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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暗夜中的诡异身影

伙伴们的小小身影瞬间被门外照进来的强光淹没。友好的声音如天籁一般,从头顶上方传来。

“嘿,你们还好吗?在隔壁都听见你们的叫声了,发生什么事了?”

伙伴们心头的恐惧随着光亮射进车厢的那一刻消除了不少。大家眯起眼睛看向那人,但是因为眼睛还没适应这样的强光,只能勉强看见光亮中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在伙伴们眼中,他出现得太是时候了,简直就像是专门来拯救他们的天神!

片刻之后,伙伴们的视力渐渐恢复,终于看清是一位笑容和蔼的中年人站在他们面前。他的一头卷曲的金发披在肩头。他有着苍白而瘦削的面庞,漂亮的蓝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尖得能戳破纸的下巴上蓄着一撮山羊胡。他穿着质地优良的灰色披风,胸口处佩戴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看上去似乎是某种宗教的教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优雅温良的气质。

“叔叔,你来得正好,这里的人都疯了!他们想对付我们!”一看到他,斗鱼像见到救星似的拉住那人的胳膊,手指着车厢,心急火燎地冲那人叫道。

中年人温和地笑了笑,不解地摊开双手:“你指的他们是谁?”

“就是他们呀……”手指着乘客的斗鱼一回头,意外地愣住了。刚才还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乘客们,居然都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相互尽情地欢笑与交谈,没有任何异常。斗鱼像见鬼似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明明在追我们,还有那个老婆婆,甚至想杀死我。”

可是现在,那位老婆婆怀里正抱着一只肥嘟嘟的白猫笑眯眯地跟邻座攀谈,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凶煞相。初飞吃惊地左看右看,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不是这样的,刚才他们明明在围攻我们,怎么会这样?”

基洛恍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吸了口气叫道:“我、我明白了!被迷惑的不是他们,是我们!有人用幻术蒙蔽了我们的眼睛,之前看到的那些全是我们的幻觉。所以,我们才看不到窗外的光!”

斗鱼仍不解地追问:“等等,为什么连你也会被幻术迷惑?”

基洛咬着嘴唇低下头,半窘迫半委屈地小声说:“因为那是一股比我的幻术更强大的力量,人家也没办法嘛!”

“呵呵,既然是一场虚惊,不如到我这边小坐,压压惊!”中年人展露笑容,热情地邀请伙伴们过去小坐。毫无心机的基洛一听,立刻喜滋滋地跟着他过去。初飞想叫住基洛,斗鱼已经快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基洛,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个栗暴,低声数落:“笨蛋!随随便便就跟陌生人走!小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那个叔叔看起来不像坏人嘛,他刚才还想帮我们呢!”基洛捂着被敲痛的脑袋,委屈地瞄着斗鱼。初飞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基洛的脑门,低声教育:“基洛,坏人才不会在自己脸上刻着‘我是坏人’四个字。坏人往往会以伪善的面目骗取别人的信任,再实施他们的阴谋。我们不能贸然地接近陌生人。知道吗?”

基洛乖乖地点点头。

“孩子们,快过来,我这里有好吃的点心和饮料呢。”中年人坐在座位上,笑着冲小伙伴们挥了挥手。好吃的!基洛的双眼射出惊喜的光芒,完全把伙伴们的提醒抛之脑后,咧着嘴巴“噔噔噔”地跑过去。

“我要吃,我要吃!谢谢叔叔!”

斗鱼还没来得及拦住基洛,基洛就已经跑了过去。无奈,他只好和初飞也走了过去,在中年人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叔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也坐这趟车啊?”行事谨慎的初飞习惯性地先调查中年人的身份。

“我叫默里克,是红一教会的神父,这次出来纯属个人修行,顺便游览下各地的自然风光和风土人情。对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默里克笑容可掬地打量他们。

“我们是×……”基洛刚要积极地开口,桌下的脚突然被人狠狠地踢了一下。他愣愣地扭头看向身旁,斗鱼正眯着眼睛不高兴地瞪着他,似乎在警告他不许乱讲话。基洛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嘿嘿干笑。斗鱼很快编了一套说辞,向叔叔说明:“我们是爱好探险的学生,听说通古森林一带是个很神秘的地方,我们正想去看看呢。”

默里克似乎感觉到孩子们的戒备心,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通古森林的确是个颇具神秘色彩的地方,我曾在很多旅游手册上看过关于那里的介绍,尤其是通天山。”

