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跟在萧无意身后，被前面的杏儿领着左拐右拐，头快被绕晕之时，总算是被领进了一间布置清淡优雅的小室。杏儿也不出声，只主动上前站在萧无意面前就要替他更衣。
“不必了。”
萧无意拒绝后杏儿略微迟疑，正要退出门外。萧无意又叫住她。
“去拿套女装来，给这位姑娘。”
正尴尬着不知道在哪里躲避比较好的正清，听见自己被点了名。抬眼一碰着杏儿的目光就被她的一双眼扎到。
这个妹子不会喜欢萧无意吧。
正清左右瞧了两人，觉得自己更尴尬了。杏儿领了命，转身离开，只留下两人来。萧无意根本没在意正清的目光，自己在屏风后换了衣。
“喂，萧无意，我是不是该回避的？”
“你现在是贴身照顾我的，怎么能随便离开。”屏风后的人不急不慢地回答她。“刚才在车上也不见你多矜持，这会儿怎么在意起来？”
“现在不同呀。有生人在。”
“生人？杏儿吗？”
萧无意一边问着，一边从屏风后出来。身着舒适的软袍，比之前更随意了一些。他看软榻旁的茶桌上摆着茶具与一碟茶糕，随手端了那碟茶糕递到正清面前来。
“做什么？”
“吃吧。离着开席还有些时候，你早饿了，先垫一下。”
“你能忍我也能忍着。”
“别逞强了。”
萧无意主动取了一块，竟伸到正清嘴边。离她的鼻子近得足够闻到糕点的香甜味。她不由得要咽口水。
“大伙儿都没吃呢，我又怎么就能破例了。”
“其他仆役厮人自然早就去别处吃餐休息。只是我们还需要做些准备。你的身体不习惯这些个规矩，又带病在身。”
“这个身体原本也是练过武的，没这么弱。”
萧无意一听，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糕点。
“的确是没这么娇弱。但她也从不拘小节。”
正清不免觉得自己过度矜持了，让萧无意又记起了以前的事来。见他神情落寞了些，也就不再坚持什么。拿了糕点就往嘴里送，几乎要噎到。
“喝口茶，慢点吃。”
正要去拿那茶杯，也被萧无意早一步放在了面前。正清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不懂得照顾自己。
她咽下茶水抬头看着萧无意，不禁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现在的模样总好过初遇时的窘状吧？正清像是终于想通了，也不再矜持什么，主动拿了第二块糕点。
肚子里终于有了货，舒服了些。正清缓了缓，想起了刚才脑中存疑，多问一句。
“你来这座别院多吗？”
“只是偶尔来过几回。原本这座别院是我爹在朝时买下修建的。为了让他上都梁城路上有个歇脚的地方。这附近左右都没合适的落脚住所，索性就花了点钱置办了些地，建下这座院落。后来，我爹隐居了，我几次上都梁城也就在这里歇下的。”
“果然豪气，建这么大院子就住这么几晚。”
“当地人口不多，也不算富足，来这里置办地产的人很少，也就不算多贵。”
“你说这个地方还有妖魔的传说，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萧无意笑道：“或许吧。只是很遥远的传说而已。说是这里人丁不旺是因为被诅咒了，其实也是胡诌而已。当地没有天然矿源，也没有成熟的产业，只是单纯靠附近村庄的农户往来聚集成市，交换货物，做些小买卖。来的人总归是要走的，留下的很少。近年来，有些村庄有了富户修路，直通到大市去买卖，这里也就更冷清了。”
正清睁大眼睛认真听着，忘记了手中吃剩下的糕点。
“少主人，您要的衣服拿来了。”
门外杏儿的声音传来。萧无意停下刚才的话题，让杏儿将衣服送进来。只让她放下衣物就出去，未再要她帮正清梳妆。
正清也是奇怪萧无意的做法。
“你似乎不喜欢那个杏儿？”
“并没有。”
正清有些埋怨他。
“你没看见她受伤的眼神吗？她做事挺妥帖的，你几次拒绝了她的好意，可会伤姑娘的心。”
“难道你希望我接受？”
萧无意这话堵得正清无言。
“我也没这个意思。”
“她是幼时就被我爹接济过来，养在这里一直照看这里。虽然是弱女身份，但我从不低看她。她比我大几岁，我只把她当做姐姐看待。”
“我还比你大好几岁呢，你也没把我当姐姐看啊。”正清小声嘀咕着，却都被萧无意听在耳内。
“我可以与你亲近些对待，对她却是不行。”
“为什么？”正清左思右想之后，恍然大悟般要惊呼，“难道她也是异灵？”
“我刚说她是被我爹收养的，又怎么会是异灵。你这脑袋里瞎想些什么。”
“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只能做这样的瞎想来。”萧无意始终闭口不提，让正清更加怀疑。“她长得还挺漂亮，辜负美人恩可不好。”
“长得好我就要接受的话，我第一个接受的不应该是澜清吗？”
正清察觉萧无意隐隐有了一些不高兴，想断了这个话题。脑中忽然想到了答案。
这个杏儿不会是萧无意他爹收养来，给他做……
“你衣服换好了吗？”隔着屏风，萧无意提醒着。
正清脑中想着八卦，手上穿衣的动作乱了套，低头一看，自己穿得歪歪扭扭，有些勉强见人。
“应该……还可以吧。”
萧无意转身一看，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让杏儿帮你梳妆吧。”
正清实在想拒绝，因为当杏儿被唤进来，见到他们两人独处一室，她的眼中掩饰不住的哀怨。让正清有了一种负罪感。明明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觉得自己偷偷摸摸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杏儿也不多话。听了萧无意的吩咐后，认真替正清梳妆打扮了一番。而萧无意坐在不远处，喝着茶，看着梳妆台前的两人，思绪不知飘去了哪里。
正清对着镜子偷看身后的那个男人，觉得此刻的相处有些怪异。她偷偷问了杏儿这间屋子原本是做什么用处。
杏儿直言道：“这云歇间原本是老爷与夫人作小憩之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