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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1631年之万花筒和万金油

八月的一天,崇祯在保和殿的冰室里,盘腿坐在榻上,下边朱舜水正在汇报,朱舜水道:陛下,臣回去思索多日,认为诸事庞杂,可效仿当年三定之策,按部就班,又揣度圣意,认为如果只按品级发放饷银,必会有大臣品级不高,但是职权却重,导致俸禄还是不高,仍会贪腐,便与陛下设养廉银的初衷不符,故而臣以为可将散官品级拿来,行政品级是官员的品级,但是发放俸禄则按散官品级来发放,一如咱们的铁轨马车,双规并行,可保养廉银制度无虞矣。

崇祯点点头说:正是如此,爱卿不愧官场万花筒,诸事不但想到朕的心里,亦想到诸臣头里,可按此办理,只是现在还得委屈翰林院诸人暂在宫外办公,待两殿修好,才好挪进来。朱舜水忙道:陛下言重,臣等万死,为陛下分忧,乃为臣本分,能挪进宫,长伴陛下左右,才是为臣之大幸,更能时时垂听陛下圣训,不敢言苦。

崇祯点点头,又道:朕还想着,今后翰林院作为内廷,若通政使司仍在其内,翰林院又掌初裁,又掌印玺,不免令人诟病,爱卿以为如何?朱舜水忙道:臣也是这么想着,不但通政使司要分出来,臣以为笔录编译司亦要分出,可将奏章封档留存之职一并移交给笔录编译司,正如陛下前日所言,权力必得彼此掣肘,才能更好的压抑私心,为陛下尽忠。崇祯笑道:好,好,爱卿有此觉悟,朕心甚悦,那便照此一并办理即可。

两人正商议着,秦熙进来道:陛下,史可法大人和张采大人回来了。朱舜水便要告退,崇祯便道:不必,此事爱卿听听无妨。然后便说:宣。

不多时,史可法和张采进了殿,行了礼后,史可法道:其禀陛下,臣等不辱使命,与宁完我舌战月余,他们最终答应一是不称帝号,仍只称汗号;二是可以用杨督公首级交换豪格和阿敏首级;三是请求在四平开马市。崇祯冷笑道:告诉宁完我,朕不准在四平开马市,若他们真想开,可在义州或朔州开市,地方他们可以任挑一个。

史可法便略皱皱眉头,想要反驳,朱舜水忙道:史大人,四平乃战略要地,倘若鞑子利用开市之机,趁机渗透,如果四平有失,岂非大人之过也。张采也道:朱大人言之有理。史可法才道:也罢,不知道陛下是否还见宁完我?崇祯道:协议既已谈妥,朕不必再见,爱卿辛苦了,此事交翰林院处置就行了,卿等先行歇息去吧。

张采便要作揖下去,没想到史可法不但没走,反而道:臣有一事,想要问问陛下,可否?崇祯皱皱眉头道:何事?史可法便道:臣一路走来,见乾清门两侧大动砖瓦,兴修殿宇,可是为何?虽说这几年国库充盈,但天下何其大也,且疲敝日久,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陛下不过北伐一时失利,且不可灰心懈怠,贪图享乐,臣未闻明君耽于高楼广厦者也!

一番话把崇祯气的半死,朱舜水忙道:察院大人言重了,陛下是想着翰林院现如今辅助陛下处理一些公文琐事,但是却仍是在宫外办公,来往多有不便,正好之前军机处的厢房空着,便想着扩修一下,将翰林院挪进宫来......

史可法冷笑着打断朱舜水道:朱大人是打量着我刚回京,搪塞我呢,莫以为我不晓得,不知道何人竟挑唆着陛下学什么汉武帝,要搞内外廷制度,内阁协助皇帝处理朝政,乃是我大明祖制,之前内监掌印玺,把天下搞的乌烟瘴气,朱大人是想重蹈覆辙哉!

崇祯忍无可忍,将茶杯“啪”的摔在地上,大喊道:史可法!你放肆!以为朕不敢杀尔吗!史可法跪在地上,将乌纱帽摘下,放在地上道:陛下自然能杀臣,也敢杀臣,自薛国观案以来三大案,陛下所杀之人何止千百,不差臣这一个,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臣引颈就戮耳。

崇祯气的手都打哆嗦,张采忙跪下道:陛下息怒,自古圣君不杀谏臣,且史察院之职就是察君王过失以直谏,望陛下明察。朱舜水也跪下相劝,崇祯便连连道:好臣子,好臣子,你刚才所言,朕自会细思,汝且跪安吧!

