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前世,她躲在人群里,看着恩国公府被抄家、被查封,她躲在人群里惶惶不可终日,却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于是,她跑到了杜府,杜君贺却冷冷地跟她说:“恩国公府不再是昔日的恩国公府了,我念及往日情分不去揭发你,你还是好自为之赶紧走吧。”
苏晴只觉得绝望、无助又彷徨,她用一块纱巾蒙着头,在街头踉跄而行,不知道未来路在何方。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觉到谁给她披上了一块毯子,她轻轻挪了挪身子,再次坠入黑暗中,竟觉得多了一丝安心。
赫连站在帐外,久久无法平息内心。
看着他发呆的样子,随行的小将有点担心:“赫连将军,你没事吧?”
赫连仰头看着天,喃喃自语:“王爷无所谓娶谁,也不急着见王妃,如此无谓,多年来也不近女色,原来竟是这个原因么!”
小将一脸不解:“你在说什么呢。”
赫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事可不好办了。”
数百公里外的天祁军营,太子正蹙眉看着眼前的行军图。宛世衡在一旁观察了许久,轻声说道:“殿下,不出三五日,咱们就能和尧王的军队汇合了,您在担忧什么?”
太子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世衡,这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有你在我身边,我很踏实。”
宛世衡轻轻欠了一下身:“殿下言重了,护佑殿下是臣职责所在。”
太子收回眼神,叹了口气:“御林军主帅从无离开都城的先例,此次,父皇却破了这个例,你可知道是为何?”
宛世衡斟酌了一下:“皇上爱子心切,担忧殿下,又信赖臣,所以允许臣伴驾左右。臣定拼尽全力,不负皇上和殿下的信赖!”
太子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轻轻说:“世衡,我们一起长大,是君臣,但在我心中却更像是兄弟,你的忠心我向来是知道的。你下去好好休息吧,后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了。”
看着宛世衡离去的背影,太子依旧沉默不语。
不知何时,他身后闪出一道人影。
太子依旧没有回头:“司晏,你说,我们会不会都弄错了?”
司晏轻轻摇头:“殿下,您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您不信赖属下,难道还信不过尧王吗?尧王说了,您念及旧情肯定会心软,可是,事关国本,还请殿下不要心慈手软啊。”
太子闭上了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一路,我犹犹豫豫,眼下是拖不下去了。你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安静的营帐内,太子盯着眼前的行军图,一直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帐外,宛世衡盯着太子的营帐,轻声问天清:“迟漠王子那边都布置妥当了?”
天清点了点头:“少爷放心,迟漠王子随北黎王亲征,前些日子送信过来,一切按计划行事。”
宛世衡“嗯”了一声,随即,叹了口气:“我终究还是对不起苏晴。”
天清安慰道:“少爷,您别想这么多了,谁能想到二小姐突然病了一场,居然自己非得奉旨成婚,咱们如果横加阻拦,皇上皇后必定起疑,况且,大小姐的事我们还没查清楚,这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岔子。日后,您再好好补偿二小姐,她会明白的。再说了,二小姐不是至今没和尧王见上面么,我看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宛世衡想了一会儿,嘱咐道:“告诉迟漠王子,动手吧,不要拖沓。”
暮少尧的军队驻扎在天祁与北黎边境线内几十公里处,周边群山环绕,只有一条道路进出,两侧还全是险峰。驻军一旦退守到山后,这里便易守难攻,北黎的军队想攻过来难如登天。
苏晴看着这地势,虽然她不懂军事,但是再笨却也看出了这里的门道。见她愣愣的发呆,暮少尧走到她身边,看向前方,淡淡问道:“在想什么?”
苏晴想了想:“王爷,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这里驻军。”
“这里易守难攻,自然是兵家上选之地。”
“可是,如果有人断了咱们的退路,咱们不是瓮中捉鳖了吗?”
暮少尧看了她一眼:“你居然还有点脑子。”
苏晴翻了个白眼。
“你都能想到的,我能想不到吗?”
“所以我才不明白。”
“这边是我的亲信部队,你说的那个通道口部署了我最得力的干将,这世上能在这里将我退路断掉的人还没出生呢。”
苏晴抬头看了一眼暮少尧,他凝视着前方,英俊的脸庞透露着坚毅和果敢,在沙场的氛围渲染下,平时只觉得他温文尔雅,此刻却杀伐果敢,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挺拔的身姿将苏晴小小的倒影牢牢裹住,这瞬间似乎将她的心也裹住了,要不怎么突然她竟觉得心漏跳了几拍呢?
见她还愣愣的,暮少尧回过头看着她:“回去吧,起风了。”
苏晴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军帐内,无事可做,只好闷着头发呆,却见庆言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你怎么了?”
庆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苏,苏卿,我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你别着急,慢慢听我讲。”
苏晴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跳了起来:“是关于宛将军的吗?”
庆言点了点头:“是,是的。”
苏晴一下子拉住了庆言,急得团团转:“你别大喘气了,赶紧说啊。”
“我听说,太子身边有人跟北黎勾结,已经被拿住了。太子发现了他们私通的信件,叛徒暴露了太子的行踪,所以北黎的大部队不是往边境咱们这边来,而是直接绕了一大圈去截太子一行了,现在太子殿下和宛将军只有随行的区区数百人,根本不是北黎的对手。太子殿下的信已经快马加急送来了这边,咱们马上要整军出发撤回去救太子呢。”
“什么?”苏晴听完直接就往暮少尧军帐跑,刚进帐,正听见赫连在向暮少尧汇报:“王爷,军队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暮少尧点了点头:“好,传我的命令,明天一早即刻启程,你带着大部队去接应御林军。”
“那王爷您呢?”
暮少尧盯着地图,一字一句地说:“为确保殿下安全,宛将军护送殿下已先行快马前进,我今晚便率铁卫军抄小道过去迎接太子,先将太子救驾到安全的地方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