“通天山?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斗鱼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趣,马上积极地追问。

默里克俨然是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面对着求知欲旺盛的孩子们,耐心地侃侃而谈:“你们知道它为什么叫通天山吗?因为那里有许多天然形成的石柱,那些石柱高耸入云,看上去就像直通到天上似的,因此那里又叫通天塔。这种奇特少见的地貌曾经吸引了大批登山爱好者前往,但是去那里的路途又奇又险,到过那里的人少之又少。

“关于通天山,世上流传着许多关于它的可怕传说。传说通天山是属于天神们生活的地方。天神们为了不被凡人打搅,就在通天山的周围设置了一道屏障。因此,想去通天山的人一进入那里就会迷失方向,一辈子也别想走出去。不过,有一位老人曾声称自己去过那里。那位老人说,有一天他上山砍柴迷了路,被两只狼追得筋疲力尽。当时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看见从空中降下来两位天神。那两位天神手一挥,两只狼的头就被割断了。老人挣扎着向他们表示谢意。谁知,那两位天神发怒了,怒斥他不该踏入这里。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闪电,老人惊骇地发现,那两位天神竟然是两副活动的骷髅架子!老人吓坏了,匍匐在地上恳求他们的原谅。老人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见那两副骷髅架子一跃而起,跳到了高高的树枝上,接着又一个空翻朝悬崖飞去,就像孙猴子似的在空中腾云驾雾。老人走了三天三夜才走出深山,出来时头发全白了。老人被村民发现时,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黑黑的指甲又尖又长,眼睛红得吓人,整天失心疯似的念叨他看见亡灵了,看见的人都会活不长久等等。后来没过几天,老人就咽气了。村民们都说老人是被亡灵把魂勾走了。”

伙伴们都被这个可怕的故事吓住了。默里克讲完后,过了好一会儿,初飞才吸着冷气问:“那通天山真的有亡灵吗?”斗鱼忙不迭地打断初飞的话:“呸呸呸,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们还没去就自己先吓自己了。”

默里克爽朗地笑起来:“传说毕竟是传说,经过无数人口口相传早就失去了真实性。有科学家分析,那位老人在山中兜转了多日,又累又饿,还受到过惊吓,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所以他的话不足为信。你们真的打算去通天山吗?刚好我也在游历各地进行修行,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不妨一起同行,彼此有个关照。”

面对默里克的热情邀约,基洛欣喜地拍手叫好。斗鱼和初飞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要去的地方偏僻又危险,能有个伴儿当然好,可是这个人真的值得信任吗?初飞小声地在斗鱼耳边说:“这位叔叔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应该是个很好的向导。要真有什么事,我们两个联合起来也能应付。”

斗鱼打定主意,冲默里克咧开一个无害的笑容:“好呀,那就这么说定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有个向导也不错!

默里克十分健谈,伙伴们听他讲起各地的趣闻,单调枯燥的行程也变得有趣起来。

经过长达五个多小时的漫长旅程,火车终于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小站停了下来。伙伴们跟着默里克走下车。所谓的车站,原来只是森林边缘一排破旧不堪的平房,有的房子连窗户都没了,在暮色中露出黑漆漆的窗口。锈迹斑斑的站牌像年迈的老人,有气无力地歪着身体。地上杂草丛生,时不时还有老鼠和野兔从草间流窜。霉迹斑斑的水泥杆上立着许多黑乌鸦,不怀好意地瞪着这些来访者,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干哑难听的叫声。

要不是看到一位穿着制服的老人坐在站牌旁边的长椅上,斗鱼几乎以为这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除了伙伴们和默里克,没有人在这一站下车,整个车站显得特别冷清。坐在长椅上的老人像是刚刚打扫完卫生,手里拿着老式的烟斗正一口口地吸着烟,他旁边还斜靠着一把扫帚。

斗鱼走过去向老人打听:“爷爷,请问这附近有人家吗?”

