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副身体取出灵魂碎片逆命而行受到惩罚，那又如何？神明——终究是高人一等……”时卿九扼住巫荨的喉咙，眸色淡凉，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在垂死挣扎。
“巫荨，你真的是为她好就应该杀了他们所有人，而不是在这里与我为敌……”
“……你……到底在说什么？”时卿九是使了劲的，并加以遏制巫荨的法力，又用法术结界，困住了颜爵他们，让她只能像凡人一样挣扎。巫荨脸色苍白，无力地问。
时卿九呵笑一声，松开巫荨，背过身去，也不顾颜爵他们，将头发撩到前面，用法力削去背上的衣裳。
“这……这……”巫荨一瞬间就愣住了。
不只是她，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愣住了。不是因为她大胆的行为，仅仅是因为……
时卿九瘦削的背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旧伤疤，纵横交错，很是吓人。
时卿九又用法力复原衣裳，一脸平静地转过身，弯下腰看着倒在地上的巫荨。
“现在……认清楚谁才是你的敌人了吗？巫荨城主？”
巫荨死死地盯着时卿九：“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不会以为……神，不会受到制约吧？”
“时卿九一共取出过四次灵魂碎片，受到了298次雷罚，479次鞭刑，以及……两次……万箭穿心……”
时卿九直起身子，微微抬头，仰视着天。
“你知道……降下刑罚的人，是谁吗？”时卿九忽而问。
一片死寂。
“是她自己。”
……
时卿九的语调平平淡淡，不起波澜。
“她呀，爱一切，又恨一切，她的本性叫她狠不下心，她的过往，叫她恨不得灭了天下……”
“说起来……你们都算得上她的仇人，我的恩人。”
“人类的欲望、自私、杀性……仙子的争斗、轻蔑……一切的恶，都化作了我……我是她的阴暗面……”时卿九转了一圈，不知道在想什么。
“与她完全相反的阴暗面——”
“她听得见你们内心的恶魔的声音，你们压制他们，她听着他们的尖叫、求救……但是啊……她连自己都救不了……神明有什么用？终究熬不过良心的谴责……”
“她不能看见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却又，无法原谅自己救了自己的杀兄害友之人——她只能伤害自己，而我，就在一旁看着……”
“看着她闷声扛过去，看着她崩溃，看着她一点一点流逝掉她的魂体……”
“你们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那种感觉啊……就跟自己的仇人，在自己面前被千刀万剐……呵……”时卿九似乎很自在得意，因为她从不会有那样的蠢想法。
“……”
时卿九不说话之后，大殿就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和心跳声都减缓减轻了。
“怎么样？什么感受？嗯？哈哈哈……”时卿九嘲讽道。“愧疚？心疼？事不关己？还是……幸灾乐祸？啊？哈哈……”
“不消几日，她就活不了了，我也不会让她活下去——”
