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矛盾愈演愈烈,虽然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彼此都非常清楚,眼下形势不容乐观,不是算旧账的时候。
李文轩不打算放过刀疤柳等人,然而刀疤柳也是同样的想法。维持这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点在于各有所求。
刀疤柳拿到了钱就会卸磨杀驴,李文轩试想用钱做诱饵,来个黑吃黑一窝端。两人都是利欲熏心心渐黑,实乃一丘之貉。
古墓被盗,通往各地的路线全被封锁。李文轩和马老头本就是通缉犯,不能抛头露面,以免被人认出来。至于刀疤柳却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但是他选择留下来,跟着李文轩。
原因很简单,一来,他担心自己走后,李文轩便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就像他举报金明盗墓一样。二来,好不容易找到薛小宝,卖汝瓷的钱尚未拿到手,又岂能一走了之。
山洞里,六个人围在篝火旁,所有人神情凝重,沉默无语。
马老头缓缓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你他娘的说啥呢,老子跟你们不是一路人。李文轩,你啥时候能拿到钱?”刀疤柳目露凶光,虎视眈眈的瞪着李文轩。
排骨最看不惯有人挑衅东家,二话不说,又要打仗。李文轩伸手拉着他,淡淡地说道:“柳老大,江湖上有规矩,我李文轩想继续混贩子就必须守规矩。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钱的事情。等风头过去了,钱一分不少的给你。”
“等风头过去?什么时候过去,一年?还是三年。我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若我拿不到钱,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刀疤柳态度极为强势,不愿跟李文轩在耗下去。
李文轩闻听此言,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沉默很长时候后,神情严肃认真地说道:“那就一个月。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钱给你之后,咱们就分道扬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此话一出,刀疤柳微微一怔,迟疑道:“生意必须一笔一笔的做。哪有人能一口吃个胖子,你说对吧。先把前面的帐结了,后面还可以继续合作。”
李文轩冷笑一声,不作回答。
排骨厌恶的瞥了刀疤柳一眼,轻蔑一笑道:“刀疤柳,你小子就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主儿。跟你做生意伤神,您还是另找高人吧。”
这番话讥讽之意何其明显,可是刀疤柳并不在意,因为做生意,有时候必须脸皮厚。几句讥讽嘲笑的话,又不伤经动骨,对他们来说就跟赞美他们没两样。
刀疤柳笑了笑道:“其实咱们都是一类人,彼此彼此,大哥不说二哥。”
李文轩对他们的互相挖苦讥讽并不敢兴趣,于是说道:“天一亮我们就出山。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你什么时候进城?”虎子问道。
“不急,等风声过去再说。”李文轩说着,站起身来,走出山洞,望向东边天际,说道:“老六,你下山去找个住处。”
何老六应诺了一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起身而去。
何老六一走,排骨走到李文轩身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李文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远方那并不是很好看的风景。
排骨是个急性子,内力藏不住话,他原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明白,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东家,咱们必须甩开他们。”
“排骨,三天后我要进城。”李文轩答非所问,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现在进城可不行啊,你可是通缉犯。金老爷子就算有意隐瞒这件事,但是纸包不住火,总有露陷的那一天。”排骨提醒道。
李文轩微微点头,又道:“希望金明没有被抓,他如果被抓了,咱们就麻烦了。”
“东家,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在墓里的时候就应该除掉他。”排骨想起金明和金礼两兄弟,便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
李文轩闻听此言,陷入沉思。他们这伙人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金明身上,金明如果逃了,那警方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然而金明也不敢回金家,因为他没有脸见金老爷子。如果他被抓了,一定护额供出李文轩这伙人。然后李文轩逃脱之事就会大白于天下,到那时,谁都救不了他。
“我们必须确定金明是否被抓,这对我们来说极为重要。”李文轩语气沉重地说着,回头望向刀疤柳,道:“你明天去打探金明的消息。”
刀疤柳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文轩的意思他,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何老六回来了。他在山下五公里外的小县城里租了一套房子。
“房子都弄好了?”李文轩问道。
“嗯,在不远处的小县城里租了一套房子,面积不大,大家挤一挤住得下。那房东是个三十多岁妇女,挺不错的一个人。”何老六选择房子最主要是看房东,如果房东是个长嘴妇,再好的房子,再便宜的价格,他也不会租。
排骨一听房东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老六,那房东姿色如何?”