“往东走,有个小村子。你们去的话可得快点儿,眼瞅着天就要黑了。”老人说完站起身,拎着扫帚朝站前小屋走去。原来他是看守车站的负责人。

“我们赶紧走吧,趁天黑前赶到村子。”默里克抬头看了眼天色,冲伙伴们招呼道。他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大步流星地朝东面走去。

跟在后面的斗鱼看着默里克的背影,眼中不由得浮起一丝狐疑。这个默里克出远门怎么没有行李包?还有露在短袖外结实发达的肌肉,看上去跟长期从事文职工作的神父形象截然不同,他真的是神父吗?斗鱼暗暗将自己的疑惑藏在心里。

伙伴们沿着森林边缘的山路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看见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天黑了,我们先找户人家住下,明天再赶路。”默里克走向第一户人家,扬起手在紧闭的门板上敲了几下。

“谁呀?”房门被打开,一位穿着粗布衣裳的纯朴民妇出现在门口。她奇怪地看了默里克一眼,又朝伙伴们这边看来。

“阿姨,您好。我们是路过的,途中经过这里想借住一夜,可不可以行个方便?”初飞友好地上前问道。

民妇一脸疑色地冲他们看了又看,犹豫地问:“你们有钱吗?”

斗鱼跟初飞面露难色地摇了摇头,基洛把两侧的口袋底掏出来证明自己也没有钱。民妇失望地垂下眼皮,过意不去地搓搓手:“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地方小,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你们还是去别处打听打听吧。”说着正要关门,谁知门板怎么也合不上,门板下面有只脚正挡着虚掩的门。民妇神色不安地看着默里克,“你、你这是……”

“我们谈谈如何?”默里克微微一笑,抬手将门板推开,走了进去,直视着民妇的眼睛里透着一丝诡异的魔力。不知怎么回事,民妇眼中露出无比惊骇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脚步颤颤巍巍地向后退去。默里克把手放在民妇的肩上,两人面对面好像在“商谈”事情。伙伴们站在门口,莫名其妙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不知怎么的,斗鱼总觉得他们商谈的情形说不出的诡异。明明相距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可是却听不到支言片语,屋里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

斗鱼忍不住叫道:“默里克叔叔?”

默里克回过头,冲伙伴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啊,我在跟这位村民商量过夜的事,她已经答应了。”

啊?斗鱼和初飞意外地看向民妇。民妇紧张地看着默里克,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是、是,你们可以住下。我、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晚饭!”民妇慌慌张张地从桌上拿起篮子,飞也似的奔出家门。

默里克笑盈盈地说:“大概是她突然想通了,愿意接待我们。快进来,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房屋中间的客厅正对着大门,客厅两侧各有两间卧室,右边的卧室里面还连着一个小套间。默里克安排伙伴们住连着套间的卧室,自己则住进了对面的房间。

初飞打开背包开始整理衣物,斗鱼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默默地思考问题。基洛偷偷拉了下斗鱼,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斗鱼,我觉得默里克叔叔有点儿古怪,我现在有点儿怕他。”

晚上,大家简单地吃了点饭,就各自回屋了。

伙伴们坐在床上商量要不要去附近探险玩。民妇收拾完家务,端着一盏油灯走进来放在桌上,好心地叮嘱伙伴们:“孩子们,最近村子里常有野人出没,你们晚上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我就在里屋,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民妇说完,匆匆地进了里屋。

深夜,一团海藻状的暗沉乌云倏忽而至,遮住了空中暗红色的圆月,整个村庄陷入一片漆黑,幅员辽阔的通古森林也万籁俱寂,静得听不到半点儿声音。民舍里,伙伴们并排躺在大通铺上沉睡着,似乎一切显得格外宁静。

“咚……咚……”空气中隐约传来有节奏的颤动,像是某种大型野兽的脚步声。

“唔?去厕所……”斗鱼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他摸下床穿上鞋子,迷迷糊糊地来到屋外一棵大柳树旁小解。

一个巨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笼罩在斗鱼的头顶上空。

“咦?什么东西臭烘烘的……啊!”斗鱼揉着发痒的鼻头扭头转向身后,不料,正对上一双泛着邪恶光芒的赤红双目。

斗鱼突地打了个激灵,脑袋瓜子瞬间清醒过来,身子一下子撞到树上。他被突如其来的可怕状况吓蒙了,心跳骤然加速,眼睛惊恐地睁得滚圆,全身像石头一样僵硬。怎么回事,这不是在做梦吧?自己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两米多高的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兽!它全身长满了浓密的黑色体毛,脖子和手腕上飞舞着许多细长的触角,暗灰色的眼睛闪烁着凶残的光芒,垂涎三尺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几乎没有片刻耽搁,怪兽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迅疾无比地朝斗鱼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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