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环顾众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他收回目光,郑重其事地说道:“金安琪,我不爱你,就算你把我的人留在你身边,但是我的心依然在别人那里。你可以摧残我的肉体,我的灵魂不会被你玷污。”
“哗……”
此话一出,会议厅里一片哗然,众人满脸震惊得无以复加,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我早就看出来了,金总喜欢李文轩。”
“这还用你说。傻子都看得出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你们懂个屁,金总被人甩了,天生一对看来是没指望咯……”
“…………”
会议厅里砸开锅了,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当然有些人为了拍金总马屁,纷纷劝说李文轩。
该死李文轩,现在全公司的人都误会了,这叫我怎么向别人解释?想到这里,金安琪咬牙切齿地说道:“李文轩,你想害我?好!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要记住今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认错。”
李文轩不屑的切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胸口,那意思很明显,宁死不屈。
“金安琪,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送上我的吻别,也算对得起你苦苦爱恋我的那颗可怜的心。当然,你可以拒绝。其实我并不想吻你,因为我会……吐。”李文轩说完,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得意道:“自从上次你强吻我之后,我整整吐了天,晚上睡觉都被噩梦吓醒……”
他故意把声音提高,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金安琪一下子被动了,所有人都以为金总爱上了李文轩,痴情的可怜女子渴求心上人不要离开。
现在局面失控,想不放李文轩走都不行了。金安琪没了主意,此时心烦意乱。她终止会议,驱散众人,一个人坐在会议厅里发呆。
陈可欣得知此事,急忙赶来,却见金安琪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耸动,好像在呜咽哭泣。
陈可欣心情比较复杂,觉得自己很没用,又让金安琪吃了亏。这些主意有一半都是她提出来的。然而适得其反,最终弄得金安琪灰头土脸,陷入被动尴尬之境。
现在整个公司都传开了,金安琪成了所有人同情的对象。李文轩反倒成了始乱终弃的陈世美。
“安琪姐姐,对不起。”陈可欣撅着小嘴,甚是难过地说道,掏出纸巾放在桌子上,然后低着头默默无语,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惘然无措。
“可欣,这不是你的错。”金安琪拿起纸巾擦了一下泪眼,随即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爷爷,我……我被那个混蛋欺负了……”
“安琪啊,你哭了吗?”老贝勒爷心脏骤然一紧,神色慌张,担心地问道。
“嗯,那个混蛋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羞辱我。我不管您用什么办法,我要让他在公司门口向我下跪。”
“好好好,安琪,你不要哭了,你这一哭爷爷心里疼的很。这件事爷爷会帮你办好的,你就放心吧,注意身体,先不要想这些烦心事……”
老贝勒爷很久没有发火,确切的说是很久没有如此迫切的想杀一个人。然而今天李文轩让他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老贝勒爷生气跟别人一样,有些人生气就会大呼小叫,骂娘砸东西。但是他却不一样,很安静。就静静坐在凳子上一句话都不说。
老管家见状,不敢进屋,守在外面等候老爷下达命令。
大概过了五分钟,老贝勒爷道:“德福,备车!”
“是,老爷!”老管家德福毕恭毕敬应诺一声,默默而去。
老贝勒爷换了一身唐装,拄着拐杖上了轿车。轿车直奔郊区,最后在京城第一监狱大门口停下。
车子刚停下,监狱大门就开了。
一个中年黑胖子慌慌张张从大门里跑了出来,看他的衣着打扮像是此监狱的典狱长。
“三叔,七侄给您请安……”
车门一开,老贝勒爷一只脚刚刚落地,黑胖子就跪在了车前。
“老七啊,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起来吧。”老贝勒爷含笑颔首道。
“金礼能有今天全都是三叔给的,我是一刻不敢忘,今日三叔来看晚辈,晚辈怎能不行礼,那岂不是乱了规矩。”黑胖子说着,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躬身垂首,甚是谦卑。
此人说话极有分寸,他不敢说老贝勒爷今日来此,因为这里是监狱,听着晦气。只能说老贝勒爷来看晚辈,不但听着不晦气,还彰显老贝勒爷关怀晚辈之情。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证明黑胖子心思缜密,圆滑机敏之人。
“老七啊,你今年也有四十了。我把你放在这里也有十来年了,是不是一直埋怨三叔不疼你呀。”老贝勒爷问道。
“不敢不敢,七侄从来没有想过。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前途,但是日子过的安逸,我挺满意的。”金礼一边搀扶着老贝勒爷,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哎!还说没有埋怨,你听听你这话,多大的怨气。”
“呵呵,侄儿给你开玩笑的。”
“老七,前些日子听说老四回来了,他找过你没有呀?”
