍女将糕点端上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