史可法还要硬刚,张采忙拉着史可法小声说:难道大人还想逼宫不成?大人一向以忠正自居,倘若逼宫,岂非小人所为?且陛下如今已送了口,大人且不可忤逆犯上。史可法才道:臣遵旨,臣告退。

两人走后,崇祯对朱舜水说:此人骄横跋扈,万难留了,朕必杀此獠!朱舜水笑道:陛下莫气,唐太宗有魏征,唐高宗有狄仁杰,自古明君身旁才有直谏大臣,此乃陛下的圣恩,况且史大人不过一迂腐书生,所见甚浅,陛下何必与之置气,他只管说他的,陛下只管做自己的便好,若陛下真要整治,亦不可整治言官,对陛下风评亦是有损。崇祯便道:但朕这口气难出,以卿所言,朕还拿他无法了?朱舜水笑道:言官自然是不能治罪的,但是如果不是言官,自然都在陛下拿捏之中了。

崇祯哈哈大笑道:好你个朱舜水,看来不光是个万花筒,还是瓶万金油,那依卿看来,把他安排到哪里去比较好?朱舜水笑道:察院大人以刚正自诩,又不善变通,让他去对付刁民最好,理藩院刘尚书乃陛下亲近之人,这理藩院也着实冷了些,又难出业绩,实在是对刘尚书不公啊,望陛下明察。

崇祯便道:甚好,那便传旨,调史可法为理藩院尚书,黄斌卿暂时协理都察院,刘含辉调为顺天府知府,施邦曜调回听任。

又几日,徐亮采来见崇祯道:陛下,臣不辱君命,如今工程提前完工,请陛下御览。崇祯便随徐亮采来至乾清门旁,只见西侧一殿坐南向北,正殿5间,前出抱厦3间,四周出围廊。正殿为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抱厦为黄琉璃瓦卷棚式顶。馆内装饰考究别致:梁檩上的龙凤和玺彩画灿然生辉,顶部的海墁花卉天花清丽淡雅。室内明间柱子的装饰颇具藏式宫殿之意味,给人以庄严之感。与对面的咸若馆交相呼应,甚为绝妙,徐亮采又往西一指道:陛下,径直西去便是新开之门,门外又修筑一桥,跨筒子河而去。崇祯连连点头道:修的甚好。

又往东侧看去,但见一座新殿,宫门1座,面阔3间,进深1间,绿琉璃瓦歇山顶,当中开门,内外设礓磋慢道。门内有一东西窄长的小广场,广场北侧自东向西依次排列3所,每所皆为前后3进,南端有琉璃门1座,前殿面阔3间,中殿、后殿皆面阔5间,绿琉璃瓦硬山顶。殿前都有东西配殿各3间,中殿前有井亭1座。对面的建筑便是撷芳殿,是皇子所居之所,中间有一面壁,便是著名的九龙壁了,徐亮采又道:依前法亦开一门,方便进出。

崇祯看了高兴,不由得连连点头对秦熙说:如此事可成亦,徐爱卿办事得力,特赐钱十万,以为嘉赏。秦熙便对徐亮采拱手道:恭喜徐大人了。徐亮采连连道:臣本分,不敢居功,都是陛下天恩。崇祯便对秦熙说:让礼部拟出名字来,送至朕前。

过了两日,秦熙拿着礼部拟的名字交给崇祯,崇祯左看右看,不怎么满意,便说:威重有余,大气不足,甚不得朕意,去传朱舜水来。不多会,朱舜水便到了,行过礼后,崇祯将事说了一番,朱舜水思索了一会说:陛下,文华殿和武英殿东西之门叫西华门和东华门,如今此两新门勾连内廷,且与皇子所居之宫宇交接,务必不可令闲杂人等随意出入,不如便叫西内廷门和东内廷门,只许内廷之人进出,不知陛下意下如何?崇祯点点头说:甚好。

朱舜水又道:这西边新殿不知陛下令何署进驻?崇祯便说:可令翰林院入住。朱舜水便道:翰林院乃内廷,直通天听,不妨叫通天殿,东边新殿可叫通政殿,陛下以为如何?崇祯这才满意的说:还是爱卿甚知朕心啊,那就照爱卿所言,颁诏吧,令翰林院进驻通天殿,作为日常办公之所,笔录编译司入住咸若馆,通政使司入住通政殿。

朱舜水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崇祯便道:爱卿尽管直言。朱舜水便说:臣思索再三,如今府库司、救济司、上林苑监由内监统领,俱在后宫,恐今后多有不便。崇祯便道:爱卿有何想法?朱舜水说:上林苑监掌管皇庄,臣不敢置喙,救济司职责与户部多有重叠,不妨与户部合并,只是这府库司,天下赋税尽归府库司,户部要拨银,须得在向府库司递牌子,而府库司又是陛下内库,不但皇家事务、国家祭祀、嫔妃俸银、陛下赏赐都由此出,而且军费和朝廷俸禄、救济款子都由此出,只怕不便管理,只是此事牵扯陛下,臣不敢擅专。

崇祯便道:恩,爱卿所言甚是,不知爱卿有何主意?朱舜水便道:如今天下赋税,不过商税、关税以及各实业上缴的利润,不如今后将税收分开,市舶司所收之关税由户部征缴,商税和实业利润仍归府库司,这样保证陛下内库充盈,又令户部有了一定之资,今后凡军费、官员俸禄、救济等可由户部直拨即可,不必在与府库司交接,而府库司亦可将精力专注与陛下交办之事,两全其美。崇祯才笑道:爱卿心中俱已有成论,所谓成竹在胸也,甚妙,内廷朕交与爱卿,朕心甚慰,可据爱卿所言一一定出章程,以备朕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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