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已经满十岁了。”今知回忆着，“去年秋我捡着他时，他说‘我叫田雨辰，今年九岁，来稷下求学’。”
公输零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巨兽”，真心无法就拿他当个十岁的小孩子。
“这些都不重要，”今知拿起一颗李子嗅了嗅，“班长，你去把同学们都找过来，一起吃李子。”
“顺便，我只是说顺便哦。”她的笑颜如花，“检查一下你们合唱的排练情况，毕竟后天就是桃李节了。”
公输零如芒刺在背，呐呐地说：“没有这个必要了吧，院长姐姐。”
“那就更有必要了。”今知如花的笑意更深了，“两个时辰后，在那天的形体教室集合。”
她明明在笑，可是公输零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愉悦，那清冽的声音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多言，赶紧去找人。
根据先远后近的原则，公输零先去了武道学院，在一号练武馆里找到了英布。
当时英布正在陪练，穿着白色的道服戴着头盔，要不是那显眼的身高和背上那根红辫子，公输零差点没认出来。
他正要进去喊人被外围的管理人员拦住了：“哎，同学，不穿武袍，不戴护具，不能进场。”
“我找人。”
“找人也得等下课呀！”
公输零只好在外围的观众席坐着等英布，和他挨着的是几个穿着武道学院制服的女生，正叽叽喳喳地聊得热火朝天。
“你们看到那个长腿小哥哥了吗？”
“我就是来看他的啊！院里都传疯了，说是新来的外勤把高年级的师哥都给揍了，完全不是对手！”
“现在来挑战他的人都得挂号呢！”
“这算什么？你们是没看到那头盔里面那张脸，盛世美颜啊！”
“我见过，我见过，男人美成这个样子，真是作孽呀！”
“什么作孽，是妖孽吧！”
几个女生笑成一团，银铃般的笑声逐渐向杠铃过渡。
公输零纳闷地抬眼一看，嚯！场子外围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了好多女生，她们无不注视着场中的英布，只要他打中对手或躲过攻击，就会引来一阵尖叫喝彩之声。
李裹儿受欢迎，公输零觉得理所当然。暴脾气的英布也这么受欢迎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公输零扣着后脑勺想了半天，得出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全靠颜值”的重要社会原理。
等了小半个时辰，下课铃总算打了。
英布摘掉头盔那一霎，汗水洒向天空，湿透的刘海被头盔带得向上一竖，随即散乱开来。
现场的女生爆发了最热烈的尖叫。
眼尖的公输零注意到他额头靠发际线的位置有什么图案，黑青色的，正要细看，英布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帘，遮住了。
等英布走到外围，立刻有小女生递上白毛巾。
“谢谢。”英布眯了眼笑着接过。
小女生脸一红，仰起头正要说什么，又被另一个双马尾的女生挤一边去了。
“哥，喝水！”双马尾奉上一个系着蝴蝶结的水壶。
英布接过水壶，大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说道：“乖！”
公输零走近了，仔细一看，领悟般地点点头，因为这双马尾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瞳仁还是英布最爱的黄金色，熠熠生辉。
等仰头喝水，吞咽时喉结波动的线条又惹得一干女生尖叫连连。
公输零捂住快炸裂的耳朵，喊道：“英布，院长叫你回去吃李子！”
“噗——”
英布一口水没咽下去喷了出来，连咳了好几声，睨眼看着公输零，问道：“你鬼呀，从哪儿冒出来的？”
介于众多女生看着，那句“吓老子一跳”就没有蹦出来。
公输零只道：“一个半时辰后院长姐姐要检查我们的节目，最好早点过来我们排练一下。”
“行行行，我知道了。”说完这句，后面就有人在喊他，英布耸肩道，“我还有一节课，下了就来，你先走。”
“那天排练那个教室，别忘了！”
“知道！”
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公输零还得找李裹儿，只好掉头往外走，这时双马尾叫住了他。
“喂，你是我哥什么人？”
公输零记得刚才这妹子管英布叫哥，觉得奇怪，反问道：“你是英布的妹妹？怎么以前没听他说过还有妹妹在稷下读书？”
双马尾白了他一眼，傲娇满满地说道：“当然是认的干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跟我哥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公输零想了想说道：“朋友关系啊！”
“朋、朋友？蓝朋友……”双马尾蜜汁脸红起来，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你撒谎！我哥才不是……才不是呢！”
公输零觉得这妹子脑子有坑，转头就往外走，而越来越多的人往里走，熙熙攘攘，摩踵擦肩。
有些人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快去抢位置，施导就要到了！”
施导？
好耳熟。
直到走出来了，眼尖的公输零迎面看到了一个人才明白过来，一个穿着雪白的武袍，系着橙色腰带，浑身散发着仙气的女人。
“呦，宝贝儿，找人找到这儿来了？”
“院长姐姐，你这是？”公输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神奇，“你不会是要进武馆吧？”
今知颔首笑道：“姐在武院兼职了个实战导师，一个月几节课逃不掉。”
难道今天来英雄学院以及检查他们的节目都只是像院长姐姐说的那样——顺便？
“院长姐姐，英布也在这里面！”公输零道，“他这些天不去排练，都在这里面认干妹妹！”
公输零认定他这是作为一个班长向班导如实汇报同学状况的职责所在……嗯，打小报告什么的，单纯的狗子是不知道的。
今知一听，美丽的桃花眼眯缝成了一条线。
“哦？是认干妹妹还是干妹妹？”
第一个“干”和第二个“干”读音的音调不一样。
公输零也不想着去找李裹儿了，跟着他的院长大人一同进去，他甚至后悔来的时候没有在院门口买个瓜来吃。
今知一进场，就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公输零这才发现场内已座无虚席。
那个之前不苟言笑的管理人员在今知面前低眉顺眼起来，恭敬道：“施导，您来了。”
今知摆出了她的天仙架子，只是“嗯”了一声，把手提包扔给身后的公输零，踩着一双木屐走进黄色边界线内。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木屐踏地的声音，嗒、嗒、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