何老六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排骨的调侃,他对李文轩说道:“东家,我来的时候发现小县城的路上设置了关卡,尤其是县城里有很多便衣警察。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不如分开进城。”
何老六言外之意是让李文轩甩掉刀疤柳等人。可是刀疤柳又岂会让李文轩如愿以偿,就算能甩掉刀疤柳,李文轩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他还想吃掉刀疤柳,如果甩掉了他,以后再想找他们就难了。
“这件事我来安排,你和排骨、马老头先走。我和刀疤柳随后就来……”李文轩吩咐了一声,目光流转,停在刀疤柳身上,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中!就按你说的办。”刀疤柳爽快的答应了。
何老六、排骨、马老头走后,李文轩对刀疤柳说道:“三天后我进城,你陪我一起去。”
刀疤柳一听,有些愕然,李文轩可是危险人物,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牵连。如果不跟着他去,就拿不到钱。左右为难之际,虎子说道:“我跟你去。”
刀疤柳沉思了片刻,道:“虎子,你留下,我跟他去。”
虎子神色微变,语气沉重地说道:“大哥,还是我跟他去吧。”
“哪有这么多废话,说我去就我去。”刀疤柳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道:“三天后进城,我们要在城里呆多久。”
“一个星期。”李文轩说道。
“有地方吗?”
“有!”
“那就好,一个星期之后,我必须收到钱。”刀疤柳说完,对虎子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话。
李文轩看着他们两人在一颗树下嘀嘀咕咕,心里暗笑不已。心说:如果我出事,刀疤柳也要跟着玩完,现在商量为时已晚。
刀疤柳和虎子商量了很久,李文轩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了。
“有什么话路上再说,饿了一天,咱们该走了。”李文轩说完,迈步向山下行去。
凌晨十分,他们发现去往县城的路上有很多警车,不过他们三人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一路无事,平安进城。
来到何老六租房的地方,李文轩敲了敲门。他们现在的打扮就像进城干活的农民工。
房门开了,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颇有几分姿色。
妇女打量了一下他们三个人,问道:“你们找谁?”
“老板,我们有几个老乡住在这里。所以我们来借宿。”李文轩言辞陈恳,略带羞涩的地说道。
这位妇女正是房东,隔壁邻居都叫她芳姐,她看了一眼李文轩身后的两个人,随即很快把目光收回,停留在李文轩身上,仔细打量许久之后,开口说道:“进来吧。”
“多谢!”李文轩道了一声谢,然后迈步踏进房门,然而就在这时,房东对她挑了挑眉头,好似暗送秋波,意味深长啊。
李文轩苦笑一声,走进院子,何老六和马老头正在院子里的口井旁洗澡。排骨站在屋檐下,依着墙壁,嘴里嗑着瓜子,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着房东成熟丰腴的娇躯。
何老六见东家来了,刚准备开口打招呼,李文轩把眼一瞪。何老六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一旦何老六开口喊出东家二字,李文轩等人今晚就要换地方住了。其实房东第一眼看见李文轩就被他身上的气质所吸引,一个乡下进城打工的年轻人怎会有这么特别的气质。
马老头笑呵呵地说道:“你们来了,赶快洗一洗,饭菜都已经弄好了。”
李文轩点了点头,迈步走进堂屋。排骨、何老六两人随后跟上。
“东家,我看房东好像看上你了。瞧她看你的眼神充满暧昧哟!”排骨嬉皮笑脸地打趣道。
何老六把眼一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算了,暂时住下,过几天在另找住处。”李文轩说着,脱去外衣,往床上一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