“找了,说什么要去找祖宗留下的宝藏,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胡闹。”
“嗯,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马上就要过中秋节了,到时候你们都回来热闹热闹。”
“是,侄儿一定去。”
叔侄两人聊着家常,走进了典狱长办公司。金礼忙着沏茶倒水,无微不至的伺候着老贝勒爷。
老贝勒爷入座之后,缓缓道:“我今天来有件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有个叫大胡子的盗墓贼就关在这座监狱里。他现在人怎么样?”
金礼身为典狱长,对于关在此处的犯人基本上都了解一二。他略微沉思后,道:“的确有这个人,大名叫胡春年。因有络腮胡,故而得一外号——大胡子。”
“嗯,你记得很清楚。我今天就要见此人。”老贝勒爷说道。
“好的,三叔稍等片刻,侄儿这就去安排。”金礼施了一礼,默默退下。
当年李文轩跟大胡子一起盗墓,因出现意外情况,大胡子被抓。李文轩则由老贝勒爷担保,这才躲过一劫。老贝勒爷器重李文轩不假,但是他现在已经跟金家闹翻。所以秋后算账的时候到了。
现如今正值秋天,算账的最好时间。冤有头债有主,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金礼办事效率很高,没去多久就回来了。
“三叔,一切安排好了,请您跟侄儿来……”
金礼头前带路,老贝勒爷跟着后面,一边走一边看。时不时问几句,金礼始终是那副谦卑之极的样子,颇有耐心的为老贝勒爷讲解。
审讯室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坐在铁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绑在。其实他不是重刑犯,根本不应该戴铁链手铐。然而今天是老贝勒爷探视他,金礼为了保险起见只好破例。
“大胡子!”老贝勒爷含笑走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精品烟,往他面前一丢。“老七,给他打开。”
大胡子见状,身体猛地一颤,神情极为激动,声音颤抖地喊道:“老贝勒爷,您怎么来了?”
“哎呀!让你受苦了,来看看你。”老贝勒爷坐在他对面,语重心长地说道。
金礼有些不放心,抬头看了一眼老贝勒爷。
“哎呀,都是一家人,打开打开。”
金礼这才吩咐手下除去大胡子手上的手铐。但是脚链却没有取下。
“抽根烟吧,咱们慢慢聊。”老贝勒爷笑容可掬地说道。
大胡子感动得掉下了眼泪,老贝勒爷什么身份,既然还记得他这个无名小卒,心里激动不已。
“去年你跟李文轩犯的案子,我心里清楚。你心中有怨气,是不是啊?”老贝勒爷问道。
“要说一点没有……那是假的。不过案子都已经判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大胡子抽着烟,愁眉苦脸地说道。
老贝勒爷闻言,点了点头,道:“话所如此,但也有缓和之余地。当年的案子有些蹊跷,现在想来,的确委屈你了。”
“老贝勒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有些不明白。”大胡子睁大眼睛,盯着老贝勒爷。
老贝勒爷呵呵一笑道:“听不明白好啊,听不明白我就慢慢给你讲明白。你要是想出去呢,现在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一听到‘出去’两字,大胡子身子向前一倾,神色激动地说道:“只要能出去,我一切都听您老的。”
“呵呵,好,果然识时务。我没有看错人呐。”老贝勒爷呵呵一笑,,扭头看向身边的金礼,吩咐道:“好吃好喝的供着,不得怠慢。”
“是,侄儿一定照办。”金礼毕恭毕敬地说道。
老贝勒爷回收目光,看着桌面,眉头微蹙,缓缓道:“现在翻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翻供?”大胡子眉头紧皱,惊诧地望着老贝勒爷,困惑不解地问道:“老贝勒爷,当年的事情您老是知道的。李文轩是您看中的人,我怎敢翻供啊。”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老贝勒爷语气骤然一冷,阴沉着老脸道:“不用我多说,你心里也明白。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机会就在你手中。”
“不,一天都不需要,我现在就要翻供。”人在绝境之中凡是看到了一线生机,便会紧紧抓住这次机遇。大胡子仿佛在黑暗中看见曙光,落水后抓住救命草。
老贝勒爷微微一笑,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