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心里想着自己的安排,心情不觉大好。
这时,突然听见门口似乎有动静,苏晴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清所以然。不一会儿,嬷嬷过来跪下回道:“禀王妃,王爷,王爷他……”
苏晴纳闷极了:“王爷怎么了?”
嬷嬷似是有点为难:“王爷差人来报,因接到紧急军情,王爷需连夜赶往平山郡去,归期未定。”
苏晴一愣,这新婚之夜就要去行军打仗了?这军情看来确实很十万火急。她转念一想,罢了,也好,免得今晚两人尴尬。如何与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从前世到今生,她还着实没有经验。
于是,她伸手唰地扯下了自己的头盖道:“知道了。”嬷嬷大惊道:“王妃怎么自己揭下头盖了?”
苏晴忍不住笑道:“王爷都出征去了,你没听见吗,归期未定,嬷嬷是想让我这头盖盖到什么时候去?”
嬷嬷一愣,俯身回道:“是。”
随即抬头看了苏晴两眼,不由赞叹道:“王妃真美,我竟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王妃与王爷真是一对璧人呐。”
苏晴笑得更灿烂了:“林嬷嬷你可真会说话。”转头吩咐春怜给众人行赏,随即又吩咐下人给准备点宵夜过来。本来大婚之夜的诸多礼节随着王爷的出征也自然而然就取消了,苏晴便自在地大快朵颐起来。
城外的驿站中,副将赫连看了眼正沉浸在行军图中的暮少尧,欲言又止。终于,暮少尧抬起头:“想说什么便说。”
赫连赶紧开口道:“王爷,皇上都说了,军情不急,您正当新婚,皇上都允了过几日再出发都可,再不济,好歹也要过了今夜吧,您竟连洞房都没进就连夜出发,属下实在是不解。”
暮少尧慢慢地卷起图轴:“反正早晚要走的,早点出发更为妥当。”
赫连挠了挠头:“那王妃那边……”
暮少尧端起茶杯,慢悠悠说道:“这个王妃不过是父皇赏的一个恩赐罢了,见与不见有什么区别,我没有兴趣,她也未见得有兴趣见我。皇室王侯间的联姻你见的还少吗?端着个名分罢了。况且,我不在,她兴许还自在点,我也自在。”
他想了想,见赫连还愣愣的,叹了口气:“只要别给我尧王府捅出岔子,其他的,她既已是尧王妃,就随她去吧。王府迟早是要有王妃的,不是她,也是别人,对我来说,没区别。”
赫连低下了头:“是。”
尧王府中,尧王妃苏晴的新婚日子虽然缺了丈夫,但是过得很是滋润。尧王将府中众人调教得很好,大小事宜都妥当得很,不用苏晴操心半分。
婚后第二天,丁总管便将府中人名册、账房开支、库房账目等所有文书恭恭敬敬呈给苏晴。苏晴扫了一眼,噗嗤一下笑了:“丁总管,我未出阁时是家中小妹,从未操心过这些,也不擅操持,从前是怎样,今后还怎样便是了。”
丁总管欠身道:“王妃大量,话虽如此,但是从前府中没有女主人,奴才代为管家是王爷信赖小的,如今,府中有女主人了,自是王妃掌事,王妃这样说,小的惶恐。”
苏晴起身扶起丁总管:“丁总管,你不用惶恐,能让王爷信赖的人就是我信赖的人。不仅王府依旧要仰仗丁总管操心大小事宜,我带来的丫鬟小厮、妆奁物什还不知该如何安置,还要劳烦丁总管费心呢。”
丁总管赶紧跪下:“奴才不敢,侍奉王爷王妃是奴才分内之事。”
苏晴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照我说的做吧。这个家交给你,我很放心。需要你做什么,我自然会告诉你,若我不说,你便按照王府原本的规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王爷在前线行军打仗,咱们家事太平便是不给王爷添扰了。”
丁总管连声应诺后退下。春怜看着屋里没人了,小声地对苏晴说道:“小姐,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太像一个王妃了。”
苏晴揉了揉太阳穴,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端庄?很贤淑?”
春怜由衷叹道:“太端庄了,太贤淑了。”
平山郡,定麓别苑中,听了赫连汇报的暮少尧从军情中抬头诧异道:“她果真这么说?”
赫连点头:“是的,府中来信确实是这么说的,王妃知书达理,基本不过问府中事务,极其信任总管嬷嬷等家仆,府中一如往日很是平静。而且,平素里王妃也是为人亲和,厚待下人,与其他王侯世家来往也是礼数周全,处处打点妥当,从不辱没咱王府面子。现如今,府中上下都很是敬仰王妃呢,而且王妃一般都在自己院中看书养花,很是恬淡,极少露面,看样子,甚是自得其乐。”
暮少尧轻轻叹道:“知书达理?很是恬淡?”如果之前打探的消息没错的话,宛二小姐甚是洒脱任性,被恩国公宠得也有点骄纵,怎么都是和知书达理扯不上关系的,怎么如今到了尧王府,一下子知书达理起来了?不过,只要她不出乱子就好,现下这局面倒是甚合他的心意。
赫连观察着暮少尧的脸色,轻轻开口道:“王爷,咱们就在这定麓别苑耗着吗?您几时回都城?成婚许久,您甚至都没见过王妃呢。”
暮少尧没有理他。
赫连又说道:“王爷,您该不会怕见王妃吧。属下听闻王妃貌美非常,现在又人人夸赞贤德淑良。您在怕什么呢?”
暮少尧冷冷瞟了他一眼:“就你话多,退下。”
赫连小心翼翼又无奈地退下了。
平山郡地处天祁与北黎国交界处,北黎军近年在暮少尧领军顽击之下退守边界,只是偶尔来犯一下,基本不成气候。前些年征战的多,暮少尧又不愿时时见着平山郡王点头哈腰的样子,便将平山郡城中的定麓别苑作为自己大本营,除了前线军营之外便主要驻扎在此,俨然成了第二个尧王府。
此次军情并不紧急,本来只需派个副将来便可,暮少尧却亲自挂帅新婚之夜便领军出发,把北黎军吓得赶紧退回边界不再冒头。
按理说,前线军情缓解,理应立马回都城才是,暮少尧却上书圣上“北黎军蠢蠢欲动之心不死,儿臣愿驻守平山郡,以保边界太平为己任。”从此便踏实地在定麓别苑住下来了,没有丝毫要回去的意思。
不过,千里之外的都城里,苏晴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在听闻暮少尧的折子之后,她甚至在心里忍不住笑了,上辈子自己逃了他的婚,怎么现在看起来,这辈子倒像是尧王逃婚了一样?而且还是新婚之夜逃走直至现在不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